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禄永额是推行了，可君臣关系并未通过这次统一战线而得到缓和，面上还算恭敬，实则已是离心离德。</p>
大明立国至今，已有十帝，让臣下闹心的不在少数，可像朱厚照这样的还真是独一份。</p>
太祖太宗那会儿就不了，一个是开国之君，另一个也是重新打了一遍。</p>
碰上这爷俩，没什么可抱怨的。</p>
到仁宗、宣宗时，情况大为缓和，英宗前期更是一片大好，然，后来不提也罢。</p>
中宗还算稳重，几乎没咋闹腾，宪宗是继太祖、太宗之后，最让他们头疼的存在了。</p>
不过，人家使的是段，而不是胡来！</p>
没错，在群臣眼中朱厚照就是胡来，因为他动不动就掀桌子，一点都不讲规矩，这谁受得了？</p>
朱厚照不管那些，仿若没事儿人似的，该如何如何，一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的样子。</p>
群臣愠怒之极，可又不敢豁出去跟皇帝干架，便只好为难杨廷和了。</p>
谁让他是内阁首辅呢？</p>
眼下，内阁话语权已超越尚书，不找杨廷和这个首辅找谁？</p>
杨廷和压力山大，只好找上朱厚照，让他认个错，大家各退一步得了。</p>
朱厚照自然是不肯的，不是他端着，而是认了错也没用，反而会滋生臣下嚣张气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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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不得安生，金陵却宁静祥和。</p>
王守仁底子不好，不过后天勤于锻炼、养生，倒也没啥大问题，李青为他调养一段时间，便放他回家乡歇息了。</p>
李青重又过上了悠闲生活。</p>
不过他知道，自己清闲不了太久了。</p>
皇权更迭之际，是一个王朝最为脆弱的时候，他没办法置身事外，而且李青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p>
——兴王世子很可能就是嘉靖！</p>
无他，正德无子嗣的情况下，兴王世子最有资格承继大统。</p>
“嘉靖若真是嘉靖”李青拧眉自语，“可话回来，真就是嘉靖，好像也不至于失控，人有所求并不是件绝对的坏事，只不过我怕是再也无法偷闲了。”</p>
“不过，现在这个也为时尚早，到底是不是还不一定呢，就算是的话也未必如我知道的那般，有时候史书也是会骗人的”李青自我安慰。</p>
不是他狠不下心，而是局势已经有些不允许朱厚照一直做皇帝了，更重要的是朱厚照自己不想做，强行勉强只会适得其反。</p>
“唉明日的愁明日再愁吧。”李青起身伸了个懒腰，咕哝道，“趁着还有闲，该享受也得享受。”</p>
先去听听曲儿缓解一下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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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秋去冬来，朱厚照的信一月一寄，着京中状况，言语间，稍显迫切。</p>
李青的回复只有一个——时不到，再等等！</p>
时光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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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五年，五月。</p>
总算有一件大喜事，缓解了李青糟糕的心情。</p>
——蒸汽终于有了突破！</p>
在李雪儿狂砸钱，工匠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下，终于又造出了另一种蒸汽。</p>
准确，它是一台蒸汽挖掘！</p>
粗略的构造外观是李青设计的，具体细节都是工匠们在弄，它很大，保留着挖掘的外观，却比挖掘要庞大的多，瞧着非常笨重。</p>
不过它真的具有挖掘的功效。</p>
一个驾驶室，轮可供移动，挖掘一个挖斗，两个烟囱，前面的冒白烟，后面的冒黑烟</p>
效率比不了后世的挖掘，可比人力却要高效太多太多了。</p>
李青看了半天，甚至还登上驾驶室，享受了一把。</p>
末了，才心满意足地问询成本，能耗，产能</p>
李雪儿道：“以现在的煤炭价格，成本还是挺大的，现阶段怕是也只有朝廷才能用得起。”</p>
“制造成本呢？”李青问。</p>
