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日结束了。</p>
在和卡琳她们出去玩了五天回来之后，法拉继续开始自己的教书摸鱼生活。</p>
由于法拉将需要学的内容全部简化了，因此今年上半年在学完最后一点必备的知识后，下半年基本上就是重复巩固前面学过的东西，加“入职培训”了。</p>
从今年六月份起，法拉便会将芙莉娅从伍斯特给调回来。</p>
开始教女仆们在教堂内需要处理事情所需要知道的东西——其实这些东西连法拉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基本上全都扔给了芙莉娅，让她照葫芦画瓢，自己看着办了。</p>
虽然法拉是教皇，但对传教和教会内部的事情确实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p>
教会，在他眼里，仅仅只是一个维持统治的工具罢了。</p>
除此之外没有特别多的意义。</p>
不过，今年除了加戈领内部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发展之外，外部的情况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p>
二月初，法拉收到了德拉姆那边送回来的回复。</p>
他再次接见了上次出使过来的使者，不过这一次没有搞得太隆重，也没有用军队来进行暗示威慑。</p>
只是简单地接见了一下。</p>
使者传递的意思如下：</p>
第一，法拉想要拿到塔林城，必须十年内不往西渗透势力，东联商会也不允许继续往西发展。</p>
第二，法拉需要配合演出。</p>
第三，公开起誓。</p>
第四，如果有偷偷流窜过去的流民或者奴隶，抓到后需要遣返，不能留在加戈领。</p>
差不多就这些吧。</p>
法拉听完后，忽然笑了一声。</p>
站在旁边旁听的哈珀更是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向来使。</p>
“如何？只要您能答应上述条件，德拉姆大人便会予您渴求的贵族之名，西，南，北三面的贵族也会一并认可您的正当身份与名衔。”</p>
使者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硬着头皮道。</p>
依旧是那句话——这就是他的任务。</p>
就算当场被砍了，他也得硬着头皮把德拉姆要传达的意思全部传达到位。</p>
法拉当然没有砍了他。</p>
只是语气平和地对来使道：“那就请你帮我转告德拉姆，以及现在仍在他身边的哈里森，加勒特，惠特尼和伊巴拉。就，他的条件我知道了，但是我拒绝。”</p>
“拒绝您是有别的要求吗？”</p>
“请转告德拉姆，今年三月，我将出师西伐，让哈里森尽快投降，让塔林城开门投降，否则，城破之日，屠城灭族——虽然哈里森现在不在塔林城内。但城内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我都不会放过。”</p>
听完法拉那平静的话语，使者的五脏六腑都颤了一下。</p>
屠城灭族这四个字，在法拉屠了月山城之前，听上去谁都只会觉得，仅仅只是一句狂言与威胁。</p>
但在那之后，谁都知道，这人是来真的。</p>
屠城就屠城。</p>
没有一点余地。</p>
“请等等！您当真要这样做吗？”使者回过神，连忙道，“您知道，您这样做，等同于对所有贵族宣战吗？！”</p>
他的语气非常急切，甚至强硬了很多，带着些许威胁。</p>
不是因为有那个底气，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要是敢带着这个消息回去给德拉姆，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p>
贵族老爷的心情是不能坏的。</p>
这是使者的经验。</p>
一旦贵族老爷们不高兴了，谁碰谁倒霉。</p>
法拉瞥了使者一眼，随口回道：“德拉姆代表不了所有贵族。送客。”</p>
“等等——”使者伸打算阻拦。</p>
不过很快就被禁卫给拦了下来。</p>
接着没两下就被扛了出去，扔到了门外。</p>
回到办公室后，哈珀关上门，提醒道；“三月西伐，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p>
“我只三月西伐，可没有三月就直接出兵。”</p>
法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长长的吁出一口气。</p>
接着，将视线落在他命人绘制出来的地图上。</p>
“加戈领北面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唯一的威胁全部来自西面。而西面此刻的核心大城就是塔林城。只要拿下塔林城，西面就有了一个屏风，即便那边的几名子爵再次联合，也越不过来！而南面，有美拉克市作为阻拦防守，这个方向他们同样攻不进来！”</p>
这是法拉早就确定好的战略路线。</p>
南，西两面，他全部都有安排。</p>
北面的一大堆零零散散的男爵领，放一个师镇守北方边境，就没有问题。</p>
这也算是加戈领为数不多的优势了。</p>
这地方不是四战之地。</p>
需要防守的方向，一共也就那么一两个。</p>
不论攻守，都很方便。</p>
“而且，上述情况，还是在他们有那个能力联合并一起调动资源倾力而来的前提之下！通过伍斯特之战，你应该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没有那个能力！”</p>
法拉得相当肯定。</p>
