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p>
秦雅欣故作仔仔细细将眼前的家伙、从头到脚打量一遍，：</p>
“不是你二姐我鄙视你，就你这豆丁样儿，距离成为男子汉还早着呢！可别再大言不惭，要不然很容易闪了舌头！”</p>
“我是男子汉，才不是什么萝卜头！”</p>
萌娃五瞪眼：“二姐你得对我话客气点，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哒！”</p>
闻言，秦雅欣有意逗家伙，她挑眉问：“怎么个不客气法?”</p>
抿嘴，萌娃五严肃脸，他静默片刻，开口：“我告诉大哥大嫂你欺负弱！”</p>
秦雅欣笑出声：“你这是在冤枉我！我几时欺负你啦？我不过是你是萝卜头，你现在称不上是男子汉，这是实话实，和欺负你可不搭边。”</p>
“完是萝卜头就是在欺负我！”</p>
萌娃五双叉腰，重重地哼了声，：“孩子也是有尊严的，二姐你瞧我，这摆明是你不对！”</p>
“人不大，知道得倒不少。”</p>
秦博延笑笑，走出客厅，他打算去烧锅热水，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p>
“婶子，你我有没有欺负五这只萝卜头？”</p>
秦雅欣问李菊梅。</p>
“婶子你要实话，不可以看我，就偏帮我二姐！”</p>
萌娃五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同样把目光聚焦在李菊梅身上。</p>
在宋岚开口话那会，李菊梅就坐回原位置，继续织起毛衣。</p>
她是个外人，有些话自是不能，而闺女作为这个家里的大嫂，看到叔子姑子之间起冲突，管教他们完全有资格。</p>
毕竟家中长辈一个已逝，一个远在京市，又有句俗话“长嫂如母”。</p>
李菊梅觉得宋岚在教导叔子姑子这块，完完全全站得住脚，没他人可嘴的地方。</p>
此刻，听到秦雅欣和萌娃五所言，她满眼慈爱看向姐弟俩，话却是对秦雅欣：“雅欣啊，五虽，但孩子和大人一样都是要面子的。”</p>
希望丫头明白她的意思。</p>
秦雅欣会意，不由笑了笑，点头：“婶子，我知道啦！”</p>
萌娃五则脸儿通红，他这明显是不好意思。</p>
为给自己挽尊，他嘴巴动了动，稚声：“我，我不是好面子，我我就算还，可我是男子汉这是事实！”</p>
“对对对，你得是事实，是二姐有错，不该喊你萝卜头。”</p>
秦雅欣笑眯眯，她抬轻捏捏家伙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儿：“二姐向你道歉，你是男子汉，就别和二姐多计较了，成不？”</p>
“不许捏我的脸！”</p>
拍开二姐秦雅欣捏着自己脸的那只，萌娃五拉开和对方的距离，语气透着不满：</p>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你要记着，从今往后得管住自己的，绝对绝对不许再捏我的脸！”</p>
“为什么？”</p>
秦雅欣问。</p>
“我长大后要像大哥一样好看，可你经常捏我的脸，万一把我好好的脸捏难看了，回头我长大岂不是要变成丑八怪？”</p>
萌娃五一脸认真着，闻言，秦雅欣笑出声：“没想到你还这么臭美！”</p>
“我不是臭美，我是要像大哥一样好看！”</p>
萌娃五反驳。</p>
“为什么一定要像大哥一样好看呢？”</p>
秦雅欣觉得很好笑。</p>
“不告诉你！”</p>
萌娃五傲娇地哼了声。</p>
秘密只能他自个知道，他可不会告诉旁人。</p>
“你该不会是想日后找个和大嫂一样好看的媳妇吧？”</p>
秦雅欣道出她的猜测，下一刻，就见她家灵鬼弟弟脸庞爆红。</p>
“你不要乱！”</p>
萌娃五瞪眼，随后迈着短腿回他自个房间，留话：“二姐你最讨厌了，我决定好你两天不话，你可别找我搭腔！”</p>
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萌娃五的短腿倒腾得速度不自主加快。</p>
“你呀，怎么就偏要逗五。”</p>
李菊梅看眼秦雅欣，笑着摇摇头。</p>
“萝卜头发急挺好玩，就忍不住想逗逗他。”</p>
秦雅欣笑靥如花：“婶子难道不觉得五好玩儿？”</p>
李菊梅满眼无奈：“再好玩也得给孩子留点面子。”</p>
“二姐，我和哥是不大，可就像婶子的，我们孩同样是要面子哒！”</p>
姑娘秦雅萱不赞同地看着秦雅欣这个二姐。</p>
