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冷意渗人。</p>
一大早，江婉便牵着自行车出来。</p>
李香妹紧随其后，搓了搓。</p>
“哟！今天有点冷了！”</p>
江婉将帽子戴上，心护着两只耳朵。</p>
“昨晚半夜突然刮起大风，感觉一夜就入冬了！”</p>
“对！”李香妹解释：“俺刚才听栋梁，昨晚一点多开始刮的风。”</p>
江婉蹙眉问：“怎么了？表哥昨晚又熬夜了？”</p>
自从决心要参加高考后，大表哥几乎每天都扎堆在书本中。早也学，晚也学，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p>
李香妹心疼低声：“可不吗？估摸快天亮那会儿才歇下。俺醒来那会儿，他还没睡着呢。”</p>
江婉忍不住问：“我那些复习资料他不都已经都会了吗？”</p>
她把复习资料整理出来后，立刻就给大表哥送过去。</p>
几天后，大表哥他大部分的题目没问题，只剩几道还需要仔细琢磨。</p>
前些天她已经问过他了，他都已经捋清楚了。</p>
当时她就告诉他，如果那些题他都会了，那就不用担心了，保管能考出好成绩。</p>
不过，韩栋梁还是没什么信心，他太久没写文章，可能语文这个科目会拖后腿。</p>
李香妹苦笑解释：“他知青队里的伙计们都是往死里学，他不能落后”</p>
他现在每天只睡三四个时。偶尔晚上两三点睡下，天亮不久后就起来，啥“一日之计在于晨”。</p>
哪怕通宵达旦学，也顶多睡四个时，九点前必须醒来继续学。</p>
如果太困打瞌睡，他就起身去洗冷水脸，不许自己偷懒没精神。</p>
“凡事得有一个度，切记过犹不及。”江婉踩着自行车，道：“等我回来，我一他。”</p>
李香妹却不敢赞同，低声：“他就是嘴上答应你，回头又卯足劲儿学去了。”</p>
江婉微微一笑，自信十足。</p>
“放心吧，我三言两句就能服他。今晚他一定早早睡下！”</p>
李香妹不怎么相信，但她本能信赖江婉。</p>
“行，那就拜托你了。俺也是担心得很。这还没考试呢，感觉人都快学晕了！”</p>
栋梁，幸好他们现在住在江婉这边，三餐吃喝都有吴妈帮着打理。</p>
吃得好，吃得饱，还能睡得踏实，才有精神好好备考。</p>
“舅舅最近没来找你们吗？”江婉想了想，道：“好些日子没瞧见他了。”</p>
李香妹答：“没！栋梁前天回去一趟，转身就跑回来了！”</p>
“怎么了？”江婉问。</p>
李香妹又搓了搓，藏进衣兜里。</p>
“听栋梁，姑子带着孩子住在娘家。那娃白天睡，晚上哭，吵得婆婆和公爹都睡不好。婆婆让栋梁别去考试他不想听，扭头就跑回家复习去了。”</p>
江婉丝毫不意外，道：“舅妈希望大表哥继续回去上班，早些赚钱养家。她向来认为读书写字没用，浪费时间和钱！”</p>
“是啊！”李香妹郁闷低声：“俺跟栋梁了，甭搭理她。听姑子的爱人也要参加这次高考，也正在苦学来着。”</p>
刘培民正在全力备考，一向自负的他认定自己必定能金榜题名。</p>
韩丽丽以为他的“高光时刻”即将到来，也是一改之前的嫌弃态度，全力支持他复习。</p>
孩子白天睡，晚上哭，闹得她很烦很糟心。</p>
怕影响刘培民休息，转身带着孩子回娘家住。</p>
在娘家的话，有爸妈帮她带娃，也有人帮着做饭，她会轻松许多，还不用掏太多伙食费！</p>
所以，她早就定了，等刘培民高考结束，她才能带着孩子回去。</p>
王大梅向来疼女儿，舍不得女儿一个人忙脚乱，只好帮忙带娃。</p>
她想劝女婿别去考试，被女儿狠狠怼了一顿，她的丈夫必定能榜上有名，考去最好的学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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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姑子对她爱人非常有信心，还他以后一定是当大官的好命数！栋梁本想问他有哪些复习资料，可姑子一问三不知，还她爱人早就想读大学，早就做好了准备。”</p>
嗤！</p>
江婉暗自冷笑。</p>
刘培民确实很早就想去读大学，返城后就一直想让别人举荐他，可惜一直没好消息。</p>
至于所谓的“做好准备”，她是一点儿也不相信。</p>
这一世没有李师傅帮忙寻来的资料，他绝不可能考到好成绩！</p>
呵呵！拭目以待吧！</p>
“对了！子豪啥时候回来啊？”李香妹好奇问：“他究竟干啥去了？”</p>
江婉心里微动，答：“只去北方，没具体去哪儿。他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过几天要去京都。大雪天不好走，估摸路上会停运，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到。等他到京都，再给我打电话。”</p>
一共收到两次电话，每次都只能一分钟左右。</p>
问彼此平安后，问多两声家里人，随后便只剩他的撒娇和甜言蜜语。</p>
李香妹羡慕极了，闷声：“这会儿北方正是玩雪的时候”</p>
江婉猜想她是想家了，赶忙转开话题。</p>
到单位大门口，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往各自的部门走。</p>
王伟达早早就过来打扫卫生，此时已经将里里外外清扫得一尘不染。</p>
“婉姐！早！”</p>
江婉微笑：“早啊！”</p>
王伟达又匆匆去给大伙儿倒热水，拎了五六个热水瓶回来。</p>
随后，他擦开始准备学习。</p>
“婉姐，你借我抄的复习重点真的极好！简单又明了！我看了几遍，就能背了！”</p>
江婉微笑：“争取全部背下。”</p>
王伟达点头，不经意问：“婉姐，你这些复习重点是哪来的？我上次忘了问你了。”</p>
“京都那边抄来的。”江婉压低嗓音：“重点中的重点，尤为重要。”</p>
王伟达挺直腰板，忙不迭点头。</p>
接下来，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到了。</p>
倏地，正在看稿的江婉疑惑抬眸——李总编的位置空空如也！</p>
“奇了怪了！师傅今天怎么还没到？”</p>
师傅一向非常准时，一般都会提前十几分钟到办公室，事先把今天的工作内容安排妥当。</p>
其他人后知后觉发现了。</p>
“哎！对啊！今天老李怎么还没来？”</p>
“估摸是睡过头了吧！”</p>
“天气冷，被窝最是暖和！多半是赖床了！”</p>
“会不会是请假了？”</p>
众人玩笑般了几句，还没找到答案，又各自忙开去了。</p>
江婉却隐约觉得不对劲儿！</p>
她收起钢笔，起身给师傅家拨去电话。</p>
谁料——竟一直没人接听！</p>
她不怎么放心，也没心情继续工作，干脆穿上外套往外走。</p>
“婉姐！”王伟达领了报纸回来，见她正在给自行车开锁，疑惑问：“你要提前下班啊？”</p>
江婉眼眸微蹙，对他招招。</p>
“王！快些跟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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