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吗？”</p>
未名湖畔，曲卓看着被从体育课上喊过来的沈良杰。</p>
“挺好的老师同学都挺好。”沈良杰低着头，不敢看曲卓。</p>
那晚过后，昏睡一觉的沈红霞，从精神病的状态中缓了过来。</p>
虽然人看着正常了，但忘了往饭菜里下药的事，也忘了把儿子赶出家门的茬。嚷嚷着找儿子却找不见，很快进入了更狂躁的状态。</p>
街道联系沈红霞的娘家亲属包括她爹妈在内，没一个愿意来的。</p>
主要是全家老，都把沈耀文和沈耀武因盗窃数额巨大被劳改的事，归结成了沈红霞的错</p>
要是个“文疯子”，街道倒是可以安排个人照顾。反正沈红霞有工资，每月给陪护的补贴点钱呗。</p>
但她是个“武疯子”，一整就抓咬扑打，动辄还抄家伙，总不能找根绳一直捆着吧。</p>
当时还是计算所所长的曾茂朝，跟街道和派出所商量了一下，把人送去了安定医院</p>
“去看过你妈吗？”</p>
“去去过两次。”</p>
“就去过两次？”</p>
“第一次挺正常的。我给她看录取通知书，她见是历史系就疯了。第二次看见我就疯了大夫反正有事就找我了。”沈良杰神情间流露出明显的不耐。</p>
这年头，不止眼下这年头，包括后世在内，有个“疯妈”这种事，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提及。</p>
何况沈良杰，其实是恨沈红霞的。</p>
他知道母亲是真心对他好。但他也早就知道，母亲已经疯了。</p>
从明知他理科成绩不好，还硬逼着他学，学不会就往死里打他时，母亲狰狞的面孔和混乱的言语，在沈良杰眼中就是个疯子。</p>
沈良杰的志向是哲学和法学，被老妈拖累的无法专心复习，成绩不济的情况下，只能学他从没有关注过，也没什么兴趣的考古。</p>
不管怎么，不用再被疯子似的母亲从早到晚的折磨了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p>
只是每每想起，就不受控制的烦躁</p>
“虽然我很烦你妈，也烦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站着话不腰疼的便宜话。</p>
但和那些不配为人父母的禽兽相比，你妈不论对你做过什么，她骨子里都是爱你的，这点不可否认。”</p>
“嗯”</p>
“所以，有空时多去看看。就算不见她，也多关注她的状况。回头我跟曹局长一声，得空时偶尔陪着你去两次。</p>
可能是我心里阴暗，总觉得长期无人关注的病人，容会被慢待。”</p>
“嗯”</p>
“缺钱吗？”</p>
“不缺。我有补助，家里有存折。我妈病退了，有钱。”</p>
“钱不要乱花，都存起来。不论谁跟你借，就沪市有医院能治你妈的病。需要用进口药，得好几万呢。你得攒钱。</p>
什么过几天几个月就还，你用钱时保证还的话，一概不要信。”</p>
“嗯”沈良杰应声，抬头看了下某人，又赶紧垂下视线。蚊子大的动静念叨：“开学前街道主任找我。我上大学了，家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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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租户霍霍，就得跟你商量。然后去找曹局长。</p>
他他让我跟街道，就你的，我妈不能一辈子住医院，早晚得回家。有租户的话，犯病把人砍了就不好了。”</p>
“他的对。时不时买点烟、茶叶什么的勤走动。普通的就行，不要买贵的，就是表达个心意。</p>
我的人情归人情，你也要懂点世故，别觉得人家应当应分的帮你。”</p>
“嗯。我很感谢曹局长。也也很感谢你。”</p>
“没必要，把你的人生过好就行。有解决不了的事就找我。”</p>
“我我努力不给你添麻烦。”</p>
“呵呵，这词儿用的，还文科生呢。用功读书，少琢磨些没用的。”曲卓笑着摆摆：“去吧，上课去吧。”</p>
“嗯。”沈良杰如蒙大赦，转身跟个大姑娘似的，扭哧扭哧的跑了。</p>
他一看到曲卓就紧张，紧张到喘不过气</p>
曲卓看着沈良杰的背影远去，满心无奈的顺着未名湖兜了半圈，溜达着往燕南园去。</p>
实话，一看到这位熊包似的弟弟，他就愁的厉害。</p>
姑娘倒无所谓，内向点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优点呢。但老大不的一大伙子，嘴边黑绒毛都挺重了，一点都不顶事儿呀！</p>
曲某人也是个没出息的。知道这个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弟弟”不顶事，到底是狠不下心不管不顾</p>
63号院西房后身的锅炉间里，两个工人正在刨坑。一旁还放着以前曲卓住十号院西厢房时，用过的土锅炉和储油桶。</p>
这套玩意之前装到十二号院丁芳华家了。张云英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给自己家也接了根暖气管，锅炉就用不上了。正好装到63号院。</p>
十一点四十多点，乔雨和吕红梅俩人端着几个饭盒急匆匆的进院。</p>
曲卓上午托单逸飞给乔雨带话，吃完中午饭打三份回来。傻丫头下了课跑着赶去食堂打饭，就急匆匆的过来了。</p>
曲卓正招呼俩工人洗吃饭，北屋电话响了。</p>
乔雨跑进屋接听，很快又跑出来喊：“找你的，是姓王，挺急的。”</p>
“姓王？”曲卓皱眉，进屋拿起话筒：“哪位？”</p>
“怎么跑北大去了？我一顿好找。”听筒里响起埋怨声。</p>
有点耳熟好像是三号的秘书。</p>
“劳动呢，当水暖工。”曲卓随口回了一句，问：“什么指示？”</p>
“找车，最快的速度到北门，有人接你。”</p>
“还没吃饭呢。”</p>
“饿不着你，快点。只有一个多时的时间。”</p>
“得”曲卓不大情愿的应声，挂断电话拨北大总转车班。</p>
按一特聘讲师，是没资格直接要车的。但他告诉值班的调度员，有紧急事务要去海子里。</p>
对方一听目的地，二话没有立马派车。</p>
五分钟都没用上，车班的值班司开了辆tj20顶着油门杀到，接上曲卓跟送急诊似的冲向内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