“行行行，你二姐我错了，不该逗你哥！”</p>
摸摸姑娘的头，秦雅欣牵着她的，走到暖炉旁，姐妹俩坐到李菊梅对面的两把竹椅上。</p>
“婶子。”</p>
李菊梅满面笑容看向秦雅欣：“”不知姑娘要和她什么。</p>
“你秦雅晴是不是傻？”</p>
秦雅欣吐槽自家大姐：“当年我爸妈都不同意她去下乡，是可以帮她找个工作，结果她背着我爸妈，偷拿家里的钱跑去了黑省。”</p>
“一家子姐妹，你可别再直呼你大姐的名字，至于你大姐去下乡，这是国家政策，就拿我们村的那些知青来，他们不都离开城里的家，大老远到我们村插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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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知青下乡这事，李菊梅可没少听宋三河在家起。</p>
国家有要求，哪怕他们村里人认为知青不能提、肩不能扛，来到村里挣不了几个工分，反倒净添麻烦，</p>
但既然国家做出安排，那么自有国家的道理。</p>
“婶子，我不想喊秦雅晴大姐，起码到现在为止不想。而且她可不是怀揣建设农村这么大的理想去下乡，她是为一个男人去的。”</p>
秦雅欣撇嘴：“如今她能被我大嫂带回来，我估摸着她八成是被那男的给甩了，要不然，肯定不会跟着我大嫂乖乖回来。”</p>
“”</p>
李菊梅脸上没什么表情，她静静地看了秦雅欣须臾，：“刚才那种影响你大姐名声的话以后不要再向人提起。”</p>
微顿片刻，她神色郑重：“婶子没咋读过书，可‘人言可畏’的道理婶子还是懂得的。”</p>
秦雅欣：“”</p>
半晌没出声。</p>
“闲言碎语有时候就如同刀子一样能杀死人，你是个好孩子，婶子不希望你哪天后悔。”</p>
李菊梅不错眼地看着秦雅欣：“你最好能把婶子这话听进去。”</p>
目光挪向姑娘秦雅萱，李菊梅表情缓和：“六也要记得婶子的，不可以在外面提到你二姐刚的那些话。”</p>
“嗯！”</p>
姑娘秦雅萱点点脑袋。</p>
-</p>
</p>
“你先在房间休息下，一会我过来喊你去洗个澡，这样身上也能清爽些。”</p>
就秦雅欣和秦博延之前在客厅的，宋岚好言好语宽慰秦雅晴过后，留下这么一句，转身走出房门。</p>
随着她的脚步声消失，秦雅晴打量起她现在待着的房间。</p>
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连带着一个衣柜和门后放的一个脸盆架。</p>
从床边站起身，秦雅晴转身看向折叠得四四方方，又厚实软和的被子。</p>
她看得出，床上的被褥，及床单被罩都是崭新的。</p>
一时间眼里酸涩不已。</p>
片刻后，她擦拭下眼角，走到衣柜前，随打开衣柜。</p>
入目是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打底衣物和挂在衣服撑上的蓝底碎花棉袄、毛呢外套</p>
从衣物尺码不难看出是为她准备的。</p>
再没控制住，秦雅晴合上衣柜，坐到椅子上，双捂脸，无声哭泣。</p>
直至门外传来宋岚的声音，她放止住泪水，但并未起身去开门，以免被宋岚这个大嫂看到她的异常。</p>
“大妹，热水准备好了，换洗衣物在柜子里放着，你收拾下，去沐浴间洗洗吧。”</p>
宋岚站在门外，屈指轻叩房门，迟迟没听到回应，她倒没有多想。</p>
“大嫂，要不你先去洗！”</p>
这是秦博延的声音：“大不了我等会再烧锅热水。”</p>
拿毛巾站在自己房门前，秦博延边擦拭头发边对宋岚。</p>
“也行。”</p>
迟迟不见眼前的房门打开，宋岚只能朝秦博延点点头。</p>
天冷，热水一会就能成凉水，还是她洗过后另准备热水吧。</p>
“大妹，为免水放凉我就先去洗了，一会我再来喊你。”</p>
音落，宋岚转身离开。</p>
半个多时过去，秦雅晴听到门外又传来宋岚的声音，这次她直接打开门。</p>
“大嫂。”</p>
“把换洗衣物拿上，我带你去沐浴间。”</p>
宋岚面带微笑，见秦雅晴拿起床上的干净衣物，端起脸盆，她：“走吧。”</p>
脸盆里放着毛巾和香皂。</p>
“大嫂，谢谢！”</p>
谢谢你给我准备的一切！</p>
“不用客气。”</p>
宋岚走在前，秦雅晴跟在她身后。</p>
-</p>
李菊梅在宋岚和秦博延、秦雅晴都一身清爽后，她给三人在客厅的大暖炉上下了三碗擀面条。</p>
