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围点打援（六）</p>
韩德见唐瞬退走，心中又怒又恨。</p>
大喊道：“贼将，还我儿子命来！”</p>
但唐瞬此刻，可没有去和韩德拼命的心思。</p>
他头也不回，根本不搭理韩德，只是继续退向自家军阵，和方才韩瑶的举动，颇为相似。</p>
韩德见状，口中谩骂之声不停，越骂越狠。</p>
“唐瞬狗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荆南区区一贱民，不过我世家贵族之仆从玩物。你们这种下等人，在我们贵族面前，趴在地上当狗，都是抬举你们了。”</p>
“老子这些贵族，一顿饭钱，就是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财产。”</p>
“你娘也好，你家中妻女等女眷，不过是我们这样的上等人玩腻了的下贱婢子罢了，就好像啃完了肉的骨头一样，丢弃在地上，施舍给你们这种下等野狗去吃。”</p>
“对了，你这数典忘祖，不知廉耻的不孝子。”</p>
“明明你爹是被黄忠那老匹夫所杀，如今你自己却成了那黄忠老匹夫的义子。”</p>
“放心，等我斩杀了你，你的妻子女儿，我自然送到军中，让大家一起轮流照顾照顾，你的儿子，我自然会当狗一样，好好养着，每日鞭挞，以泄吾愤！”</p>
早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韩德，拿着自家是关中豪族的事，反复羞辱和辱骂出身仆从的唐瞬。</p>
尤其是对唐瞬家人的各自羞辱，还有对唐瞬心中最无奈的一根刺，反复刺激，他不能杀黄忠为父报仇之事。</p>
但唐瞬父亲被黄忠射杀，那是两国交战，战场争锋。</p>
后来黄忠归顺后，大家已经处于同一阵营，且黄忠也确实如士颂当年劝时的那样，把那些被他射杀之人的力量，一起都算上。</p>
他黄忠要背负起这些人对士颂的忠义，报效士颂，报效楚国。</p>
而黄忠也确实做到了。</p>
对于唐瞬而言，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欣慰的，所以也并没有再对黄忠有太大的怨怼。</p>
一些不学无术的宵之人，又或者别有歹毒用心之人，故意拿这事来挑拨于他，他都懒得理会。</p>
只是此刻，唐瞬方才杀了三将，血气上涌。</p>
而韩德又用唐瞬最为在意的门第出身，用所谓的上等人的贵族身份，来嘲讽和羞辱唐瞬。</p>
这一刻的唐瞬，真就被韩德给激怒了。</p>
本来快速撤回本阵的唐瞬，忽然调转了马头，迎面冲向了韩德。</p>
韩德先是一惊，继而大喜。</p>
他本来想着已经追不上唐瞬，只能用大军压上来找复仇会。</p>
所以也就只能多骂几句，来发泄自己的愤怒，羞辱唐瞬一番。</p>
没想到居然起了效果，那唐瞬居然被他的话给激到了，转身来战。</p>
只不过韩德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骂上这些话后，自己胸中那一股以命换命，以死相搏的气势，已经没有了。</p>
此刻的他，没有了只要杀死唐瞬，其他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心态了。</p>
留下的，只是在想自己可以如何杀人，杀人后如何羞辱对方遗体。</p>
唐瞬和他不一样，两人迎面撞上的瞬间，唐瞬就看出了韩德气势，已经和方才有些不一样了，那一股狠劲已经泄了一两分。</p>
或许差别并不大，但是对于唐瞬来，已经足够了。</p>
韩德一刀劈砍过来，势大力沉，而且速度也快，绝不是他那几个儿子可比的。</p>
唐瞬这次不敢托大，去玩沿着刀锋躲避的段，而是老老实实地用长枪架住。</p>
“铛！”的一声，唐瞬腕上传来的力量，让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和对面这将硬拼力气。</p>
对面这人的力气，只怕不下于周泰，甘宁等人。</p>
就是比上黄忠，胡车儿，鄂焕这样的猛将，也差不了多少。</p>
这些人自己在军中演武的时候，也都多有接触交，互有胜负，知道自己绝不能硬来。</p>
毕竟，唐瞬武艺虽然不错，战斗经验也不少。但他到底年轻，也不是天下无双的猛将，只能是武艺在同龄人之中颇为不凡。</p>
