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陌生人。”</p>
粗糙器狗眼睛红蓝二色不轮换，随着青年一句“关”，片刻，瞳眸亮光熄灭。周邦国眼睛骤亮，紧紧盯着青年怀里简陋的械狗。</p>
他尽量保持着和善，两侧脸颊面皮起一层层褶子，像是花园盛放雏菊。</p>
“同志，玩具狗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p>
沈裕思考着面前老者是谁？</p>
西北基地的研究者需要隐姓埋名，隔绝外面信息，年年增一批新人。目前他在基地住一月，可以确定眼前老者自己不曾见过，而且——</p>
青年不露声色瞥一眼老者后面的黝黑汉子。</p>
瞧着笨拙粗糙，面貌老实憨厚，实则一双眼睛随时警惕着，所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宛若森林暗处静静蛰伏的猛兽，稍微有点动静就能爆发。</p>
军队兵王。</p>
老者不简单。</p>
眼睫垂落，再抬，他和善问：“您好，您是——”</p>
“李老师！”</p>
话音未落，门“唰”一下开启，里面走出一位中年人。</p>
看清里面中年人的面貌，周邦国不禁微微张嘴，崔老颓废许久的徒弟咋恢复正常了？上次见对方明明留着大胡子。</p>
而且，叫面前青年老师？</p>
他看林学宗的时候，林学宗同样注意到老者，面露敬意问候：“周老。”</p>
周？</p>
隔壁听到姓名的青年眼睫一扇，瞳眸波澜迭生。周的姓氏常见，可银发苍苍，身侧有医生和警卫员随行的周姓研究员，他瞬间醍醐灌顶。</p>
周邦国朝他点头，“学宗，上次见你还是胡子拉碴，现在精神不错嘛。”</p>
“最近做些什么啊？老崔咋样？”</p>
“”</p>
林学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耳垂，再聊些老师的事，寒暄半晌只觉肩膀有些重。周邦国满脸欣慰看着他，只觉一棵半路枯萎的树苗重焕生。</p>
“调整回来了？”</p>
“嗯。”</p>
林学宗重重颔首，犹豫片刻踌躇道：“希望您不要跟老师，实验结束我亲自带成品和他赔罪。”</p>
“实验？”</p>
周邦国扫一圈注意到他里东西，那是一颗金属线外露的电池。</p>
表面掉漆，残存锈斑</p>
“嗯。”</p>
林学宗垂眼瞧着里电池，再伸慢慢摸着，眼神炽热，虔诚，像是看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继续着当年中断的实验，一次跌倒，不能沉泥泞里一辈子，擦擦灰尘再站起身就行了。”</p>
“第一次革命是工业革命，能源是煤跟燃油。第二次是电力革命，能源是电。第三次是科技革命”</p>
“我觉得肯定是能源革命。”</p>
“能源有可再生跟不可再生，煤油等资源是有限，总有用完的一天。”</p>
“未来可再生能源一定大有可为，我想继续研究太阳能。国能做到的我们照样可以”</p>
耳畔声音坚定而自信，老者视野模糊，恍恍惚惚间鬓角风霜的中年人和当年自信昂扬的青年重叠。</p>
林学宗就像一块废品站里的电池，擦一擦，好了。</p>
周邦国思绪万千：“老崔知道肯定高兴”</p>
科学一路困难险阻，自万千可能里寻求最优解，唯有拥有坚韧的精神内核的人才能走得更远</p>
“老师很辛苦。”</p>
林学宗寒暄两句，再向他介绍李毓：“周老，他是003项目组的新实习生李毓，别瞧着年轻，可厉害”</p>
“哦，李毓。等等李毓！”</p>
周邦国声音骤然拔高，引得林学宗疑惑看他。他顾不得维持稳重的形象，匆匆瞧一眼门牌——</p>
东2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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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李毓？”</p>
这一次，他是直直盯着抱械狗的年轻人问的。</p>
沈裕清楚面前人是谁，笑意盈盈伸出，声音平静。</p>
“嗯，周老好。”</p>
周邦国蹙眉，指摩挲着下巴思考一圈前因后果。他原来想着回基地给自己徒弟撑腰，顺便敲打一下“镀金”的新人和唐中正，不能把官场里的歪风带入实验室。</p>
可是——</p>
一个废物能制作械狗吗？</p>
一个废物能令林学宗心甘情愿喊老师吗？</p>
一个嚣张跋扈的废物能长得这么乖吗？</p>
不曾注意的疑点一一涌上。</p>
唐中正明明做事一向妥帖，可能早早压下事情的却一直由事情发酵。陈何不是默默吞下委屈的包子性格，真惹上他，保准骂得狗血淋头。</p>
所以——</p>
李毓不是镀金，而是真有实力。</p>
笼罩的云雾豁然消散，露出真相，周邦国忽然尴尬摸摸鼻子，总觉得面前年轻人合眼缘。</p>
他握住青年，真诚满满道：“同志，你也好啊。”</p>
周邦国年迈，最欣赏有能力的晚辈，寒暄半晌再看看械狗，眼里渴望，好奇，明显稀罕得不行：“械狗是你造的吗？”</p>
“算是。”</p>
“算是？”</p>
“合力做的。”</p>
青年眉眼弯弯，轻轻一拍械狗的脑袋，怀里00眼睛隔五秒亮蓝光，像一只真实的狗晃晃脑袋，“嗖”跳落地板。</p>
“00，欢迎朋友。”</p>
00狗圆眼睛眨两下，乖乖蹲着。它全身金属实在不精细，东一片西一片拼凑而来，上面有着曾被使用的斑斑点点痕迹，拼接处漏线</p>
周邦国脑海里似乎有一颗鱼雷炸开，“轰隆”声里，波澜久久未平复。</p>
眼前东西蕴含的技术不简单。</p>
等回神，他已是蹲着摸00的脑袋，一下两下，00舒展甩尾，获得一声响亮的“好狗”。</p>
“它叫00？”</p>
“嗯。”</p>
沈裕屈膝半蹲，打两个清脆响指，00跑到他脚旁，贴着鞋坐着，仿佛里面真的住着一只狗狗灵魂。</p>
“00，别名富贵。”</p>
语毕，他直直看着面前老者：“周老，您的大名早有耳闻，要进实验室参观一下吗？”</p>
“行啊。”</p>
“走。”</p>
瞧着锋芒毕露的青年，同行者瞧着牌上的东23脊背发寒，恍惚间隐隐觉得自己站悬崖边上。</p>
一阵风，就是万劫不复</p>
周邦国迈步进屋，瞳眸倒映出里面情况。</p>
实验室的区别是仪器。</p>
西北基地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建实验楼，东区是最高等级项目实验区，占地最广，里面仪器最贵重，一般靠非法途径搞回的，一台最少十万。</p>
南区等级略差，实验楼基础仪器齐备，万一需要用精密仪器则要借。</p>
北区实验室主要研究生物医学。</p>
西区属于“嘻哈区”，也是年轻研究员最常聚集的地点，毕竟天才云集，思维碰撞间容易激发灵感，而灵感需验证。</p>
打报告申请实验室，实验材料跟设备，若是材料不够则需自己想办法，毕竟资源总是照重要等级分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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