李雪儿笑道：“这近两年来，砸了不少钱，收获也是不菲，冶铁工艺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暂时成本非常高，不算研发成本，仅是制造这么一台挖掘，就得耗费上万两白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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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高？”</p>
“没办法，械臂、铁链、挖斗、蒸汽气缸这些部件对金属的要求，以及冶炼工艺标准，都太高了。”李雪儿道，“不过，后续成本肯定是能降下来的，至于降到什么地步我也没法做出判断。”</p>
“这样么”李青仰望着这台挖掘，问，“移动起来方便不？”</p>
“不方便。”李雪儿叹道，“你的那种可以开的挖掘，眼下做不到，这都是极限了。”</p>
顿了顿，“走水路，用大船运输倒是可行，陆路得是上好的官道，还得不遇雨雪天气，用大量牲畜拉倒也勉强能行。”</p>
李青缓缓点头，轻叹道：“只可惜我不懂金属冶炼不过也挺好了，回头我给皇帝去封信，让它进入应用阶段！”</p>
“呃，不用这么急吧？”李雪儿讪讪。</p>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李青笑道，“万事开头难，你这已经很好了，但无妨。”</p>
李雪儿扭捏道：“它老坏。”</p>
“老坏”李青哑然失笑，“这很正常，起始阶段故障多些没法避免，嗯，坏了可以修好吧？”</p>
“可以是可以，就是需要时间。”李雪儿道，“现阶段靠它完全取代人力，暂时还办不到。”</p>
李青笑道：“这个无妨，连挖掘带技术人员一起打包出售，坏了修就是了。”</p>
“啊？”李雪儿肉疼道，“培养一个会修故障的技术人员耗费的时间、财力，可真不啊，就这么卖了再，人家只是工人，又不是奴婢，哪能把人卖了啊？”</p>
李青忍俊不禁：“我的意思是售后保修，卖的是服务不是人，配技术工人保修，我们发工钱，加以出差补助。”</p>
“这样的话那成本又高上去了。”李雪儿不放心道，“朝廷会买吗？”</p>
“会的！”李青笃定。</p>
李雪儿想起李青在皇帝面前的分量，不再顾虑，转而问：“现在就卖？”</p>
“从下一台开始吧。”李青道。</p>
“好的，不过下一台至少也得三个月后了。”李雪儿，“主要是金属材料的问题，这不是有钱就行，还需要时间收集。”</p>
李青沉吟了下，道：“可把重点放在冶炼工艺上面，百炼成钢，冶炼工艺上去了，就不缺金属材料了。”</p>
你只是动动嘴皮子，实践起来可没这么容易李雪儿道：“这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攻克的。”</p>
“我知道，不用太心急，慢慢来便是。”李青笑笑，“那什么，你该忙忙，我再试试这蒸汽挖掘。”</p>
着，李青沿着梯子走进驾驶室，开始操作</p>
蒸汽挖掘效率上，灵敏度上，动作幅度上，都不如后世挖掘便捷，非常考验技术。</p>
李青消耗了数百斤煤炭，才总算摸清了些门道。</p>
不过，正如李雪儿所，它很不耐造，李青还没过瘾，它就出了故障，幸赖，技术人员已经有了经验，很快就修好了。</p>
李青又挖了一会儿，这才兴尽，走下挖掘，道：“维修要全部记录下来，下一台制造时尽量规避。”</p>
“嗯。”李雪儿点点头，问道，“那个卖给朝廷多少钱合适啊？”</p>
“成本价多少？”</p>
“这个没法精确各个环节顺利的话，九千两足够，不顺利的话得一万两出头。”李雪儿道。</p>
“那就卖两万两吧！”李青道，“送三年免费保修。”</p>
“这样会不会有点高啊？”</p>
“成本就在这儿放着呢，再者，没有资金回拢，会影响后续的研发。”李青笑道，“这东西若研究好了，可应用的范围太广了，继续努力，你这个赛道比你大哥那个只强不弱。”</p>
李雪儿笑嘻嘻道：“我也这么觉得，只是发明创造是真烧钱啊，还好这次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不然”</p>
“不然如何？”</p>
“不然我这事业可要转交给甲方了。”李雪儿郁闷道，“我大哥那人你还不知道？都掉进了钱眼里你当他平白给我这么多资金啊？”</p>
李青愣了下，哑然失笑：“挺好，这也是对你的鞭策，莫要懈怠。”</p>
“我以为你会帮我话。”</p>
“哈哈放心，他要来真的，我为你做主。”李青笑着保证，又看了眼蒸汽挖掘，笑意更浓。</p>
蒸汽挖掘的出现，会导致煤炭开采成本降低，煤炭价格下来，蒸汽才能得到大范围应用</p>
嗯，现阶段还是先以取代重劳动力为主的好，待与西方的贸易彻底做大做强，再着提振生产力。</p>
暂时还是循序渐进为好，发展得过快，可能会适得其反</p>
李青欢喜，心中的忧虑也淡化了。</p>
在他看来，这才是利国利民的根本，至于龙椅上换个人坐着问题并不大。</p>
李青不是盲目自信，而是他都拿捏了这么多皇帝，再多拿捏一个又有何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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