但这确信的语气，也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的。</p>
即便一大堆的贵族联合在一起，凑了个两万大军出来，也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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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武器没有武器，要纪律没有纪律，甚至要粮草没有粮草。</p>
他们拿什么打？</p>
“我并不担心我军的战斗力。”哈珀回道，“只是，我担心将塔林城吞并以后，基层官员又要断档了。”</p>
法拉；“”</p>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p>
目前里的五座城市，以当下的官吏数量，控制起来已经算是勉勉强强。</p>
要是再多一座城与十几二十个村庄，缺口又会继续增加。</p>
这个时代，识字的人还是太少了。</p>
基本上只有一些有家资的人才能够获得受教育的权利。</p>
而这些人，要么是贵族，要么是富商。</p>
富商那边，法拉已经倾斜了很多的岗位缺口过去。</p>
如果继续膨胀加戈领的话，那就需要往别的方向倾斜了。</p>
比如，旧贵族。</p>
但这样一来，稳定度就会下降，建设速度会放缓。</p>
消化起来又需要很长时间。</p>
此前，船好调头，整理起来非常灵活。</p>
但随着控制地盘的迅速膨胀与扩大，法拉的这套官僚行政系统就开始出现各方面的漏洞。</p>
需要时间来完善，升级，稳固。</p>
如果使用旧贵族集团的话，多半是会拖累行政效率。</p>
好处是人员缺口可以直接填补进去，拉过去就能用。</p>
坏处与隐患也很多，之后外部环境稳定下来了，法拉还得来一个个处理。</p>
思索了一会，法拉道：“反正，塔林城必须拿下。”</p>
这是他现在的西大门，不拿下不行。</p>
哈珀点点头，一脸早有预料的平静表情；“那么，人员缺口就只能收编旧贵族们了。那些招降而来的，或可一用。但只是权宜之计，此后还需要花时间来进一步筛选除弊。”</p>
“市级的上层官员可以用我们的人，中下层就用那些收编的旧贵族好了。”法拉点点头，“正好，治理村庄，处理庄园他们熟得很。但既然都这样妥协了，只为了拿一座塔林城有些划不来。”</p>
“等您拿下塔林城后，那些贵族们肯定也会有动作。远处的桑多瓦尔伯爵暂时倒是可以不用担心，但近处的几名子爵，仍然是一个隐患。”</p>
“你有什么建议？”法拉看向政治属性越来越高的哈珀，问道。</p>
“”</p>
哈珀不动声色地和法拉对视了一眼。</p>
之前法拉可不会问他这种问题。</p>
军事上的事，一向都是由法拉一个人独断的。</p>
不过，哈珀也没有沉默太久，沉吟两秒后便道；“既然到底都是要打，根据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我们可以先下为强，不给敌人准备与反应的时间。”</p>
“哦？”</p>
见法拉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哈珀再次沉吟片刻，给出了一套结合了自己的经验，见识，与智慧的建议方案。</p>
“以您此前的屠城之名，招降的难度已经降低了许多。既然已经决定收编旧贵族集团，那么不如干脆更进一步，放出消息，一边招降一边武力吞并，速度肯定会进一步提升。”</p>
“甚至，您完全可以打出‘保留贵族名衔’的名义进行招降与威慑，暂时保留旧贵族们的贵族之名与各自的庄园，只要求解散全部武装，并剥夺他们的政治实权，拆除堡垒，重新分封，收缩他们的封地与权力，但仍然保留部分无关紧要的特权。”</p>
“这样，您的吞并速度只会更快。并且能够兵不血刃，最大程度保留军队的作战能力，用来对付不愿意归附的贵族。以您此前的数战数胜的威望与名声，即便子爵们不愿意投降，他们的封臣也不会有更多的抵抗之心。”</p>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您需要获得分封的名义与权力。”</p>
“招降男爵，您只需要有子爵之名。若是打算威压子爵，招降子爵，您自己本身，便需要更高一级爵位的‘名’。”</p>
“也就是，伯爵之名。”</p>
“虽然能不能真的纳降子爵另，但这样做，一定能够最大程度减少您打算动兵西征所带来的许多隐患与阻碍。”</p>
“只是这套方案，唯一的问题只有”</p>
哈珀停了下来，看向法拉，没有继续下去。</p>
法拉明白他的意思。</p>
一旦这么做，基本上等于站到了诺斯巴罗王国的对立面，彻底成了“反贼”。</p>
与西面的桑多瓦尔伯爵也必将一战，再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p>
用那句话来就是。</p>
上了这条路，就再不能回头啦。</p>
自封子爵，这件事还不是很大，顶多只会在本地区传开。</p>
但自封伯爵，意义就完全不同了。</p>
伯爵，这是能够进入整个王国的政治中心，有资格在王城的贵族议会上被提名的“大贵族”。</p>
意味着会直接进入王国其他地区其他真正的大贵族的视线。</p>
将面临着整个诺斯巴罗王国贵族体系的直接压迫。</p>
后面一般只有两种结果。</p>
要么，王室与贵族议会承认，远东之地出现了一个大贵族，承认法拉的伯爵之名，认可他的地位。</p>
要么，就调兵把法拉这个乱臣贼子给灭了。</p>
因为他得位不正，挑衅的是整个贵族阶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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