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江婉匆匆开车回家。</p>
吴妈惊讶问：“婉，今天咋这么晚？饿坏了吧？快洗，饭都做好了，正等你呢。”</p>
欧蹦蹦跳跳：“妈妈！快来吃饭！今晚有肉肉！好吃的肉肉！”</p>
“好。”江婉将布包一丢，赶忙去洗。</p>
吴妈往阁楼上喊：“香妹！吃饭了！”</p>
片刻后，李香妹满身疲倦走下阁楼，无精打采晃进厨房。</p>
“俺来了。”</p>
“哎哟喂！”吴妈心疼问：“咋了？躺了也不见效？”</p>
这时，江婉一边擦一边走进来。</p>
“怎么了？躺什么？”</p>
直到她的视线瞄到表嫂身上，扎扎实实被吓了一大跳！</p>
只见她浑身上下一点儿精神气都没有，一副疲劳过度的既视感。</p>
吴妈皱眉解释：“她回来好一会儿了，腰酸痛得受不住，我麻利给她贴了药膏，让她上楼躺一躺。瞅瞅这模样，多半没怎么有效。”</p>
“有。”李香妹苦笑：“只是还没缓过来，还有一些痛。”</p>
江婉啧啧两声，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如果今天也跟着过去的后果。</p>
“太惨了！”</p>
李香妹撇撇嘴：“除了公爹和俺，压根没其他人干活。”</p>
吴妈迅速将热乎乎的菜和肉端上来，惊讶问：“就俩人？多少人吃席？能弄得过来吗？”</p>
“五十多人。”李香妹答：“都是俺一个人做，公爹还得帮着招待客人。”</p>
天啊！</p>
吴妈和江婉对视一眼，眼底尽是同情。</p>
难怪向来精神奕奕的人会累成这样！一个人做几十个人吃的席面！</p>
李香妹端起碗，大口大口扒饭。</p>
“公爹本来让姑子给俺打下，可她就站了一会儿，就她的腿酸了。俺不敢让她干活，万一肚子里的家伙闹腾，俺八成得吃不完兜着走！”</p>
江婉一边给欧夹菜心，解释：“表姐她不怎么会做饭。”</p>
“啥？！”李香妹惊呼：“难怪她经常回娘家蹭饭，不蹭饭就只能去婆家吃！”</p>
吴妈有些不相信，低声：“都嫁人了怎么也能随便捣鼓点吧。”</p>
“能。”江婉答：“但不多。她最，舅妈舍不得唯一的闺女干活，经常都是指使几个表哥干。后来我住过去，几乎所有家务都得我做，表姐哪怕连冬天的一双袜子，也不肯自己动。”</p>
吴妈听得心疼不已，低声：“寄人篱下日子可想而知的艰难。”</p>
江婉已经不怎么在意，李香妹却听得红了眼眶。</p>
“俺——俺那个婆婆真够坏的！俺偶尔回去一天半天的，都被她折腾成这样不敢想那会儿你是这么挨过来的！”</p>
江婉轻笑：“舅舅还是很疼我的。”</p>
幸好重生不久，她就顺利嫁入陆家，总算摆脱那个贪得无厌又自私自利的舅妈！</p>
除了吴妈腿伤那会儿，其他时候都是老人家或表嫂做三餐，家务活也都是吴妈干。</p>
偶尔她也会在厨房打下，或者做点自己喜欢的菜肴吃，但相比之前在韩家包揽所有家务的惨状，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根本没法比！</p>
比如今天晚归，其他人是冒着春雨和冷风咬牙骑车匆匆奔走，她却能坐在温暖的车内。</p>
进门便有热腾腾的饭菜，就连洗的温水都是吴妈一早便煮好的。</p>
吃饱后，也都是吴妈收拾洗碗，清扫厨房卫生。</p>
她只需要带欧去下棋或背古诗词，然后洗澡写稿子，得空就看看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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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衣服或家里的卫生，都是吴妈白天清洗打扫，不用她费力去干。</p>