对付韩德那几个和自己年纪相差不多的儿子，倒是可以轻松拿下。</p>
但面对韩德这样已经四五十岁年纪的宿将，搏杀起来，他未必能占尽优势。</p>
于是，唐瞬和韩德交十几个回合，大多数都在靠着身法和段，卸掉韩德砍过来的力气，用长枪挡住要害，将韩德刀顺势推开，颇有一些借力打力的架势。</p>
只不过在外人看来，就是唐瞬被韩德给压制了。</p>
两人迎面打了许久，都是韩德在攻，唐瞬只能被动招架，连反击的会都没有。</p>
“吼吼吼！”</p>
对面的曹军，见韩德占据上风，气势更盛。</p>
在韩德幼子韩琪的鼓动下，一面擂鼓助威，一面发出呐喊，为韩德叫好打气。</p>
就连不懂武艺的荀粲，心中也不免激动起来。</p>
“若是韩德能斩杀了对面楚将，即便是对面几千精锐拦路，自己这边万余人马全力冲击，还真能冲开一条生路。”</p>
只是很快，双方都看出了变化。</p>
那就是两人交二三十回合后，唐瞬能有余力，瞅着会反击一二了。</p>
虽然根本不可能伤到韩德，但毕竟开始反击了。</p>
而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韩德毕竟年纪大了。</p>
刚刚亲眼看见自己的三个儿子，前后被对面这人斩杀，心中愤怒至极。</p>
刚一交，就全力以赴，毫无保留地想要斩杀对方，所以刀刀狠辣。</p>
只是韩德可能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若是自己不顾自己生死安危，以命换命，一刀砍杀过去，根本不收回来防住对面的反击，而是直接扑上去按住唐瞬，死也要把唐瞬斩杀，或许还真能成功。</p>
尤其是现在唐瞬开始尝试反击了，这时候就是他换命的最佳时。</p>
只可惜，随着他形势大好，而唐瞬的反击也是丝毫没有威胁，他心中的想法早就变了，不再是换命也要给儿子报仇的心思了。</p>
但压下这个想法后，他就真的没有会了。</p>
等到了两人交四五十个回合后，更加年轻的唐瞬，优势也就越发的明显了。</p>
韩德后继乏力，唐瞬已经可以可以轻松挡住他的攻击不，反击的次数越来越多。</p>
就在韩德挡住唐瞬的又一次反击后，再次举起长刀，准备一刀劈砍过去。</p>
那唐瞬忽然单压枪，用枪头死死压住韩德的长刀，同时左反向抽刀，一刀斩向韩德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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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法，和后世的“杀锏”用法一模一样。</p>
只不过唐瞬用的不是锏，而是唐刀，锋利的唐刀。</p>
一刀下去，韩德腕，齐肘断裂。</p>
韩德惨叫一声，失了长刀。</p>
而唐瞬根本不给对面会，直接用唐样战刀，斫断了韩德的脖子。</p>
韩德的无头尸体，就此跌落马下。</p>
战场之上，一时间，寂静无声。</p>
唐瞬甩了甩自己的枪头，冷哼一声淡然看向曹军军阵，本想着嘲讽一番，上一句还有谁敢来战。</p>
但话到口边，终究是忍住了。</p>
不对面还有韩德这种实力的武将，就是出现一个武艺普通，但愿意换命的人，以他现在的状态，只怕也是应对不了的。</p>
既然如此，他很明智的选择了不去刺激对面。</p>
而是选择了另外一种，看似有些“示好”却又不失风度的行为。</p>
“韩德将军，武艺高强。我敬他一门忠烈，你们派人，将他们父子尸骸都收回去吧。”</p>
“今日我绝不突袭尔等，待明日，你们要继续单打独斗也好，要两对垒也罢。我自然奉陪到底。”</p>
罢，唐瞬转身回了自家军阵不提。</p>
对面曹军之中，只剩下了年纪轻轻的韩琪，以及毫无办法的荀粲。</p>
二人派人匆匆收敛尸骸后，还真就传令安营下寨，并未想着全军冲击，去搏一线生。</p>
等到了晚间，逃出来的这万余曹军人心惶惶之下，不少人直接褪去军服，丢了武器，想要以“平民”的身份南下，在荆州混个身份，再找会返回中原。</p>
只是别人能逃，荀粲知道，自己和韩琪，绝对是逃不掉的。</p>
他找到韩琪，把目前的情况给他明清楚：“如今，我们上还有万余部队，此时全军压上，冲击楚军防线，而后在精锐护卫的保护下，你我二人，直接绕过此间，逃向武关，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p>
