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水月，你有啥办法？”</p>
“钱麻子得对，活阎王只要拿到金佛，夏老栓、罗老九、叶子，还有咱们三个人，都没用了。所以，他想杀就杀，根本不会客气。”</p>
“但是，你想想，活阎王要的其实不是金佛，而是刻在上面的这个虎头。”</p>
连水月完，抽出了匕首。</p>
我明白了，她想毁掉金佛后面的印戳，这样的话，活阎王拿到金佛也无所谓，他只能求我们告诉他金佛的秘密。</p>
钱麻子赶紧阻止连水月：“不行不行，千万别冲动。你把这个虎头毁了，告诉活阎王只有你知道金佛的秘密，后果是啥，你想过没？”</p>
“我当然想过，到时候，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那个金矿在什么位置。所以，活阎王一定会让我亲自领路，他看到金矿的那一刻，才会相信。”</p>
“连姑娘，就算活阎王放了他们三个人，你也要搭进去一条命啊。”</p>
钱麻子的担心很有道理，这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p>
我忙：“水月，反正金佛在咱们中，先别急，咱们再想想办法。”</p>
连水月站起来，将左伸向了天空。</p>
“刀，没有时间了！”</p>
我赶紧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天，阴云密布，冷风阵阵。我的脸上一凉，下雪了</p>
农历十月中旬以后，山里飘雪很正常。只要一下雪，气温骤降，地都被冻上了，根本挖不动。</p>
活阎王急了，肯定会对夏老栓动。所以，必须赶紧让他知道，金佛在我们中。</p>
我想了想，对连水月：“这样吧，你告诉我金矿的位置，我把他们几个人换出来。到时候，我领着活阎王在山里绕圈，找会甩掉他们就是了。”</p>
连水月摇了摇头：“那个地方在深山老林里，一两句话不清楚。”</p>
“没事，反正我也没打算带他们到地方，只要能把他们绕迷糊了，我就能跑，有经验了。”</p>
钱麻子一听，笑了。</p>
“刀，你就吹吧！那是啥经验啊，咱俩都差点被日本人打死了。”</p>
我话的功夫，连水月已经蹲在地上，用匕首又割又刮，很快就把那浅浅的印戳破坏了。</p>
钱麻子叹了口气：“先好，我不跟着你们去，我怕死。”</p>
连水月笑了：“不用你去，你在山沟外面等着，接应夏叔他们三个人。还有呢，拜托你照顾一下他们，等严副官带人来了，会保护你们一起离开的。”</p>
“也是，连姑娘想得周到，我的任务还是很重要的。”</p>
罢，连水月把金佛放进包里，收拾东西，翻身上马。</p>
“刀，还愣着干啥？走啊！”</p>
我赶紧答应着，拎着枪上马，紧紧跟在了连水月后面。</p>
钱麻子慌慌张张收拾东西，也骑上马跟在了后面，嘴里念叨着：“我就在沟口等着他们，不进去啊，真不进去。”</p>
天上飘着细的雪花，时有时无，一阵风吹过，地上的枯叶被卷上半空，就像受惊的飞鸟。</p>
连水月骑马走在前面，随着马的步伐上下晃动，似乎非常轻松。</p>
其实，这些天我经常想起叶子的话，连水月确实有些奇怪，她行事果断，身敏捷，真不是能从姑子庙学到的。</p>
尤其是现在，我们破釜沉舟，到活阎王的营地“自投罗”，她竟然能如此轻松？</p>
我越想越不对，催马上前，和她并肩而行。</p>
“水月，我心里一直有个事儿，想问问你。”</p>
“好，你问吧。”</p>
“我就是觉得，你也太厉害了，又聪明身又好，比我强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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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然后呢？”</p>
“然后，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p>
连水月扭头看看我，笑了。</p>
“我当然有事瞒着你，有些事我现在不想，等时到了，什么都告诉你。”</p>
了，又等于没，我也不知道该什么了，只能点点头，跟着她继续往前走。</p>
到达老松沟入口的时候，我们等了等钱麻子。</p>
他慢腾腾追上来之后，哭丧着脸：“刀，连姑娘，你俩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活阎王这个人我了解，还有他下的夜叉，都不是善茬。再了，他们常年在林子里活动，想半路甩掉他们，没那么容易。”</p>
我和连水月，同时摇了摇头。</p>
“你们俩啊，犟驴！记住了，不准死啊，你们一人欠我一千块大洋呢！”</p>
我忙：“记着呢，放心吧。你也记住我们交代的事情，夏老栓和叶子如果愿意回家，就送他们回家。不过我估计他们不愿意，那你们就等着严副官回来吧，千万别单枪匹马追我们。”</p>
连水月也：“我会沿途留下记号，严副官如果愿意来接应我们，就跟着记号走。如果不愿意惹麻烦，那就算了，不勉强。”</p>
“好，放心吧，为了那两千块大洋，我一定服他，去救你们。”</p>
完这些，我们两人转身朝沟里去了。</p>
刚走了一袋烟工夫，远远能看到一堆堆帐篷，忽然从旁边的大树后跳出两个土匪。</p>
“干什么的？”</p>
我上前：“见你们大当家。”</p>
“甩个蔓。”</p>
“福临门！”</p>
“什么事？”</p>
“给你们大当家进项！”</p>
“好嘞，爷们儿等着，我去禀报大当家。”</p>
这里要解释一下，土匪见面互相介绍，称为“报迎头”，也称为“甩蔓”、“报蔓”。</p>
所谓的“蔓”，就是“姓”。</p>
比如，你姓赵，就是“灯笼蔓”，取了个“照”的谐音。</p>
你姓孙，就是“龙子龙蔓”，取自“龙子龙孙”这个成语。</p>
你姓王，就是“虎头蔓”，因为老虎头上有个“王”。</p>
所以，也没啥特定的规律，就是把自己的姓换一种方式出来，只要不是太晦涩，大家容易想到就行了。</p>
我姓伍，就用“五福临门”，是“福临门蔓”。</p>
至于“进项”，就是送礼。</p>
那个土匪撒开脚丫子往里跑了，另一个土匪抱着枪，盯着连水月，一动不动。</p>
片刻之后，一群人骑着马过来了，领头的正是活阎王。</p>
他一见我们，愣了一下，笑道：“哎哟，这不是刀吗？你把这个姑娘也救出来了？”</p>
“大当家，咱们以前有误会，我来跟您解释解释。”</p>
“不用解释，罗老九清楚了。吧，找我啥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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