上辈子她嫁给刘培民后，一样逃不开繁重的家务，年纪轻轻就各种劳损，精神和身体都疲惫不堪！</p>
在韩家，哪怕舅舅再疼自己，也避免不了各种各样的辛苦家务。如果所嫁非人，也一样免不了。</p>
侥幸她这一回选对了！</p>
吃饱后，李香妹累吁吁又回阁楼去了。</p>
江婉提醒：“刚吃饱不能立刻躺下哦。”</p>
“晓得！”李香妹解释：“俺就靠在被子上，坐着就行。没法子，腰酸得很！”</p>
江婉帮欧擦擦嘴，道：“吴妈，明天早上你熬多两碗稀饭，再单独蒸一份蛋羹。我要带走给一位同事吃。”</p>
“哎！好！”吴妈擦着灶台，问：“给你师傅吧？”</p>
江婉摇头：“不是，是林姐。今天她不舒服住院了，可能得在医院住几天。我趁早去看她，然后再去上班。这天气水果少，她估计也不能吃凉的。也不知道带什么去看她，就给她带一份早餐吧。”</p>
“哦哦。”吴妈又道：“我看着厨房还有一些面粉，看这天气可能会潮。明天不如做成馒头吃，估摸还能吃上两三天。”</p>
“没问题。”江婉温声：“您看着安排。等雨停了，我再去供销社买几斤。”</p>
吴妈又商量道：“婉，你今晚帮欧喝牛奶吧。他下午拉臭臭，我看着有些稀，不好喝牛奶。”</p>
江婉挑眉，关切问：“今天几次？”</p>
“就一次。”吴妈答。</p>
欧赶忙解释：“我的肚子不痛！真的！”</p>
吴妈想了想，低声：“我猜可能是昨天吃的那半个苹果有关。这两天倒春寒，不好吃太多凉的东西。”</p>
“这几天都要注意饮食。”江婉交待：“看他的便便情况，如果恢复正常，才可以喝牛奶。最近天冷，水果不能吃了。还有，喝的水要尽量温一些，别让他喝到凉白开。”</p>
吴妈点头，认真记住了。</p>
江婉又道：“我晚上不习惯吃夜宵。您要不给喝了吧。”</p>
“不。”吴妈轻笑：“我不喜欢牛奶的那个味道。”</p>
江婉想了想，道：“那就揉进面粉里，做成奶香馒头吧。”</p>
“哎！”吴妈惊喜笑了，“这个主意好！”</p>
江婉想起之前的叮嘱，问：“这两天纺织厂那边没来人吧？外门尽量关着，有没有？”</p>
“有。”吴妈压低嗓音：“午后有人来喊‘陆厂长’，一连喊了几声。那会儿我在午休，就没出来看看是谁，没搭理。”</p>
江婉道：“可以，不用去搭理。他们只要问街坊邻居，就知晓大姑姐出门去了。哪怕你碰上了，也不用怕，直接实话实。”</p>
吴妈点头如捣蒜。</p>
江婉皱眉：“案子至今还没有定数，纺织厂上下都乱得很。我听，有工人提议将朱贵才的那三层楼房充公，卖了以后补发工人的工资。”</p>
“楼房？”吴妈狐疑问：“不值钱吧？能补发多少工资？”</p>
江婉低声：“听很宽敞，又有三层面积，好像能卖一两千。蚊子腿也是肉，多少能补发一部分。”</p>
“好好的厂子咋就搞到这种地步！”吴妈叹气道：“这纺织厂曾经是老爷最喜欢的厂子。大姐不在反而好些，省得多些伤心难过。”</p>
“眼不见为净。”江婉道：“听案子进展很缓慢，估摸得等到夏天。”</p>
吴妈听得一脸狐疑，压低嗓音。</p>
“之前大姐过，好像是年前那会儿，上头已经下令，要麻利快些结案的。奇了怪了怎么这么慢！”</p>
江婉眉头轻挑。</p>
莫不是——还有其他隐情不成？</p>
回头得去悄悄打听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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