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如你所知，我司所用的〔傲慢〕，并非来自海洋，而是来自地下，昔日〔傲慢〕魔王降斩的巨兽之尸骸所化成的石油，储量庞大但开采困难，纯度也不高。所以，我们迫切地需要开发海洋，突破技术的桎梏。”</p>
她又轻轻敲了两下耳，唤出五月花联邦的全息地图，一划划到西边，双一拉，放大，直面太平洋。</p>
生物部通过数十年的浮标观测，终于初步测定了洋流的结构，并发现了一处尤其违和的洋流。</p>
她再次放大，凭空一点，就冒出很多红的蓝的箭头和曲线，但有一处肉眼可见的异常，就像一个肿瘤，长在岸边。</p>
“这个地方你比我熟。”“嗯嗯。”</p>
“这里的洋流极为特殊，是一连串曼妙的椭圆，如同一只眼，故而我们称之为赫比莫斯之眼。”</p>
“那么它有什么神秘之处呢，ene～”林姐换了个嗲嗲的语气，双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仰头微笑，跟个爱听课的学生似的捧读。</p>
“它本质上是〔傲慢〕的环流，能够分选生物，将受伤濒死的生物冲到岸边，又将健康正常的生物逐渐排斥出去。”</p>
她一挥，亮出一堆图片，又各自缩成一个个红点，不断浮动着。</p>
“所以我得救了”林姐喃喃着，心里热乎乎的。</p>
“不止你，千百年来，数不胜数的海生生物被那个与世隔绝的家庭拯救了。”</p>
林姐只是笑，不话，心里既开心又嫉妒。</p>
“我们还发现了赫比莫斯之眼的第二个功能：安全区。海洋是分层的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这个。”</p>
“要不要我教你啊，ene～”</p>
依据压强，垂直层面上，海洋分成了不同的层级，越往下，生物需要承受的压力更大，身体素质也就相应地强化。</p>
谁也不知道海底潜伏着多少巨兽，或者魔王。</p>
总之深海的强到没边，上层的根本不够它们吃的，而且跨级过多自己身体反而会炸裂，故而一直处于未知状态。</p>
而表层的，虽然没有那么凶悍的实力，但进化程度更高，比海底的老祖宗要先进多了，也聪明多了。</p>
“简而言之，赫尔墨斯之眼周围的洋流都被吸纳了，形成了相对静止的海域，垂直和水平扰动少，故而在这些区域，几乎所有海洋生物都放弃了任何攻击行为。”</p>
蓝孔雀见她一直在笑，咳了咳，敲了敲她的脑袋，低头，困倦又疲惫，</p>
“我讲了这么多，你要是愿意出于友谊，同我分享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p>
“好呀～”</p>
林姐兴致饶饶地介绍起来。</p>
海洋里虽然没有成文的规定，但这并不代表〔傲慢〕没有规矩。</p>
捕食安全区内的伤败者无疑是一种卑劣的人行径，若有此类卑劣之生物，大群会群起而攻之，并且它的族群的声望也会下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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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发生混战呢？”</p>
“混战会引发垂直扰动，深层的大家伙们就会来教育我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后辈。”现在林姐倒成老师啦，“不过像我这种独行侠是没什么打群架的本事啦。”</p>
大群远比人类想象中的要聪明，不仅有分封制度，还有军阀割据，种群之间还会相互联合，打国战之类的——不过地表貌似也没差。</p>
“倘若我一直待在静止之海里繁衍呢？”</p>
“首先，这里不能捕食，虾米都不能吃，其次，这是懦夫行为，会被大伙儿赶走的，而且也会降低种群声望。”林姐摇晃着脑袋，一回想起往事就满满感慨，“在〔傲慢〕的地盘把名声弄太臭，就会被灭族。”</p>
“嗯谢谢，很珍贵的资料。”蓝孔雀一一记录了下来。这可是海生种的亲口讲述。</p>
“所以你该继续讲啦！”</p>
“据推测，赫尔墨斯之眼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而是千万年〔傲慢〕的共识累积成的。”她敲打着全息键盘，眼里倒映着蓝色的荧光，“几千年前，它可能只是一条丑鱼搅动出来的漩涡，”</p>
“也就是”林姐的心跳加速了。</p>
“没错，凯尔文的家族血脉，可能比五月花联邦的历史还要久远——也许比东华还要久远也不定。”</p>
这已经古老到无法考察了。</p>
一开始，只是一对兄妹天生的善良造就的善行，和一条得救的鱼转圈示好搅出的，稍纵即逝的涡流。</p>
然后这条鱼回去跟它的族人：“你们受伤了就去这个地方吧！这里有好人！”</p>
很快，又有几条奄奄一息的鱼走投无路，漂到了这边来，得救之后，又回去跟它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尊嘟尊嘟！我姨夫的太姥姥的八重孙的是尊嘟！”</p>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又在不同种群间扩散。</p>
“听好了，以后我们在这里不打架，好吗？”“好的。”</p>
最终，奇迹发生了。</p>
上亿只海生种，从一跳一跳的虾米，到吞天食地的蓝鲸，都认可了这片安全区。</p>
当然，作为回报，洋流也会定期把一些鱼卷到岸边去晒太阳，享受那里的清澈海水，顺便慰劳一下这个热心的家庭——不用担心，卷过去几万条，他们一家也就抓几条鱼回去充饥。</p>
〔傲慢〕不会在意这种事的。</p>
讲着自己编织出来的可爱故事，林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下了头，也抿紧了嘴。</p>
蓝孔雀知道她在想什么：凯尔文他们一家，与世隔绝，却能延续至今的原因是，他们生的孩子，都是兄妹</p>
“〔傲慢〕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傲慢〕。双向奔赴之中，无需验证的契约就达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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