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宋思铭和叶如云起了个大早。</p>
因为，他们的航班是上午十点的。</p>
从王寨乡到江台场，需要四个时，再加上安检登两个时，至少也要提前六个时。</p>
天还是漆黑的状态，宋思铭和叶如云就出发了。</p>
这个时间该回老家的已经回到老家了，返程还没开始，所以，路上非常清净，开上高速之后，有将近一个时，连一辆车都没看到。</p>
直到天光渐渐放亮，偶尔才能遇到一两辆车。</p>
路况用四个字形容的话，那就是畅通无阻。</p>
宋思铭一直顶着限速开，中间也没休息，平常四个时的车程，今天只用了三时二十分钟。</p>
到达江台场的时候，才七点十分，距离飞起飞，还有将近三个时。</p>
“先吃点东西吧！”</p>
两人先把行李托运了，然后，找了家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p>
四十九一碗。</p>
味道的话，也就是能吃的水平。</p>
“这一碗面的钱，够塔喀县的一个学生，吃一周了。”</p>
以前，叶如云从来不会考虑钱的问题。</p>
因为，她从到大就没缺过钱，但在塔喀县工作了半年后，叶如云非常自然地吐槽起场内的物价。</p>
“塔喀县学生的伙食标准这么低吗？”</p>
宋思铭怀疑道。</p>
要知道，王寨乡中心校住校生的伙食标准，每天都是八块钱。</p>
在城市，八块钱可能连一顿饭不够，但在王寨乡这种贫困乡，一个学生一天吃八块钱却已经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p>
“县城中学的伙食标准是每天七元。”</p>
“乡镇中学的伙食标准只有六元。”</p>
叶如云这个塔喀县的常务副县长分管教育，对于学校的情况，非常了解。</p>
“这里面应该还有财政补助吧？”</p>
宋思铭问叶如云。</p>
“财政补助百分之五十。”</p>
“可即便只自负百分之五十的伙食费，有的学生也拿不出来。”</p>
叶如云没去甘西之前，根本想象不到，国内还有那么贫困，那么落后的地方。</p>
“当地的支柱产业是什么？”</p>
宋思铭又问叶如云。</p>
“养殖业。”</p>
“以牦牛为主。”</p>
“以散养模式为主。”</p>
叶如云道。</p>
“散养模式不行，必须得规模化，产业化，科学化。”</p>
王寨乡也有养殖业，宋思铭研究过养殖业发展壮大的常规路线，只不过这个常规路线不太适合王寨乡。</p>
“是得规模化，科学化，产业化，但老百姓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p>
“塔喀县有二十多个少数民族，其中很多少数民族，自古以来，就是以放牧为生，他们祖祖辈辈都是随着草场迁徙，让他们固定在一个地方，并改用圈养，喂饲料的模式，他们一时间很难接受。”</p>
叶如云道。</p>
宋思铭在王寨乡，努力地搞项目就可以，只要项目有了，人有的是，可是塔喀县那边涉及到一个文化传统的问题。</p>
有的干部想法很好，可真想付诸于实践，却是困难重重。</p>
“文化传统最难改变。”</p>
宋思铭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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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叶如云的描述，王寨乡的经验，很难套用到塔喀县。</p>
“是宋乡长吗？”</p>
正在这时，隔壁桌一个吃面的伙子，突然走上来，询问宋思铭。</p>
“是，你是？”</p>
宋思铭上下打着那个伙子。</p>
“我是您的粉丝啊！”</p>
“我能跟您合个影吗？”</p>
伙子有些激动地问道。</p>
“粉丝？合影？”</p>
宋思铭人生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p>
他怀疑伙子看过自己之前在服务区救人的视频，才成为他的粉丝。</p>
“没问题，合吧！”</p>
宋思铭大方地答应了伙子的合影要求。</p>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p>
吃完面，宋思铭和叶如云过安检的过程中，陆续又有几个人找宋思铭合影，也是自称宋思铭的粉丝。</p>
过完安检，到了候区，又有人过来要求合影。</p>
宋思铭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p>
他在服务区救人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热度早就过去了，而且，就算热度最高的时候，也没见有人找他合影。</p>
面对又一位求合影的粉丝，宋思铭问道：“你是怎么认识我的？”</p>
“看江北日报发的视频啊！”</p>
粉丝回答道。</p>
“江北日报的视频？”</p>
“不对啊！”</p>
宋思铭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叶如云。</p>
江北日报发的视频，他看了，主要内容是年夜饭的菜，他的出境时间还不到一秒，而从评论的反馈来看，他的热度，远不及一同出境的叶如云，完全就是作为背景板存在。</p>
所以，就算有粉丝，也应该是叶如云的粉丝。</p>
可现在的情况是，所有人都追着他，和他合影，叶如云反而无人问津。</p>
在合影的粉丝合完影离开后，宋思铭马上拿出，打开某短视频app，找到江北日报的账号，并进入主页。</p>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主页他的头像。</p>
置顶的视频，同样以他的头像作为封面，封面上还有两个大字，拜年。</p>
封面左下角的点赞数则是高达两百万。</p>
“两百万”</p>
宋思铭当然知道两百万点赞意味着什么，这属于爆火级别了，出圈指数绝对达到了五颗星。</p>
如此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么多人找自己合影。</p>
但是，宋思铭很好奇，这两百万点赞，究竟是怎么来的。</p>
于是，他点开了视频。</p>
然后，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p>
那竟然一段鬼畜视频。</p>
视频展现的是大年初一早上，各村代表到乡政府给他拜年的场景。</p>
视频中，宋思铭不断重复着弯腰抬的动作，但他对面给他拜年的对象，却是换了一个又一个。</p>
背景音乐中更是搭配了两句不断重复的台词——宋乡长过年好，宋乡长再见，这两句词配合着音乐极为洗脑。</p>
宋思铭才听了两遍，就有一种上头的感觉，不自觉地就想跟着唱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