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p>
桑丘一脸茫然，面前一片漆黑，但并非那种静止的黑幕，而是流动的深渊，不断下坠。</p>
好难呼吸</p>
她清脆地听见自己的星星碎掉了。这意味着，她没有一丝〔怠惰〕护体，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p>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强的爆炸，她的血肉之躯绝对挡不下。</p>
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拽着她，力气很大。</p>
是死神吗？看来，我是要去地狱了呢</p>
对不起堂吉诃德。</p>
我好想去陪你，但是</p>
忽然，眼前的漆黑散去，换为了灰黯的大气与深色的大地。</p>
注视着向后方逝去，却依然滚滚上前的黑烟，她这才明白，自己不是在下坠，而是在被拖着跑。</p>
好大的蘑菇云，就和火山喷发一样，遮天蔽日</p>
正想着，她被抛出去了，侧着身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趴倒在地，如一只脱了线的布娃娃。</p>
“海浪。”</p>
回身，转刃劈出一道巨浪，将奔涌而来的黑灰分作两拨。</p>
黑烟汹涌澎湃，如同一百辆漆黑的火车自两侧全速并排开过，让大地震颤。</p>
她们就站在当中的站台上，吹着带咸腥的狂风，头发飘荡。</p>
大概两分钟过后，黑浪已经过境，两侧不再有吃人的激流，只剩下三层楼高的浓密黑烟了。</p>
直到这时，徜徉在与陛下的回忆中的桑丘才回过神来，双撑起上半身，跪坐在地，脸颊上还有灰，转身凝望。</p>
在她面前，又是一位军团长。</p>
头发很长，渐变的，上灰下白，因为长时间浸润在湿气中，有点黏但她不像他，一点都不像。</p>
自然不必多的黑底蓝边配色军装，和“鹈鹕”他们的又有所不同，带肩章，并且看起来更水润，臂外，大腿后，以及背后，都有仿生鱼鳍。</p>
脖颈上，左右各有三道切口，时不时张开，露出里面明亮的蓝光——这是鱼鳃。</p>
最具辨识度的，要数那根大鲨鱼尾巴了，垂下来时能拖到地上。那不是仿生组件，而是她自己的，会动来动去，末端还戴着一个“环”。</p>
“潮线已过。”</p>
她摁住了耳，声音沙哑，简单汇报了一下，踢了脚插在面前的武器，一根科技感十足的长柄阔刃斧，令其腾空转了两圈，再单握住，扛在肩上。</p>
“目标一切，正常。”</p>
“嗯。”</p>
“接下，来做什么？”</p>
“原地待命。”</p>
“遵命。”</p>
结束通话后，她转身，浅蓝色的眼眸盯上了桑丘，迈步上前，甩着尾巴，足够近后弯腰问道：“堂，吉诃德？”</p>
桑丘眨巴了下眼，连连点头。被叫了那么久“桑丘”，现在称呼换过去了，反倒不习惯了。</p>
“我是‘虎鲨’，生物，部的。接你来的，是。”</p>
“谢谢你救了我”</p>
“客气是，没有必要的。”她蹲了下来，指向后方，“我们，跑了326千米。很远，距离那里，所以安全。”</p>
她们现在在一片荒原上，身旁不远处就有一棵干枯的歪脖子树，挂着几片枯黄卷曲的树叶，此外实在没什么生气。</p>
她似乎有些语言障碍，话的音调有些奇怪，该上扬的地方会降调，反之亦然，而且断句和遣词造句也不太熟练，遇上某些很简单的字词都会卡顿一下。</p>
话时，桑丘一直盯着她的嘴巴。</p>
她的牙齿是三角形的，很尖锐，和真的鲨鱼一样欸</p>
“牙咬，人痛。”“虎鲨”指着自己的嘴巴，咬了两下空气。</p>
“谢谢”骑枪不在中，桑丘仿佛和断了一条臂一样，无所适从，坐倒下来，“我要做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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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待命。”</p>
