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五妮画大饼</p>
韩昭昭搞不懂，这年代法律不健全，各厂有各厂的规定，想搞下去个人，啥名头都能立。</p>
“谁知道？反正这张科长看着也不像好人，听他和人搞破鞋，前段时间还和他媳妇打架呢！</p>
搬走好，搬走省的影响咱这儿的名声。这种不正经的人，最让人看不起了。”</p>
韩昭昭同感，以后就不用担心再遇到那糟污事儿，她也怕长针眼。</p>
“你爸回来没？这次他回河南也不知道顺不顺利？</p>
我跟你，今儿下午来了两个要饭的，就是河南的。你没看见，那个惨哟，瘦的都脱相了。</p>
看来你们老家的人没报谎信，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了。”</p>
牛芸皱巴着脸也苦恼着，“捎信的人，现在村里都封了，村口派了民兵站岗，任谁也不许出村。”</p>
“为啥？就让人干饿着？当地干部咋想的？”</p>
“听是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屁！就是没饿着那些当干部的。</p>
我老家，风调雨顺的时候少，哪年没有跑出来要饭的。</p>
只不过今年遭灾的地片大，他们怕成群结队的要饭群众给他们抹黑罢了。</p>
我叔他们都商量，不行也去闯关东。前两年有回老家的，是关东地多森林多，几乎不会发生旱灾水灾，比河南能活人。”</p>
起这事，韩昭昭记起来了。</p>
后世她打哪听过，好像是有这么个政策，三年旱灾期间，有几个省旱灾严重的县，整村迁移到东北去了。</p>
也不知道芸老家能不能赶上这个会。实话，河南还真不是个适合生存的地方。</p>
几乎每次自然灾害它都躲不过去。什么旱灾、涝灾、蝗灾、冰雹、龙卷风是茬茬落不下。</p>
既使中间有一两年风调雨顺的年景，老百姓也很难缓过劲来，日子仍然过的贫穷。</p>
“但愿吧，东北是比河南好，有森林能保持水土，土地也肥。</p>
唯一的缺点就是冬天太冷，零下二三十度，就怕乍一去，他们不习惯。”</p>
起东北，老太太最有发言权。</p>
“如果习慢了，东北日子还是很舒服的。秋天多存木头柈子，冬天搁家里烧上火炕猫冬，能歇五个多月。</p>
就是春天来的晚秋天来的早，一年只能种一季粮食，地多人不能懒，农活集中比较累。”</p>
五妮也想东北了，“东北的山可多可大了，春天进山到处是各种野菜，挖都挖不完。</p>
夏天有很多蘑菇，跟着大人进山捡菌子摘野果可有意思了。</p>
秋天，山里到处是山货，核桃、松子、大榛子可多可多了，全村进山捡山货，成麻包往外背。</p>
冬天河里上了冻，凿冰抓鱼全是大个的，一条好几十斤，用酱炖了可香可香了！”</p>
“东北有这么好？”不牛芸，就韩昭昭都被五妮给的心动了。</p>
“别听她胡八道，那也得是好年景。就进山收山货吧，那也得分大年。</p>
大年就能丰收，家家能多卖几个钱花。年就不行，交给生产队，剩下的分到社员里，也就够孩子们吃个零嘴的。”</p>
</p>
老太太打断了五妮画饼，“头几年刚解放还行，各家都有地，交够公粮，剩下的都归自家。</p>
山货菌子打的猎物全归个人，公家也没任务。</p>
现在可不行，啥都是集体的，交够任务村里还得留一部分，到社员里的东西很少。</p>
要不，这几年老家一直靠咱们接济呢！”</p>
是呢！从她懂事，年年要往东北寄钱寄东西。今年更严重，光粮食就委托钱仲豪给捎去两次了。</p>
她姥爷写信来，据黑省今年也遭旱灾了，粮食减产严重，他们秋后口粮直接少分了一半。</p>
韩昭昭和老太太谋算着，下雪前瞅钱仲豪跟车值班，再给她姥爷家捎些粮食去呢。</p>
去邮局邮寄，数量少了不顶用，数量多了太打眼，她也怕人查呀！</p>
“芸，三子这段时间干嘛呢，好几天没见他人影了，也不知道钱大爷今年还去不去东北出车？”</p>
“咋？你家要捎东西？”</p>
“嗯，想捎点儿地瓜干土豆干给我姥爷。前几天接到信，黑省也遭旱了，今年分的粮食直接少一半。</p>
我舅家好几个孩子，根本不够吃。我们要是不帮他们，我姥爷怕是要挨饿。”</p>
“你家还有地瓜干呢？”牛芸两眼放光。</p>
老太太接话，“有也不多了，去年的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今年后园子种的。</p>
我们家今年光吃南瓜和青菜了，能晒能放的全存着呢，就怕亲戚困难，没啥东西接济他们。”</p>
五妮点头如捣蒜，“嗯，你看看，我脸都吃绿了！”</p>
都是好演员！</p>
韩昭昭侧脸偷笑，暗叹自己还是功力不到，不如老太太和五妮会表演。</p>
“我们家也一样！我妈还呢，今年幸亏听你的，种了十几盆西葫芦。</p>
自从结了瓜，我们家是上顿炒西葫芦，下顿炖西葫芦，什么腌葫芦丝，晒葫芦干，一直吃了足足三个月。</p>
可省老鼻子粮食了。那七八盆土豆全晒成干，一点儿没舍得吃。</p>
这次我爸回河南，还给拿回去一口袋。我妈了，别看东西不多，不定关键时候能救命呢！”</p>
“昨儿我见到三子，带着好几个子去城墙根那捉虫子呢！是能吃的。</p>
这子嘴馋，今年咱们也没咋挣钱。挖点草药吧，家长跟着全给没收了。</p>
他里没钱买零嘴，也不知道听谁的，那些恶心的虫子能吃，这不天天放了学就去翻石头土坯。”</p>
五妮：“真的？那明天早上我去门口堵他，让他放学带上我，我也想吃虫子了！”</p>
韩昭昭：“不能去！家里没让你吃饭吗？你要是去吃虫子，回家别用咱家的碗和筷子。”</p>
实话，捉虫子韩昭昭不怕，但想到吃虫子，她的肠胃就想造反。</p>
老太太跟着笑：“怕啥？我也吃过虫子，很多虫子都能吃的，像蚰蜒、蝼蛄、蛐蛐、蛇、老鼠鼠，我都吃过。</p>
不过现在天冷了，怕是不好找了。五妮，你别跟着瞎跑。你跑不快，掉了队被坏人抓去，连虫子也吃不上了。”</p>
被老太太连哄带吓唬，五妮很快就消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