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梨与芽各自选了两匹棉布、两件成衣，花了还不到一两银。</p>
柜台处，莫轻晚面上带笑，与她们着注意事项：“洗涤后莫要用力拧水，轻拧后风干即可，前两次洗涤会有轻微掉色情况出现，后面便会好很多。”</p>
薛梨与芽认真听着，旁边的晏巧又：“二位姐，若你们不方便拿取，布庄提供送货服务，可以将住址告诉我们，我们会在今日内，将货物送到您二位家中。”</p>
芽嘴微张，犹豫问道：“那要多少银钱送一次？”</p>
晏巧笑着回答：“只要在府城内，都是免费送货的。”</p>
“送货上门”这一服务，也是沈筝提出来的，这样一来，布庄便能多衍生出一个职业——送货工。</p>
而送货上门看似免费，实则不然。</p>
棉布价格，其实包含了所有成本在内，一匹布重量不轻，若没有马车出行，不论男女携带起来都不方便，所以大多人都会选择送货上门。</p>
如此一来，顾客享受了服务，布庄提升了口碑，送货工也赚得了银钱，一举三得。</p>
“免、免费？”芽面露欣喜，扯了扯薛梨袖子，“薛梨，咱们就让布庄帮忙送一下吧？”</p>
薛梨的反应却有些奇怪。</p>
她抿了抿唇，低声问道莫轻晚：“莫掌柜，如此一来，布庄是不是又要少赚一点银钱？”</p>
送货的人肯定也是拿工钱的，岂能白送呢？</p>
送货成本越高，到沈大人里的钱就越少。</p>
薛梨不想这样。</p>
今日已经卖了数匹棉布出去，但这一问题，莫轻晚还是第一次听到。</p>
微愣后，莫轻晚笑道：“不会的，就算姐不需要送货上门，布庄也是需要送货工的。”</p>
她看着薛梨，顿了顿，忍不住多了两句：“这也是沈大人的意思，大人她希望，有更多人因为布庄有工做，有银钱赚，如此咱们柳阳府才能越来越好。”</p>
这不就是妥妥的先富带动后富吗？</p>
薛梨将心放了回去，两个酒窝露了出来，“那就好。那我们需要送货上门！”</p>
虽然她只能隐约懂得沈大人的用意，但既然是沈大人的意思，那她只需顺着听从便是。</p>
留下地址后，二人各着一身崭新棉衣，有有笑地往楼梯走去。</p>
芽有些兴奋，一直叽叽喳喳，薛梨则表现得格外心，一举一动都在护着身上衣裳。</p>
一美妇人与她们在楼梯口相遇，听到她们对话后，眼梢含笑道：“衣裳很适合你们，很好看。”</p>
薛梨抬起头与她对视，脸上染上一层薄云，声开口：“多、多谢夫人夸赞。”</p>
芽则提起裙摆，又给她展示了一番。</p>
下楼后，芽问道：“那位夫人是你家亲戚吗？好有气质呀！像是读过很多书的样子。”</p>
薛梨眨了眨眼，“难道不是你家亲戚？”</p>
“怎么可能！”芽比划了一下自己，“我娘是外嫁过来的，我爹又是个大老粗，岂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夫人？不对，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认识呀？”</p>
薛梨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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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芽的脸也逐渐被染红，“我以为是你家亲戚，还刻意展示了一番，好丢人！不过”</p>
下一瞬，芽又开心起来，“那般好看的夫人都夸咱们好看，那明什么？”</p>
薛梨低头看身上衣裳，迟疑道：“明咱们的新衣裳是真的好看？”</p>
“对咯！”芽拉着她，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没想到买了两匹布、两件衣裳，都没将带来的银钱用完。我本来以为只买得起一匹棉布的诶，走！我请你喝果子饮！”</p>
布庄外，数道目光落在她们身上。</p>
好奇，赞美，还有羡慕。</p>
布庄二楼。</p>
庄知韫来府城一年多，鲜少会在公众场合露面，百姓中，认识她的人也不多，所以她上楼后，也并未过多引起他人注意。</p>
棉布，她其实早就在同安县见过了。</p>
前几日，沈筝又派人送了数匹棉布与成衣到余府去，所以她今日前来，多为捧场。</p>
人群中，庄知韫脚步轻移，带着丫鬟来到了成衣区。</p>
虽早已见过棉布与成衣，但如此多的成衣挂在一块儿，她还是第一次见。</p>
且</p>
这些成衣样式，大多，都出自她闺女之。</p>
她嘴角含笑，视线滑过一件又一件成衣，她的目光是骄傲的、自豪的、宠溺的。</p>
这些成衣，其实很好分辨。</p>
余南姝天真跳脱，想法大胆又新颖，总爱在衣裳上加一些独特的样式与拼接，庄知韫只用看一眼，便知眼前这些衣裳，有哪些是出自余南姝的脑瓜。</p>
“哇——”丫鬟轻轻捂着嘴，好奇问道：“夫人，这些衣样都是姐创绘的吗？”</p>
庄知韫目光温柔如水，轻声道：“大多都是，比如咱们眼前这件。”</p>
棉布柔软，不如绸缎顺直有坠感，若制衣样式、设计、裁剪有一处不够火候，那制出来的衣服就会软趴趴的，像是里衣外穿。</p>
但眼前这些成衣并没有。</p>
布坊不知用了何种法子，让这些织造出来的棉布该硬的硬、该软的软，再加上独特的样式设计，专业的裁剪法，才使得这些衣裳质感斐然，完全不输有些贵价衣裳。</p>
庄知韫问道丫鬟：“你，将府中下人的衣裳，都换成棉衣可好？让南姝单独给大家画几个样式出来，只属于咱们余府的样式。”</p>
丫鬟瞪大双眼，轻抚着面前棉布，“夫人真的可以吗？”</p>
庄知韫拿起标价牌子，笑道：“棉布又不贵，穿着又透气又舒适。筝儿，冬日用棉布做里衣最是保暖，今年冬日，就给府中上下都做两套。”</p>
丫鬟鼻尖微酸。</p>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感到庆幸了，庆幸自己命好，能在余府做丫鬟。</p>
“余夫人？”</p>
一道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p>
庄知韫微微侧身，待看清来人后轻笑颔首，“莫掌柜？过年那会儿，咱们还一起在同安县衙吃了年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