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沈红霞早晨刚到单位,就觉得气氛压抑的厉害。哪哪都压抑,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晦气</p>
她想到了,今天是所里跟那子打赌比试决胜负的日子。</p>
难道输了?</p>
不能呀,周五所有人都还信心满满呢再了,这还没到上班点儿呢。</p>
就算比输了,也不应该这么早呀?</p>
难道比试提前了?</p>
沈红霞放轻脚步溜着墙根上楼进到绘图室,声问比她早到一些的同事:“怎么啦?出什么事了?”</p>
“你那个便宜儿子,能耐大去了。”同事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幸灾乐祸。</p>
不是对单位,而是对沈红霞。</p>
因为,她知道沈红霞跟曲卓断绝了关系。如果好好对待,有那么个能耐的儿子,哪怕不是亲生的,也能借上老多力了。</p>
“他他又闹什么幺蛾子了?”沈红霞问话时,心里的滋味怪异的很。</p>
她属实没想到,曲卓的本事能大到已经超出了她理解的范围</p>
身在计算所,沈红霞能听到很多业内的“新闻”。但受绘图员的身份限制,听到的往往都些模糊不清的,传播中被多次注水的消息。</p>
开始时,她听人曲卓有多厉害,还以为是因为那子攀上了个有能耐的老丈人。</p>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p>
把人家闺女伺候好了,老丈人高兴了随便捧一捧,哪怕一肚子烂稻草,也能成个角儿。</p>
没什么好稀奇的。</p>
但后来听到的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她才隐隐的意识到,那子可能真有点本事。</p>
再后来,她发现好像不是“有点”,而是大到了她都不敢信的程度了。</p>
年纪轻轻就成了工程师,好多业内专家大拿都服气。甚至有传言,再努努力,有很大会在三十岁之前成为学部!</p>
实话,曲卓有多大能耐,沈红霞并不是很关心,但沈良杰就倒霉了。</p>
都是一个爹留下的种,外面野着的能行,家里悉心培养的也一定能行!</p>
外面吹呼曲卓的消息越多,沈红霞对儿子的期望值就越高。而且身为绘图员,她在电子电路方面是有些功底的。</p>
为了不浪费儿子应该有,也必须有的天赋。沈红霞开始把一切业余时间,都放到教儿子上。</p>
是教,其实就是硬逼着沈良杰学。</p>
为什么要硬逼?</p>
因为沈良杰喜欢文科。</p>
只高中要学的数理化就够让他头大了,再学那些看都看不懂,记也记不住的电子电路,还有什么见了鬼的半导体,沈良杰一头撞死的心都有。</p>
而且,沈良杰觉得老妈疯了。</p>
教的时候话颠三倒四,他完全听不懂。还不敢问,问就是他不用心学。前一秒还轻声细语的讲道理,后一秒就抡巴掌,一边哭一边骂一边讲道理一边打</p>
沈红霞没有疯,是急的。</p>
她确实懂电子电路,但懂不代表会教。语言表达能力本身就有问题,还想到哪到哪。</p>
别沈良杰对理科不感兴趣了,就算感兴趣,面对着完全不讲系统性,甚至毫无逻辑的硬灌输,也越听越迷糊。</p>
偏偏沈红霞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只会觉得这么简单这么基础,连她一个绘图员都觉得很容易的东西,以儿子的种,不可能学不会。</p>
唯一的解释,只有学的不用心。</p>
而解决不用心的办法无非两个,讲道理和棍棒。</p>
于是,苦口婆心后上巴掌。上巴掌还不学,再车轱辘话的苦口婆心,再上巴掌。</p>
再然后,一边哭一边苦口婆心一边抡笤帚疙瘩</p>
终于有一天,沈良杰被打急眼了。吼出一句:“你光我爸的种多好,你怎么不提妈的种?!”</p>
沈红霞被儿子吼懵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p>
气到身体哆嗦的僵直了一阵,怒火裹挟着沸腾的血一股脑的涌上脑门。转身冲进厨房,抄起烙饼擀面条用的大号擀面杖,照着儿子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顿抡</p>
擀面杖断了,沈良杰脑袋破了。沈红霞抡擀面的胳膊脱臼了,沈良杰的胳膊也被擀面杖打骨折了。</p>
然后,娘俩就陷入了漫长的冷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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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夏天时的事儿,到现在已经持续三个月了</p>
尽管同事话的不明不白,但沈红霞听语气就知道,所里输了。集全所上下所有力量和那子比试,居然还是输了。</p>
再想想家里那个辜负了自己万般期望的儿子,沈红霞一颗心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p>
铃</p>
“喂?”曲卓抓起话筒。</p>
“干嘛呢?”高副院长的声音响起。</p>
“玩呢。”</p>
“语气不对呀,又受什么气了?”</p>
“呵呵,我这两天才知道,合着我这个中心主任,是您推出来抗雷的呀?”</p>
“啧怎么话呢!是你最合适!”</p>
“行,我信了。”</p>
“臭子跟你一声啊,计算算认输了。你垫付的款子,等明年预算下来还给你。”</p>
“拉倒吧,我可不敢要。”</p>
“嘿欠揍是吧?”</p>
“您要从那帮人的工资里慢慢扣,我就要。”</p>
“拉倒吧,别置气了。告诉你个消息,别往外啊。”</p>
“您又想坑我?”</p>
“你子,别让我逮到,非抽你两巴掌。”</p>
“啥事儿?我听听。”</p>
“哼计算所下一步会有比较大的调整。”</p>
“不至于吧,打个赌输了而已。”</p>
“还而已?我告诉你,上面有人对他们的工作非常不满。这次他们要能赢,还能好一些。结果连比都没比,自己就认输了”</p>
“别一杆子全打死哈。”</p>
“用你多嘴!”高副院长不满的了一句,随后缓下语气:“主要是调整领导层。”</p>
“骨干不懂呀?那就跟我没啥关系了。”</p>
“谁没关系的!你那个软件中心,本来就应该挂在计算所你子那臭脾气,才暂时院里代管的。”</p>
“这样呀别人我不管,倪、吴和李他们几个给我留着。能力可以慢慢培养,钻研精神和态度是没问题的。”</p>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去港岛?”</p>
“还没准呢,大概下个月月中到月底,也可能一月初。”</p>
“那啥方便的话,帮我带个电子琴回来,孙女要学。”</p>
“弄个钢琴呗,抠搜搜的。”</p>
“去去去,太张扬了。”</p>
“甭管了”</p>
“嗨!别乱来!”</p>
“弄个旧壳儿。好歹堂堂国科院副院长,买台旧钢琴还能招惹口舌。”</p>
“”高副院长有点犹豫,不是很坚决的:“太麻烦了吧。”</p>
“不麻烦,了甭管。还有什么要带的不?”</p>
“呃帮我寻摸台相。也弄个旧的。”</p>
“得”</p>
放下电话,曲卓心里挺高兴。老高这是真拿他当自己人了好事儿!</p>
放下电话,正要改一改宋帆他们弄得制表软件,门铃响了。</p>
“谁?”</p>
“赶紧的,出来接我一下!”梅宣宁的声音响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