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问题）</p>
杀</p>
透过铁栅栏往仓库里看看，对面灰色的帘子遮着窗户，只有边缘透出些许微光。里面很昏暗，也只有一堆铁柜子，柜子上贴着工人各自的名字和大头照，有些门都没关上。</p>
我注意到有一个敞开着的柜子，东西乱糟糟的，像被翻过的样子，里面的大黑包拉链都开着，地上还有一堆散落的镜片和瓶盖。边上是工人们放水杯的茶几，各色保温杯中混杂着廉价塑料杯。</p>
这也提醒我了，他不太可能在这地方藏枪。工人们的行动时间是相对固定的，而这离工地还是有点距离的，更何况枪是在离这几公里外的开发商办事处开的。</p>
很幸运，我看到门外的布告板上贴着一张告示：</p>
0月号，开发商欠钱不还，还不给钱修钻头。所以我们集体霸工，又在3号上门抗议，没有拿到钱，但他们遭了报应！我们一定要趁此会把钱全部拿回来！</p>
白纸黑字，字还很大，虽然是打印稿，但处处透露出那股文学成分稀疏的感觉，甚至还有错别字。</p>
今天是十八号了，时间也还算对得上。工人们知道因为枪的事儿所以警察很重视，想要借此会把事情闹大，让开发商爆金币，但偏偏遇到了关队那种执拗的人。</p>
白纸上还有黑笔红笔铅笔写的口号，歪七扭八，什么“万恶老板，坑我工钱”“让他们蹲大牢”之类的穿插在字里行间。</p>
可惜我进不去，不然还能——“欸，专家，你怎么来了！”啊，驾驶员同志！他迈着兴奋的步伐向我跑来，满头大汗，搓着，点着头，“那个兄弟就是你的朋友吧？太给力了，把我们的火气全撒出来了，没一个脏字儿，但骂得太爽了！”</p>
追风还有这个技能？“能帮上你们就好对了，我想起来我二舅也在这儿上工，能带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他的柜子不？”这当然是我瞎编的。</p>
“好啊！”他从裤兜里拽出一串钥匙，有的闪亮如新，有的已经灰得不成样子了，还贴着脏兮兮的便签。但钥匙环上有一段红绳，像是被剪下来的。</p>
“钥匙是每个人都有吗？”“没有，哪有一天到晚没事儿让我们往回跑来跑去的。”他插进了钥匙，又卖力地顶着门，咬着下嘴唇，简直像是在推一扇石门。</p>
“哐当！”门嘎吱嘎吱打开了。“这门儿就是这么难开。”他甩着，看样子很费力。</p>
“你每次都这么用力地开吗？感觉好累，这个开发商也太不关注你们工人了。”</p>
“太对了！不过我没开几次，钥匙不是我的，是工头的。这几天俩工头都在忙着应付那伙欠钱不还的，吵到很晚才回来，所以就托我管着了。”</p>
“啊，什么时候开始吵的？”你是什么时候拿到钥匙的？“老早就吵了，但前两天工友天天等他们回来太累人了，所以就给我了。”</p>
如果他的是真的，那也没有嫌疑了。首先肯定一点，拿枪的一定是工人内部的人。</p>
我走了，仔细看了一圈，看似在看照片，还时不时擦一擦，实际上在用余光嫖周围，全然没有发现撬锁的痕迹。</p>
地上杂物倒没有，垃圾桶里是空的——好吧有根烟头，问题不大——边上是一卷垃圾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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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们的生活习惯的话，开门是早上，午饭，晚饭，睡觉这四个时间段。</p>
“你们罢工那天啥时候去的？”“一大早就去了。”“那枪是什么时候响的？”“嗨，大中午的，人家刚要去吃饭了，想糊弄我们，就啪一枪开出来了。没想到你也知道啊。”</p>
那就是经过一个上午咯？那俩工头刚刚和关队吵架时站最前面，还一直指指点点，肯定藏不起枪。</p>
“那你知道”“我们没人知道。”他连忙摆。“兄弟，实不相瞒，这枪关乎我那朋友的前途命运，因为这枪和他有点关系。”“嘶——”</p>
“要是这东西找不到，我和他也挺难办的局长啊什么的，比开发商硬气多了。”“咱工头害，害！”他一拍大腿，摇摇头，，“咱工头不想让咱的。”</p>
“也不能让你们再吵一个冬天吧？我二舅也好久没回家了，家里人都好担心他的。他老家还在河北，一年本就回家不了几天总不能他们干坏事儿，我们吃亏吧！”</p>
“这话在理，凭什么我们要跟他们耗着。”他侧过头来，斟酌一番，，“其实我跟你实话吧！我开的！”</p>
他突然激动，给我吓了一跳，撞在了桌子上，水杯哐当哐当响。“兄弟你点声！”“我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啊，我也相信你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他无奈地挠着头，头上再次冒起了豆大的汗珠。</p>
这一点很令我意外。如果他真是要坦白的话，应该悄悄咪咪地跟我讲才对啊。喊这么大声，也太激动了。</p>
“我明白，我绝不乱。你都这么坦荡了，我量你是条汉子！”我郑重地点头，并暗自发誓，如果真找到了，就我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啥也不知道，“不过，你咋这么心急？”</p>
“妈妈的，因为枪不见了！”他怒气冲冲指向那个大开的柜子，又用臂挡住眼睛，背过身去，“哪有这种道理啊！怎么有人连这个都偷啊！”</p>
“你开枪时有人看见吗？”“没有，我我上厕所去了，没人怀疑我。”他话的腔调都变了，既愤怒又委屈。</p>
这点很合理，站一上午了，谁不想去上厕所？他这羽绒服很厚的，藏在里面也看不出来。</p>
“兄弟，你先冷静冷静。”我搬来一张椅子，请他坐下，就差给他开瓶啤酒了，“你先告诉我，枪怎么来的？”然后我默默地摁开了耳的录音功能，倒不是想出卖他，只是想录音留下证据，再找青花弄下变声器。</p>
“十一号那天晚上，我喝酒喝多了，到外面凉快去，看到有个快递盒，写着我的名字。我一想，我啥时候买的东西？又一想，也许是我喝多了忘了。”</p>
然后他一拆开，瞬间醒了酒，里面是一把枪，还有几颗子弹。</p>
“然后我本来想着上交的，但第二天睡糊涂了，又和那群人吵架吵昏头了，晚上才想起来这事儿，又没敢去。”</p>
十三号那天，群情愤慨，他也就心一横，想着开一枪吓吓他们，没事儿的，权当放鞭炮了，再枪也不一定是真的。</p>
“结果，那枪还真的打中了。”“我还以为这是仿真枪呢！快递单上都写着桃饱啥啥军旅怀旧你看！”他起身拽来那个大黑包，给我看那个剪下来的快递单。</p>
桃饱绿色军营军旅怀旧仿真枪械：还原合金打造纯响无危害国家一级安全证书认证。这名儿听起来还真像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