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日你应该没有别的安排吧。”</p>
被法拉安排到伍斯特去历练了一整年的芙莉娅,在元旦日之前返回了加戈市。</p>
“有。”</p>
“没有的话,今年的教会活动你有什么事?”反应过来的芙莉娅盯着法拉问道。</p>
“今年的元旦日我得带着白她们出去玩,所以没空处理教会的事情。那边的事就麻烦你了。”</p>
“你是教——”</p>
“我知道,所以今年的元旦日才不安排别的活动,这就是我的安排。”法拉直接打断芙莉娅的话,“如果你实在不想处理的话,就先取消教会的活动吧。反正也不会影响什么,和平日一样就行。”</p>
“那不就是什么都不做吗?”</p>
“是的,什么都不做。”</p>
“”芙莉娅没有继续急着驳回法拉的话,而是思索了一会,问;“那我可以自行安排吧?”</p>
“伍斯特的教堂就是你负责的,你当然可以自行安排。”</p>
“好。”</p>
“你打算做什么?”</p>
“你不是不管事吗?”</p>
“首先你得明白,不管和不知道是两码事。”</p>
“我打算在2月25日的时候,统一将堆积起来的案件一并审理。”芙莉娅双抱在胸前,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p>
事实上,一年未见,她的身上似乎也确实发生了不少的改变。</p>
以诺斯巴罗王国的标准,芙莉娅今年已经成年了。</p>
只是法拉直到这个时候,看见她这副认真的样子,才忽然有了一点点的实际感觉。</p>
“一天时间审理得完吗?”</p>
“主要处理一些死刑案,所以一天时间,完全足够了。就算不够,两天三天也够了。”</p>
“死刑案我记得类似的案子很少吧。”</p>
法拉回忆了一下,道。</p>
在他的印象里面,领地内的暴力犯罪案件是非常少的。</p>
因为——没有那个基础与条件。</p>
而犯下重罪,能够被直接判处死刑的,更是少之又少。</p>
能够被判死刑的,要么就是谋逆,要么就是暴力杀害他人,再要么,就是暴力犯罪的延伸,造成严重后果,再次之,就是抢劫,但是没有伤人杀人的。</p>
这里面,哪一个在此刻的加戈领中,存在的基础都非常薄弱。</p>
因为刚有一点苗头,不等治安局的巡查出,就已经被见义勇为的人给拿下去换赏钱了。</p>
根本闹不起来一点。</p>
“确实很少。”芙莉娅露出一脸复杂的神色,“我认为,刑罚的覆盖度还是太少了,这次审判之后,法典也需要再次补充修正。”</p>
法典这种玩意,一直都是在更新的状态。</p>
反复更新,然后反复和实际情况对应,然后再次更新,不断修改。</p>
不过,在拆掉了中枢的最高法庭后,权力的职能也被拆分了。</p>
法拉提醒道;“那你的申请,记得先提交到立法部审核。”</p>
“不是直接给你吗?”</p>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还得教学生,还得玩,所以这类事情,之后统一交由立法部负责处理。而审判相关的事情,本来是由地方法庭负责的,但你有我给的特权,可以插伍斯特审判,暂时是伍斯特市级最高审判的负责人。所以,倒是不用走这个流程。”</p>
“”</p>
听着法拉这一番话,芙莉娅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吐槽了。</p>
什么叫还得教学生还得玩。</p>
教学生也就算了,姑且也算是正事。</p>
玩也是你的正事吗?</p>
虽然很想吐槽,但现在,芙莉娅也不是几年前的白了。</p>
她知道,法拉即便是在玩,也是加戈领的领主。</p>
很多关键事情他绝对有在盯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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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上去一直都在玩忽职守。</p>
经过又一年的历练,芙莉娅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中掌握的权力究竟有多大。</p>
位高,权重,身寒。</p>
这是她在被法拉扔到伍斯特之后,2年一整年的感受。</p>
你是高高在上的审判官,哪里知道我们的痛苦——!?</p>
你这刽子的帮凶!</p>
那些罪犯的怒骂声仿佛仍在耳边盘旋。</p>
“你知道发生在伍斯特的事情吗?”芙莉娅忽然问道。</p>
“你是指什么事、”</p>
“有不少原月山城的人,被你分配到了伍斯特来。但并没有老实,为了报复你的屠城,他们用类似的段,报复了伍斯特的平民。这件事你知道吗?”</p>
“我不知道。这件事由当地的治安局管,这些人不管做了什么,自有法庭审判,没有上报到我这里来的必要。”</p>
“可是他们这么做的源头却是你。”</p>
“你还是认为我不应该屠城?”</p>
“我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该把愤怒宣泄到无关人的身上。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他们全都事出有因。伍斯特的平民也是你的平民,他们的报复似乎也没有什么错。”</p>
“”法拉盯着芙莉娅看了一会,没有回应。</p>
——</p>
道德:6</p>
野心:4</p>
忠诚:60</p>
——</p>
“你还是不觉得你的屠城是错误的吗?明明很多事一开始就可以避免。”芙莉娅问道。</p>
法拉也不再沉默,而是给了一个回答:“如果我是被杀的庶民,那么这件事就是错误的。我是吗?”</p>
“”</p>
“我不是。芙莉娅,这一年,你审判了很多大大的案子,你应该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吧?不用来我这里求证,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给你求证,你只能问自己。”</p>
“”</p>
“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作为你的半个老师,我就把话得明白一些吧。‘绝对’的对错是不存在的。我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绝对不会后悔,所以,我认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确’的。你可以认同,也可以不认同,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按照诺斯巴罗的法律,你今年已经成年了,也该有自己的判断了。”</p>
“但我还没有进行过成人礼。”</p>
芙莉娅下意识将这个话题给撇开了。</p>
因为法拉的那一番话,几乎就是在明着跟她——我就算做错了,我也认为自己是对的,我不会承认“错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错。</p>
这番话让芙莉娅的内心产生了动摇。</p>
以至于她不得不开始又一次审视自己与法拉之间的关系。</p>
她不想继续审视了。</p>
因为——两人之间,根本就毫无关系!</p>
不过是一方胁迫,一方被胁迫的关系罢了。</p>
不过是那样粗暴的开始与相识罢了。</p>
不管法拉是强硬地将她锁在身边,还是直接将她扔掉,她都不会“迷茫”。</p>
但法拉偏偏就要让芙莉娅自己思考。</p>
思考就会纠结,就会摇摆不定,就会痛苦,就会茫然无措。</p>
巨大的自由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和巨大的不安。</p>
她一面不认同脚下的这艘黑船,一面又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接受这艘黑船的荫庇。</p>
在此前提上,即便法拉是错的,那也必须是对的。</p>
——所以不能再继续思考下去了。</p>
法拉注视着芙莉娅,面色平常。</p>
“既然如此,那么明年就定个日子,给你补上成人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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