李家有点静。公社食堂忙活一天，周娟喜滋滋弄点东西回家，结果瞅见儿子衣服破洞。</p>
瞧瞧臂擦伤和掌心水泡，她飙出一串不重复的脏话。</p>
片刻，望向李珍珠：“打回去了吗？”</p>
李珍珠拍拍胸脯。</p>
“当然，鼻青脸肿，没个一星期指定好不了，有本事就顶着一张猪头脸上工。”</p>
“妈的好三儿！”</p>
瞧着“母慈女孝”的画面沈裕忍俊不禁，角落里周杏翻一个白眼，默不作声，她在李家终是外姓。</p>
夜里，菜园浇水，收晾晒衣服，家里没有单独的井，隔三差五到上游挑水。</p>
夜色静谧，犬吠声声</p>
“砰砰砰！”</p>
半晌，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撕破黑夜宁静：“周娟，给我滚出来！你女儿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必须赔，别装死！”</p>
“砰砰砰！”</p>
虫鸣静止两秒，村里原本要睡觉的邻居一个两个精神了，出门看情况。</p>
躺床上的周娟睁眼，怒火奔腾。</p>
“咿呀。”</p>
门开瞬间，吊梢眼妇女张牙舞爪扑上，周娟直接扯她头发一推，再瞧瞧旁边遮住脸的李二虎，心里直呼：</p>
三丫头干得好！</p>
被甩出的刘翠花懵一瞬：“我弄死你！大家评评理啊，李珍珠把我家二虎打成这样”</p>
周娟叉腰不屑看一眼。</p>
“男的打不过女的就算了，居然有脸上门！”</p>
“呸！生个白痴你很骄傲，要我早吊死。”</p>
“你找死，你家那点破事要我一一给你抖落？大家伙都来看看，欺负烈士遗孀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p>
“白痴白痴。”</p>
夜里娱乐活动稀少，无聊的村民闻声而动，摇着蒲扇兴致勃勃瞧着打架画面，而围观者越来越多。</p>
“翠花加油。”</p>
“娟子好样的！”</p>
沈裕想拉开俩人，李珍珠直接拉住他，摇旗呐喊：“厉害，老妈不要怂，直接抓花她的脸。”</p>
“阿弟待着，别影响老妈发挥。”</p>
沈裕：</p>
李二虎只觉得丢脸，上午他直接被李珍珠追到狠揍一顿，自得丢脸他原想夜里悄悄回家，谁知差点被当贼捉了。</p>
问清楚情况刘翠花二话不，硬是拉他到周娟家门闹。</p>
瞧着周围同辈揶揄的眼神，他觉得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由开口：“妈，别丢脸了，走吧。”</p>
刘翠花抽空瞪他：“走啥走，你个窝囊废！”</p>
“不知道帮忙吗？”</p>
李二虎：</p>
村里有默不成文的规矩，妇女间打架男人不能乱掺和，因力量悬殊且怕肢体接触产生不良影响。</p>
而且李珍珠虎视眈眈盯着，他敢上得再被揍一顿，往后村里同辈肯定蛐蛐一辈子，想想伤口更疼。</p>
“”</p>
“住！”</p>
大队长的声音响起，村民默契让出一条路。李建国黑着脸：“三更半夜闹啥事呢，明天不要上工的吗？吵吵嚷嚷给人看笑话，都回家”</p>
刘翠花顶着凌乱头发哭嚎，指指李二虎的脸。</p>
李二虎刚想挡又被拍开，露出青青紫紫跟调色盘一样难看的猪头脸。</p>
“你瞧瞧，是谁的错需要问吗？”</p>
“您评评理啊，上午”</p>
她把事情添油加醋一遍，全是有利自己的辞。李珍珠反驳：“我呸，明明李二虎先撞我弟，李伯伯你最是公正，阿弟平时待在家，难得出门上工一次二虎端着热粥撞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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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都看见李二虎先挑事，田里那么大，偏偏挑着我弟撞不是故意的谁信？”</p>
“二牛你是不是？”</p>
被点名的伙懵逼指指自己，不知道火咋烧到自己身上。盯着周围村民目光，他讪讪挠头：“那个，我家里有点事。”</p>
完，躲到人群。</p>
刘翠花正得意，下一刻就瞧见往日跟自己不对付的人跳出来：“我看到了，就是二虎挑事的。”</p>
“没错。”</p>
“你撒谎。”</p>
刘翠花骂骂咧咧，眼睛扫着话的人。刘翠花是李村出名的泼妇，平日最喜欢造谣，占便宜，村里厌恶她的人很多。</p>
瞧着一面倒的情况，她差点吐血。</p>
李建国搞懂了，李二虎推李毓，李珍珠给弟弟报仇揍二虎一顿，刘翠花带着二虎上门找茬。</p>
既如此——</p>
“咳咳，刘婶，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处理吧。”</p>
“”</p>
“不行，必须赔药钱。”</p>
刘翠花哪能乐意，伸指向李珍珠旁边的李毓：“他好好的，二虎变猪头了。”</p>
随着话落，众人目光汇聚到李毓身上。男生穿着背心大裤衩，白白净净膝盖上一团青紫明显。</p>
被目光注视，他垂睫。</p>
“先撩者贱。”</p>
短短四字，围观者倒吸一口气。</p>
李毓性格温吞，有点毛病，平日遇到点事情一直能不话就不话，现在突然攻击性满满“先撩者贱”，他们只觉脑海里少年形象破灭。</p>
李珍珠惊喜瞧着他。</p>
“阿弟，你得真有道理。”</p>
人群里，某人瞧着男生背着的里一块青砖，眼里笑意渐渐柔和锋利眉眼，握拳抵在薄唇前。</p>
挺有趣的同志。</p>
被情敌贱，李二虎有点挂不住脸，眼角余光瞥见院角落里眼睛蒙着水雾的姑娘，一时间脑海充血。</p>
“你才贱。”</p>
“封建残余！”</p>
周围人勃然变色，李建国顿时都想呼他一个大嘴巴。“封建”可是意识形态的问题，知道严打吗？</p>
事情闹大他都得挨训。</p>
“砰。”</p>
砖头落地，鲜血四溅，周围瞧着少年都着怔住，久久未回神。</p>
因“儿子”脱口狂言懵逼的刘翠花瞬间扑上去：“你敢打我儿子，我弄死你！”</p>
周娟想想那一句封建残余眼睛充血，这是想她一家人死啊！</p>
“你有脸提。”</p>
李二虎摸摸额头，看清里血渍瞬间暴怒，挥舞着拳头就要揍人。</p>
眼瞅事态升级，李建国呵斥两声赶紧指挥村民拉开拳打脚踢的人：“既然不睡，那就把事情掰开讲清楚。二虎你先为什么推李毓？”</p>
“看他不爽！”</p>
“理由！”</p>
李建国年轻过，清楚看他不爽是托词，里面有更深一步的原因，而且他有猜测：“别扯有的没的，现在我看你不爽我能打你吗？”</p>
李二虎梗着脖子。</p>
“童养媳不就是封建残余，整村就他家养童养媳！”</p>
众人：“”</p>
原以为是啥惊天秘密，敢情是因周杏争风吃醋。</p>
童养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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