“再不然，便是只能放弃了军民，翻山越岭而走，只是那样做的后果，便是我们难以活着返回关中，而是把命丢在了这茫茫大山之中了。”</p>
韩琪年少，眼见父兄都死在了唐瞬上，即便是有心复仇，但也知道，自己绝无这实力。</p>
而且，多少有些贪生怕死的他，试探着问道：“若是我们带着这一万多人投降楚国，可有活路？”</p>
荀粲听了心里一惊，心你当然可以投降得活。</p>
大不了士颂把你分配到乐进麾下，这一万人也好，还有那些没有逃出来的部队，估计也是一样，后面都会成为楚国的军奴，赶着当做“喂刀”的部队，送去宛城城下送死。</p>
当然了，你个人是可以活下来的。</p>
毕竟你不在士颂的必杀名单上，现在又带着部队投降，多少有点代表作用，让关中大世家以及将门集团知道，或许投降士颂损失不，但终究可以活命。</p>
只是你韩琪可以投降，我荀粲可没有投降的会啊。</p>
我颍川荀家，是上了士颂要诛灭满门的名单的，我荀家和曹魏已经绑定死了，若是曹魏灭亡，我荀家就连祖坟都要被士颂那混人给掘了。</p>
我荀粲就是有心投降，士颂也不收留啊。</p>
“不可！”</p>
荀粲连忙阻拦了韩琪的投降心思。</p>
“且不你身负杀父杀兄之仇，到了楚国，你如何能不被猜疑排挤。”</p>
“还有，若是知道了你带着这些部队投降，你韩家在关中的家眷该如何是好？”</p>
“钟繇那人，是文臣，可心里面狠毒的很。你母亲如何，你兄长的那些妻妾如何，你家子侄儿又当如何？不都会被钟繇斩杀，所有家产，充做军费吗？”</p>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p>
韩琪毕竟年轻，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家人安危，没想清楚自家走上了参与军国之事的修罗场，就别想着全身而退。</p>
最终，在荀粲的鼓动下，韩琪还是听从了他建议，第二天一早，便集中人马，准备全力突围。</p>
只是集中部队后才发现，此刻能集合起来的人，已经不过八千多人了而已。</p>
而他们的这次突袭，似乎早就在唐瞬的预料之内。</p>
唐瞬昨日连斩韩家父子四人，早已力气耗尽，所以才选择退让，好让自己有时间稍稍休整。</p>
甚至昨天晚上，有哨兵发现敌军有人逃散，他都没有理会。</p>
对于他来，那些赤空拳逃走的散兵游勇，根本不会对武关那边的攻略，有什么影响。</p>
自己只要守住对方主力即可。</p>
对面失了锐气，最后想要活命下去的人，就只有今天全军来攻这一条路了。</p>
只是这样的攻击，在唐瞬看来，也是徒劳。</p>
韩琪这位二代，名义上，一直跟在韩德身边学习。</p>
但骄纵，懒惰的他，从来都靠着“我爸是韩德”，我家是曹魏官吏这身份，来获得资源，获得地位。</p>
他不上不学无术，但绝对是学艺不精，能力不足。</p>
他组织的这次突袭，别唐瞬了，就连荀粲都看出来阵型混乱，徒有其表。</p>
但为了活命，他还是跟在韩琪身边，在一众精锐的护卫下，想要冲出去。</p>
可惜，这支曹军的冲击，就好像海浪打在了礁石上一样，看似浪花不，一撞之后，立刻四散。</p>
韩琪聚集起来的那一队精锐主力，反而成为了最为显眼的部队。</p>
唐瞬自己根本都没有上阵，射伍直接连珠箭，射死了韩琪。</p>
罗老二带着一组厚盾长枪专门拦截，就把这支部队拦下。</p>
不愿受辱的荀粲，在乱军中，选择了拔剑自刎，算是没有辱没他荀彧之子的身份。</p>
就此，曹洪率领十万关中大军南下支援荆州曹仁的部队，可以是被士颂一战而定。</p>
除了两万留在武关的部队外，剩余八万人马，在楚军的突袭下，至少三万死伤。</p>
伤也就罢了，稍微严重一些的伤者，士颂是不会派人去治疗的，那在这个时代下，伤了基本就是死了。</p>
另外，前前后后有将近四万人被俘。</p>
愿意投降也好，不愿意投降也好，全部编为军奴，由乐进所部管理。</p>
后面当做炮灰也好，当做奴隶也罢，总之也不会有好下场。</p>
至于零零散散逃到荆州各地的，要么被当地羁押，要么零散几个逃出生天，士颂也懒得计较了。</p>
曹洪的援军这么一败，宛城内的曹仁，也就再无突围之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