“二弟你来洗碗，我趁着厂里这会还没下班，带你大姐去把入职续办了，这样她明个一早就能去上班。”</p>
宋岚这是在避免秦雅晴在家闲着胡思乱想。</p>
“好。”</p>
秦博延没意见。</p>
宋岚：“大妹，你要不要回房间整理下？”</p>
秦雅晴点头“嗯”了声。</p>
约莫过去五六分钟，宋岚单间挎着包包，见秦雅晴梳着两根垂到胸前的麻花辫，身着她给做的军绿色外套和藏蓝色裤子返回客厅。</p>
里面穿的是她缝的蓝底碎花棉袄。</p>
围着一条红色羊绒围巾，戴着一副毛线套，整个人看起来丝毫不见臃肿。</p>
“很精神！”</p>
姑嫂俩走出远门，宋岚：“等办完入职续，我再带你去宣传科认认门，日后你就是宣传科干事。”</p>
“这工作得花不少钱吧？”</p>
秦雅晴问。</p>
“没花钱，是国家给的。”</p>
宋岚简单了下工作指标的由来，就听到秦雅晴动容又夹带着愧疚的声音。</p>
“大嫂，你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其实，其实我不该跟着你和二弟回来，</p>
就我这几年的行径，理应在屯里困苦挣扎一辈子。</p>
可我却无耻地随你们离开，回到现在这个家，享受你给我准备的一切，大嫂我真得受之有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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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你离开那会，我只想着抛下那里的过往，不要再见到伤害我的人当时的心态何尝不是逃避”</p>
“没放下吗？”</p>
宋岚问。</p>
秦雅晴摇头：“回来的路上我就彻底想开了，我和他已是陌路人，如果！如果我再惦记过往、惦记他，这无疑是在犯贱。</p>
何况他从未喜欢过我，是我蠢，没看透他的心思，以为他和我一样，真心喜欢我现如今既然梦醒了，我就不会再作践自个。”</p>
眼眶泛红，秦雅晴吸吸鼻子，：“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既然他无心，对我仅有利用，我何必再去惦记。”</p>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p>
宋岚轻淡的嗓音里夹带着些许笑意：“我们做人得向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相信你迟早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孩子。”</p>
“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短时间不会再考虑感情问题。”</p>
心绪平复，秦雅晴：“对爸妈我是真不孝，于弟弟妹妹他们而言，我不配做大姐，也不配做大哥的妹妹。”</p>
宋岚：“别这么，谁都有犯迷糊的时候，能清醒过来，这已经很好。”</p>
“我能清醒是多亏大嫂你的那些话，要不然，我只怕这辈子都钻在死胡同里走不出来。”</p>
秦雅晴是发自心底的，她很感激宋岚这个大嫂在知青院大门外，单独对她的那番话。</p>
做人不能没有血性，哪怕她是女孩子，也该具备一点血性，守住自己的底线和维护自尊。</p>
倘若倘若她没跟着大嫂、二弟离开乔兴屯，而是继续把心思挂在温启明身上，卑微地想要对方能够回头看看她，卑微地想要对方能重新喜欢她，这和把自尊踩在地上有区别？</p>
还有什么底线可言？</p>
“恭喜你新生！”</p>
宋岚忽然出这么一句，听到她这话，秦雅晴怔了下，旋即笑了，她擦拭眼角：“谢谢大嫂！我现在这样确实就像是新生，大嫂形容得很贴切！”</p>
“女孩子就要多笑笑，要活得轻松愉快，不要有太多心事。”</p>
宋岚徐徐：“你日后在宣传科上班，闲时可以多练练笔杆子，譬如向报社投稿，让自己的作品得到发表。”</p>
“我可以吗？”</p>
秦雅晴：“在读书那会，我其实挺喜欢写东西，后来下乡，一方面是没时间，另一方面是没心思，就没再动过笔。”</p>
“要对自己有信心！”</p>
宋岚鼓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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