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枢密越想越生气,吩咐人拿来家法,对着谢承信就打了下去。</p>
周夫人听到动静赶过来,看着跪缩在地上的谢承信,眼睛里也一闪愠怒,不过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又是长子,如何能不护着,于是上前劝:“老爷,有话好好,莫要气坏了身子。”</p>
谢枢密盯着谢承信,一字一顿地道:“让我知晓你再去寻那女子,你知晓会有什么结果。”</p>
谢承信脑海中浮现出祖父脸上、嘴角的血迹,登时浑身一抖不敢再话。</p>
周夫人急忙向儿子使眼色:“还在这里做什么?去祠堂思过,不想明白,别从里面出来。”</p>
厮忙上前搀扶着谢承信离开书房。</p>
屋门重新被关上,周夫人伸拍抚谢枢密的后背,其实长子从前没这个不堪,就算没那么敏,也肯听话,去年冬日老太爷过世之后,就有些变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祖父不在太过伤心。</p>
谢枢密冷声道:“夏家那边知晓多少?”</p>
事情太过突然,周夫人也是在夏子乔走了之后,才赶过来。</p>
“看到了一些,”周夫人道,“听那夏五郎拿走了几双绣鞋,想必是拿回去告状了。”</p>
“也是个拎不清的,”谢枢密目光幽深,“闹出去对夏家有什么好处?最终到底都要结亲,就算那畜生真就纳了妾,这门亲事就不了?”</p>
两姓联姻,这些事根本不重要。</p>
不闹出难看的事端,是为了给彼此脸面。</p>
当然,也是不想节外生枝。</p>
“好好给我看着他,”谢枢密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天天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他,他能为谢家做的事有几件?想要随便弄个女子回来,那我还不如先打死了他。”</p>
周夫人连忙称是,其实她对夏子乔怨气更重些,等到谢承信情绪安稳了一些,就问道:“我听贺家出了事?夏尚书不会被弹劾?”</p>
“弹劾是肯定的,”谢枢密道,“不过中没有实证,又能如何?”</p>
“这动静闹得可不,”周夫人道,“我们家常去的几个铺子,都被官府查封了,听都是因为博彩被抓,这次要有不少人被砍头。”</p>
“而且,还是那许怀义办的案子?”</p>
谢枢密没有话,这就是默认了。</p>
这次许怀义立下大功,应该能官复原职了。</p>
比起博彩案,谢枢密更烦心的是许怀义,这个人就像一只癞皮狗,一旦盯住人,就死咬着不松口。</p>
回到大理寺之后,许怀义会不会重新捡起老太爷的案子?换了旁人肯定不会,那个许怀义却不准。</p>
“本来还想找个借口让他出京任职,”谢枢密冷冷地道,“现在就难了。”他总觉得这次的案子,有人在背后帮许怀义。</p>
整桩案卷看下来,只有徐恩最有嫌疑,徐恩做的却仅仅是威吓贺家人,没有让庄子中到的人逃脱而已。</p>
许怀义此人,不结党,更不攀附权贵,若他与谁联还真的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p>
“老爷也别太忧心,”周夫人道,“那许怀义吃了一次教训,怎么还敢旧事重提?再老太爷早就入土为安,他还想挖坟掘墓不成?”</p>
周夫人自觉这话的不吉利,也不再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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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枢密也是这般思量。至少现在许怀义闹不出什么风波,许怀义不懂变通,将来还会有祸事,到时他再顺水推舟,彻底将许怀义送出京城。</p>
“明日你去夏家一趟,解释清楚,”谢枢密道,“信哥儿这样的年纪正是胡来的时候,但只要我们不答应,他就不敢任意妄为。”</p>
这就算给夏家一个交代。</p>
周夫人道:“老爷放心吧,妾身知晓该怎么应对。”</p>
话到这里,周夫人又补了一句:“我看让哥儿与夏家五郎经常凑在一处,今日也是让哥儿将人请过来的,老爷不如将让哥儿叫过来吩咐几句,他们年纪相仿总好话,莫要传得哪里都是,坏了谢家的名声。”</p>
谢枢密听得这话,不禁有些怀疑,这其中有没有谢承让的笔,不过想将这桩事做成,要费不少功夫,谢承让应该没这个能耐。</p>
“文菁怎么样?”谢枢密每日回到家中必然问起二娘,“可还好?”</p>
周夫人笑着道:“一直在家学女红,看医书,不曾踏出府门一步。”</p>
谢枢密很满意,脸上的怒气也跟着散了大半:“让她好好学,这么多年没在京中,落下了太多,还好婚期在两年后,到时也差不多了。”</p>
“嫁去了王府,咱们以后还要靠着她,这些你多上心,莫要大意了。”</p>
周夫人应声:“是,我一定好好教着,都是谢家骨肉”</p>
周夫人话没完,就看到谢枢密看过来的目光,里面有谨慎和警告:“什么谢家骨肉?是你我的骨肉。”</p>
“是,是,是,”周夫人自觉口误,“是妾身错了话,二娘是我亲生,从被老夫人带在身边,聚少离多,现在好不容易回来,我更要多多疼爱她。”</p>
两人完话,刚好有官员寻来与谢枢密议政务。</p>
官员中拿着一摞文书,最上面的是国信所递送上来的。</p>
谢枢密打开文书,然后微微皱起眉头。</p>
国信所截获了西夏和北齐的探子密信,里面提及“石炭”和“佛炭”,西夏密信中还到了大名府的“佛瓷”。</p>
这文书递送上去,官家定要早日引石炭入汴京。</p>
理由很简单,连西蕃都在意的东西,大梁若是不先行一步,岂非白白抢占了先?</p>
石炭是肯定压不住的,大家没有推上去,不过是因为中的利益还没分割好,石炭入京,木炭定要赔钱,若是朝廷开炭场,几年之内必然看管严格,很难从中谋利,所以都想拖一阵子。</p>
现在看来是拖不住了。</p>
这样的东西在大梁兴起,必然会带来很多变化,把握住的人,就能乘风而起,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因此得利。</p>
可惜他中不能占太多买卖。</p>
王爷看中了夏家,让夏家收揽银钱,他私底下开几间铺子王府不会理会,但若大肆做买卖,必然会让王爷不快。</p>
这都是从前留下的祸根,若是当年老二不做那些蠢事,也就没今日的麻烦。</p>
谢枢密正想着,风突然将窗子吹开了些,寒风卷入屋中。</p>
偏偏今年春天也冷得厉害,迟迟不见回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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