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掌柜正给莫轻晚选着胭脂。</p>
听她到最后那句“不要与布料铺子”相邻之时，上一顿，将胭脂盒放入莫轻晚心，凑头悄声问道：“你与姐姐实话，是不是棉布铺子？”</p>
莫轻晚轻轻打开胭脂盒，点头，“是，今日是沈大人派我二人前来看铺子的。姐姐你那边可有合适的？”</p>
果真是棉布铺子！</p>
之前刚听闻同安布坊开工，这后脚人就来选铺子了，柳阳府百姓这下有福了。</p>
魏掌柜本还开心着，但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变得讪讪。</p>
“来确实有间符合你要求的铺子。上下两层，坐北朝南，就在主街后头，旁边不是胭脂铺子，就是客栈茶馆，来往商人与百姓都不少，就是”</p>
魏掌柜抿了抿嘴。</p>
莫轻晚越听越觉得熟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地方，“不会是？”</p>
魏掌柜点点头，“正是轻晚，不是姐姐坑你啊，而是符合你要求的铺子本就不多，还要待售，那便更少了。眼下我知道的，也就那一间”</p>
莫轻晚想了一会儿，不再谈论此事，而是看起了胭脂。</p>
魏掌柜站在她身侧，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轻晚，若你不着急，我便再帮你探探，不准还有合适的，倒也不用非选那间”</p>
莫轻晚见她神情忐忑，笑着：“无碍，我们先去看看，不一定非要定下来。好了，我就要这几罐，劳姐姐包起来。”</p>
见她有了主意，魏掌柜也不再多言，而是拿起胭脂走向王广进，“王会长，可要我帮您推荐一二？”</p>
王广进微愣，看向莫轻晚后摇头笑道：“不必，在下也选好了，劳掌柜帮忙包起来。”</p>
每每离家，他都会给母亲与妹妹带些礼物回去，不必多贵重，重在心意与惦记。</p>
出脂粉铺子之时，二人人一个精致妆盒，是魏掌柜额外送的。</p>
王广进将妆盒放回马车，问莫轻晚：“可有打听到合适铺子？”</p>
他们要求高不高，低不低，一时半会儿也难以遇到合适的，那话怎么来着？</p>
——得讲究缘分。</p>
没曾想莫轻晚还真点了点头，“有间铺子或许符合咱们要求，一路去看看吧？”</p>
王广进略喜，待莫轻晚钻进车厢后，径自坐上车板，吩咐车夫驾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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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去，马车行得极慢，二人一路都在观察街道两侧。</p>
在租在售铺子也有一些，他们也下车看过几间铺子，但都有些不尽人意——要不店面狭窄，要不临近烟火食肆，要不采光不好，皆不符合他们要求。</p>
不失望，还是有些的。</p>
但一想到莫轻晚有合适铺子，王广进又打起了精神，一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前路。</p>
马车跟着人流缓缓移动，一个拐弯终于驶入一条宽阔街道。</p>
光是街面，这条街便比上条街宽阔一番不止，三驾马车并驾而行都不是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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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广进略显满意，在马车停稳后撑着车板跳下，二人不过前行片刻，一间外部装潢极为不错的独栋楼跃入眼中。</p>
这间楼上下两层，坐北朝南，此时阳光正打在窗柩处，争先恐后往里钻。楼东侧是街口，西侧正是一间胭脂铺子，虽没方才那间大，但装潢也同样典雅大气。</p>
王广进本欲瞧瞧牌匾，看看这间楼原本是用作何生意的，但抬眼看去，楼门面空空荡荡，是一点儿提示也不给他。</p>
“就是这间吧？”他问道莫轻晚。</p>
莫轻晚看着那空荡楼门，神色不变，点头道：“正是，你先看看这处如何？”</p>
王广进掀袍坐在台阶上，抬眼观察来往行人。</p>
方才马车走过的路在他脑海中缓缓绘制，在结合眼前所见，他嘴角的笑逐渐大了起来。</p>
“此处极好！从位置和外观来看，极为符合咱们要求。且这楼还与胭脂铺相邻，更是与布料铺子相辅相成，互相揽客。”</p>
姑娘们买了胭脂就会想买新衣裳，而买了新衣裳则会想买些胭脂水粉打扮自己。</p>
虽“揽客”不是他们选址的主要目的，棉布铺子当也不缺顾客。</p>
但生意人嘛都下意识想揽客，想铺子有个好生意。</p>
莫轻晚笑着点头，“我也是如此觉得。且此处街道宽阔，可供马车同行，应对大宗采买也毫无问题。”</p>
王广进摸着下巴站了起来，在莫轻晚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转身过去扒拉着楼门，就着门缝往内看。</p>
他脑袋左右晃动，口中喃喃：“我瞧瞧有没有人在诶？里头有匾？”</p>
下一刻，他猛然撑着大门站直身子，转头瞪眼：“莫氏布庄？莫家的楼？！”</p>
啥叫冤家路窄？</p>
这就是冤家路窄啊！</p>
王广进瞪眼想到——孽缘，又如何不是缘呢？</p>
莫轻晚见他反应剧烈，无奈一笑：“正是。莫家出事，听闻铺子也接连关了不少，此间便是其中一个。来的路上我也想了许多地方，若最适合咱们要求的，其实就是这间。不然”</p>
她轻叹：“不然之前，我便不会替莫家买下这间铺子，以做布料生意。”</p>
同样的生意，要求也大差不差，选址之人又是同一个。</p>
不是莫轻晚故意碰瓷，这栋楼可能真会是他们此行的最优选择。</p>
王广进神色复杂，又一屁股坐回台阶上。</p>
他对莫家感观不太好，故而对买下莫家铺子一事，心头其实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膈应之感。</p>
但莫轻晚得没错，尽管才看了几间铺子，但他也知道，除了莫家铺子，可能短时间内再难寻到合适之处。</p>
莫轻晚低头思索片刻，屈膝坐在了他身侧。</p>
“其实咱们可以换个方面想想。”</p>
王广进侧头看她。</p>
莫轻晚笑道：“虽我与你想法一样，也想往后尽量少与莫家产生瓜葛。但此间确实是咱们买下这间铺子的最佳时，莫家本就自顾不暇，此时当极好压价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