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术，对于阿金来，这辈子他都无法忘却。</p>
术时间用了五个多时，阿金就接到来自海对面柔妈妈的电话。</p>
她告诉阿金，柔的第一次切割术已做完，但是很不顺利。</p>
阿金听到这样的话，心头一紧，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他只能强忍着，无声地等待柔妈妈告诉他可能会出现的结果。</p>
阿金此时的心，哪怕你用心如刀割都无法形容，他的心仿佛就像在沙漠里被无数只行军蚁在啃噬，自己的灵魂开始出窍，脑袋里的一切功能按下了暂停键。</p>
柔在病房里挣扎，阿金在被窝里挣扎。</p>
“阿金，医生一切都要靠柔的意志强撑，谁也帮不了她，她现在还在急诊室里观察，我们也进不去，不能完全知道具体情况。”柔妈妈只好把医生的原话转告给阿金。</p>
阿金轻轻地“嗯”了一声。</p>
这不是冷漠地应答，恰巧相反，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怆然。</p>
柔妈妈知道阿金肯定伤心到了极致才这样，于是道:“阿金，别哭，我们尽力了。”</p>
阿金听到“尽力”两字，突然嘶吼:“不，不，不，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我能给她力量，我要帮她！”</p>
现在存在阿金身体上的力量，只剩下爱情。</p>
他想把这股力量全部灌输给柔。</p>
她不能沉睡，不能像棵植物一样躺下，慢慢枯萎。</p>
阿金要让她再次发芽。</p>
阿金无法再进行通话，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哭泣，无休止地哭泣。</p>
阿金一直哭，一直哭，眼睛红肿，声音嘶哑到他自己都无法感觉到，上下嘴唇也不能闭合，中间一直飘荡着“柔”两个字在挤压。</p>
现在的他正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冷汗与泪水一起交织在他脸上。</p>
九月的广东，气温还有三十多度，阿金在房间内，盖着一个毛毯，仍旧觉得心好冷，仿佛冷到了绝对温度。</p>
“不，我不能倒下，去你妈的，给我开！”阿金好像突然传承了某种秘法，将这一切悲伤化为了力量。</p>
他坐了起来，拖着身躯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和纸，写下了各种办法，都觉得不妥。</p>
最后他放弃了书写方案，但他没有放弃唤醒柔。</p>
他决定，随心，用真心来代替方案。</p>
文字没有温度，人却可以温暖对方。</p>
五天后，柔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出普通病房，但她依旧闭着双眼，要不是设备上显示她的脑部在跳动，估计都会判定成了植物人。</p>
阿金知道柔也在尽力挣扎，她在与恶魔抗争，没有什么物件可以阻止她想跟阿金在一起的信念。</p>
除非身体消散，化为尘埃。</p>
“阿金，柔现在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身体很虚弱，医生让我们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p>
</p>
“阿姨，我可以叫你妈妈吗？你放心，我会把她拉回来，妈妈，你把插好耳塞，塞到她耳朵里去。”阿金认为脑部在跳动，就还有希望，证明部分神经还没完全丧失，耳膜是很敏感的，他想着从这个地方来刺激柔的神经。</p>
柔妈妈按照阿金的做。</p>
前面三天，柔没有一点反应。</p>
这三天，阿金一直在鼓励柔，让她坚强起来，别气馁，告诉她，自己还在等她苏醒。</p>
也许这种鼓励，根本没法触动柔的心弦。</p>
也许柔认为自己很努力了，她不想喝这种不切实际的鸡汤。</p>
她要的是回忆，她要的是美好的甜蜜。</p>
第四天，阿金放弃了鼓励的虚言，开始慢慢讲述她们认识的过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p>
阿金讲得很慢，讲了一个多钟还没讲到俩人合居。</p>
柔好像听到了，指动了一下。</p>
这一次看似无力的动作，却给了柔妈妈无尽的狂喜。</p>
她马上拔出一个耳塞，塞进了自己耳朵里。</p>
阿金的讲述还在继续。</p>
“阿金，柔的指动了，动了，真的动了，我看到了。”柔妈妈开心到语无伦次，打断了阿金的讲述。</p>
“妈妈，动了就好，动了就好，你应该是拔了一个耳塞出来跟我话吧？别太大声，会吓到柔，你塞回去给她，怕她突然听不完全我的声音，情绪波动，我再跟她聊会就让她休息。”阿金道。</p>
过了一会，阿金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在柔耳朵边上道:“宝贝，妈妈刚跟我，你有反应了，老婆，辛苦你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快两个星期了哦。”</p>
“老婆，我爱你，你刚有苏醒的迹象，好好休息啊，我等几个时后再打给你，好不好？听话啊，休息好了才有力气。”阿金知道柔这次是拼了很大的力气给自己报喜，身体肯定会很虚弱，不能让她继续这样强撑。</p>
接下来的几天，阿金每天保持三个电话打过去跟柔“聊天”，一直一个人在电话里讲述她们美好的时光。</p>
终于有一天，柔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嘴唇开始动起来，想开口话。</p>
柔已经完全醒过来了，她赢了，她战胜了自己。</p>
柔妈妈激动得热泪盈眶，赶紧拨通了阿金的电话。“阿金，柔醒了！”电话那头，阿金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呼喊。</p>
“快，快，快，把耳塞给柔，我有好多话想跟她。”阿金催促着柔妈妈。</p>
“但她还不能话。”柔妈妈补充了一句后，把耳塞插进了柔耳朵里。</p>
柔听到了阿金的声音，嘴角勉强地挤出了一丝丝微笑。</p>
柔做到了，在不久的将来，她可以再次见到自己心爱的阿金。</p>
柔本来就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她从始至终都没流眼泪，她也不想流眼泪，给家人带去悲伤。</p>
“老婆，你刚睁眼，别太用力啊，不适应的话就闭着眼睛，听我话，慢慢来啊，别着急，我等着你！”阿金怕柔操之过急，对身体造成二次伤害，贴心地宽慰着她。</p>
柔可能是感觉到了阿金的贴心，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仔细聆听阿金的话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