“好的，那就等吧”</p>
旁边的黑烟就像高墙一样把她们堵在了里面，不知道走进去会怎么样。</p>
因为雾气会逐渐蔓延过来，所以“虎鲨”得时不时劈一刀，把向黑烟向两侧分开。</p>
这些雾的主要成分是炭灰，还有少量铁粉，吸入过多会引发肺结核。</p>
陛下壮烈牺牲的那一刻，这片大地的所有魔精都听到了那声巨响，无不悲鸣嚎哭。</p>
“企鹅”预想到了魔精皇帝会自爆，提前做了演算，但没想到自爆的影响范围会这么大。</p>
它就比西瓜大一点，怎么炸出来那么多灰的？难道和生物部的极速压缩差不多？</p>
“鹈鹕”这边，洛克希德号坠毁了，巨大的废墟阻断了道路，爆炸又引发了山体滑坡，再加上内部渗出的大量红雾黑雾，短时间内没办法向东进发了。</p>
把这大家伙干下来耗了他太多的能源，超出预算三倍不止。部长没多什么，只让他原地待命——黑暗皇帝已经死了，鸭梨教杀不杀也无所谓了，但为此让集团军再大动干戈可就得不偿失了。</p>
“鹈鹕”略有不满，站在山坡上，注视着远处蔓延而来，势力一点点减弱的黑浪，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大风。</p>
天边有许多浓密的乌云，但要过几个时才能到达他这里，遮不住日光。但今天的太阳并不怎么亮，可能是因为自己这边空气质量也不高吧，因为导弹什么的</p>
“魔精皇帝”他捂住了胸口。</p>
当年的那一巴掌，可真痛啊。</p>
彼方，爆炸的核心，黑烟筑起了严丝合缝的高楼大厦，耳旁呼啸不断。</p>
周围很暗，跟晚上差不多，能见度不足半米，要把贴得很近才能看得清。</p>
上方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黑烟更压抑到令人喘不上气，鼻腔里全是烧烤的，呛人的味道。</p>
别西卜被闪电鸦护在身下，被强烈的冲击震晕了过去。</p>
二十分钟后，他缓缓睁开了眼，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就如同在某个没有月亮的深夜，不点蜡烛，在四合院里乱逛，但要是离得近，有些东西还是能认出来的。</p>
“斯——哈斯——哈”</p>
诙笑在面前，大口大口吸着空气里的炭灰，拼了命给坏妹妹净化空气，眼睛在白天的黑夜里发光。</p>
觉察到他的目光后，家伙转过头来，浅浅笑了笑，但实在无暇话，接着大口吸气。</p>
它知道这些雾气很好吃，但是越好吃，坏妹妹吸进去越危险的！</p>
“嘎啊？”闪电鸦低头，瞧了瞧他们。</p>
“谢谢”别西卜双捂住了口鼻，眼睛酸痛起来，再次闭上了眼，贴在地上。</p>
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p>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后，远处传来了人声。</p>
“别西卜”“弥撒”</p>
其实他们喊得很大声，但是这雾气会吞没声音。</p>
别西卜想张口喊，但是诙笑用尾巴摁住了他的，摇摇脑袋：很危险的！</p>
闪电鸦听见了声音，伸长了脖子，昂首高喊：“嘎啊！”</p>
乌鸦的叫声穿透力比人声要强一点。</p>
不仅如此，它的护目镜是车灯变的，还能开雾灯呢，左右摇晃脑袋，一边鸣笛，一边高喊。</p>
终于，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p>
“闪电鸦！”约书娅窜了上来，紧紧抱住了它的脖子，摸它的脑袋，“你没事吧？”</p>
“嘎”翅膀受伤的</p>
“好吧，辛苦你再坚持一下哦！”她戴着刺豚博士给的眼镜，还有钢铁厂里捡到的呼吸面罩，拿着按压式电筒，四下张望，“你有看到哥哥他们吗？”</p>
“嘎～”在下面！</p>
妹妹这才听见了稚嫩可爱的吸气声，蹲了下来，按压电筒，终于发现了两个可爱，立刻扑了进去。</p>
“哥哥！诙笑！”</p>
电筒不叫了，这里又暗了。</p>
他们抱成了一团。诙笑笑得很开心，嘴巴都变形了，但还是在大口吸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