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胡老头只是个门房大爷，心里灵醒着呢。</p>
上次是乔雨私人托付他照顾狗子，对得起人情就完事了。</p>
这次不一样！</p>
上面领导当成任务布置下来，还定期派人来视察。街道和派出所是隔天查一次，实际上每天都会派联防过来前街后院的走上好几趟。</p>
替私人看家护院，还重视到这种程度，活了几十年的胡老头还是头一回见证。</p>
他不懂什么计算，重要资料的，认为那些就是公家为了面上好看，才找的冠冕堂皇罢了。</p>
之前某人把当大官的葛成纶压的服帖的，胡老头就知道乔老师的男人根子硬，不一般。</p>
这会儿再看，那是真真的大人物。会送上门了，不抓紧了结个善缘，还等什么呢？</p>
所以，不但自己搭钱把狗子喂得膘肥体壮，还主动隔三差五的收拾前后院的卫生</p>
问清楚情况，曲卓回屋拿了两瓶酒两条烟外加一百块钱。</p>
胡老头什么也不要，曲卓好歹才勉强收下。等胡老头走了，曲卓又去拜访了齐白石纪念馆的打更老头儿，又是一番推让，留下了两瓶酒两条烟。</p>
回家后分别给街道和派出所打电话。客气了一番，表示这次回来任务挺重的，只能暂时待几天。等再回来点，请大伙儿聚一聚。</p>
为什么推到下次？</p>
因为某人铁了心，什么也要跟媳妇消停的过两天二人世界。</p>
问题是，有人就是不想让他如愿。</p>
比如，某腆着肚子忽然造访的梅老二</p>
“周六，大上午的，工作时间，你不上班呀？”曲卓把嫌弃明晃晃的写在脸上。</p>
“哼，来提醒你，赶紧去配给处把烟领了。”梅宣宁把两个牛皮纸袋墩到茶几上，大马金刀的坐下，招呼乔雨：“整口水。”</p>
“烟？”</p>
“啧，是不是傻？每月两罐。”</p>
“哦哦哦”曲卓想起来了，他每月能领两罐熊猫。</p>
那玩意通常都是领导的秘书，或办公室工作人员去领。曲卓暂时还没混上秘书，“曲办”就没影儿了。可能是唯一一个有配额，但需要自己去领的人。</p>
“一会儿我陪你去。”梅宣宁接过乔雨递到眼前的水杯，示意俩牛皮纸袋子：“过过数。”</p>
乔雨虽然猜到纸袋里装的应该是钱，但打开袋口往里一看，还是吓了一跳，问曲卓：“这么多呀？”</p>
“多什么，对你家来就是钱儿。”梅宣宁的语气里多少透着点酸，等乔雨拿着俩袋子去了里屋，对曲卓：“表和火我没上报，留着撑门面。”</p>
“随你便。”曲卓压根没当回事，不解的问：“去配给处领领东西，还分日子呀？”</p>
“分日子？”梅宣宁纳闷了一下，反应过来曲卓什么意思警告道：“领东西不分日子，但别怪我没跟你啊。你是这次外派团队的技术组组长，按规定，必须接受单独谈话。</p>
我就今天有空，咱俩呢，去取烟的路上，我跟你叨咕两嘴就算完事儿了。</p>
要换个时间，你就得过外事办听别人从头到尾的跟您念叨一遍。自己选吧。”</p>
曲卓吧嗒了两下嘴，吆喝媳妇：“消停搁家待着，等我回来打包。”</p>
“走着。”梅宣宁起身，牛皮哄哄的往外走，心：“样，我还拿捏不了你了。”</p>
虽然是“拿捏”，但梅老二也不算骗人。坐着曲卓的破车往配给处去时，正经八百的把组织要求和注意事项念叨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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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算完，到了配给处，让跟在后面的司把公文包拿来。从包里抽出一沓纸，让曲卓把最后一页的一段话抄一遍，再签上名字和日期。</p>
三个月六桶烟，领出来后梅宣宁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儿，在某人不满和数落声中，硬薅走了两盒。</p>
从里面出来后，俩人谁也没再提烟的事儿。</p>
本来曲卓以为这就完事儿了，准备去打包点好吃的就回。</p>
结果，被梅宣宁硬拉着去了趟棉花胡同的管片街道</p>
四二年的房屋变更记录，眼下上哪查去呀。曲卓一番好歹，人家才勉为其难的答应，等有时间了，找左近的老户走访一下问问看。</p>
从街道办出来，梅宣宁听某人要去仿膳饭庄，准备也去打包了几个硬菜，回家给老婆孩儿改善伙食。</p>
去饭庄的路上提醒曲卓，他那个“信使”的活计，意义十分重大，言行必须谨慎。</p>
但凡让那边感受到了不安，这点来之不易的“口子”，立马就会被封堵上。</p>
曲卓懒得听梅老二磨叽个没完，不耐烦的答应了。</p>
正事儿全办完了，便宜该占也得占。到了仿膳饭庄，梅二哥只管点菜，付钱时眼皮一耷拉，跟没听见似的。</p>
等够他家四口人吃好几顿的硬菜打包好，让司拎上，贼有派的迈着四方步上车走了。</p>
某人虽然很清楚，堂堂梅二哥不差这口吃的。人家随便松松口，半个时都用不上，抢着买单的人能从石景山排到广渠门。</p>
但问题是，看他那拽兮兮的做派，牙根怎么就那么刺挠呢？</p>
心情有点不美丽还有让他心情更不美丽的呢。</p>
回到家正要招呼媳妇开饭，电话就响了老丈母娘打来的，开口就问：“雨是不是在你那呢？”</p>
曲卓一贯不相信巧合，但这世上巧事儿还真就不少。</p>
从大学开学那天开始算，乔雨、乔磊，还有一个塔吉古丽，就一直没回过家。</p>
这不又到周末了嘛，许桂芸是既想闺女也想儿子还惦记准儿媳妇。</p>
趁着老乔回家吃中午饭的功夫，好一通磨叽。</p>
乔明信其实也惦记孩子，被磨叽了一通，摆出不情不愿的做派挨个学校打电话。</p>
好歹是系统内的，还是堂堂外贸学院的院长。不论农大学，还是民族大学，接到电话的院系领导都非常给面子。</p>
最后轮到北大时，乔明信心里多少有点打鼓，怕人家高门大院的不给他面子。</p>
等打通电话表明身份老乔暗暗松了口气，北大外语系的吴主任很热情。</p>
把事情一，吴主任压根不用问别人，纳闷的：“乔雨？她昨天就让对象接走了，你不知道？”</p>
老乔被整一愣，随即猜到怎么个情况。</p>
心里火气直窜，嘴上只能拿捏出不满的语气：“臭子出差回来了？居然没跟我！”</p>
“哈哈”吴主任一阵笑，理解的劝：“人家两口过日子，咱们这帮老家伙呀，还是往旁边靠一靠吧。我估计，要么今晚要么明天，就得跑你那蹭饭去。”</p>
“哈哈”老乔附和着笑，又客气了两句。按下挂键时，脸已经黑成锅底了。</p>
快速拨出一串号码，等待音响起时，把话筒塞给旁边听声的媳妇：“你！”</p>
“我，我怎么呀？”许桂芸接过话筒，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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