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p>
苏芳忍无可忍,大怒地冲了上去,和杨婆子争论,继而撕扯起来。</p>
旁边的女人们劝也没用,不知道谁了一句,“你们还是请县令老爷判个是非吧。”</p>
苏芳和杨婆子都在气头上,想也不想,便在一众村民的簇拥下到了滨水县公堂。</p>
新上任的县令陈恭听了两人的辩解之后,便派人把苏芳的舅父马茂,还有尤盛和窦丛带来。</p>
尤盛和窦丛将证物,那两块帕呈现了公堂,更是一口咬定,他们与苏芳早有私情,并有了夫妻之实。</p>
苏芳以为马茂会为她话。谁知道马茂来到后,便苏芳从便行为不端,若不是看苏芳父母双亡,他看在亡妹的面子上,是万万不会接其在自己身边。马茂,自从苏芳来到马家,他几次看到苏芳对自己的儿子言语勾引。他骂了几回苏芳,见其屡教不改,便将她赶到了旁院居住。</p>
陈恭思索了一会儿,道:“你们各执一词,也不能就此判断,我还需”</p>
“大老爷,我有证据!”马茂不等陈恭完,便大喊起来。</p>
陈恭对马茂打断他的话很是不满,正要发作,却见一名衙役朝自己使眼色。</p>
这名衙役是陈恭任滨水县令后,自己培养的亲信。那眼色的意思,只有他明白。</p>
陈恭一拍惊堂木,大喝道:“苏芳,你可知罪!”</p>
“老爷,我何罪之有,我是冤枉的。”苏芳惊诧地问。</p>
“你既父母不在,更该谨守闺中,修身养性,待你的舅父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嫁出去。可你言行轻佻,与多名男子有染。”陈恭拿起两块帕,举在众人面前,“你也承认了,这就是你绣的。你是杨婆拿走这两块帕。但杨婆却是你诬陷,你现在可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两块帕就是杨婆拿走的。”</p>
“我——”苏芳语塞了,她拿不出证据,没人能给她证明。</p>
陈恭最后判决,苏芳不贞不洁,诬告他人。本来应该打三十板子,入监四年。念苏芳初犯,便从轻发落,只打三十板子,然后交给马茂严加管束。</p>
苏芳就这样凭白被打了三十板子,被马茂拖回了家。一路之上,马茂对苏芳骂骂咧咧,了不少难听,污辱苏芳的话,就好像苏芳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而是仇人。</p>
马茂骂了一路,最后甩了一句,“你活着也是给我们家丢脸,还不如死了干净。”</p>
“死了干净!”这四个字如刀一样割在苏芳的心上。</p>
没等身上的伤全好,苏芳便在晚上偷偷跑出如意村,来到了梅江边,要寻死。</p>
“这些坏蛋,太可恨了,我去教训他们,让他们实话。如意村,如意村在哪?”鱼潢忍不住了,就要冲出去。</p>
李清寒伸将鱼潢拽了回来。</p>
“神君,你干嘛不让我去,他们太坏了。”</p>
李清寒在鱼潢身上轻轻一点,鱼潢顿时定住了,半点动弹不得。</p>
“唔——”鱼潢连嘴也张不开了。</p>
苏芳哭了一会儿,擦去脸上的眼泪,问:“公子,你能否帮我?”</p>
李清寒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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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你也帮不了我!”苏芳又要放声大哭。</p>
李清寒皱了下眉,一摆道:“我可以指点你,你要自己帮自己。”</p>
“我该如何做?”苏芳放下捂着脸的双,问。</p>
“县之上还有州府,你可以去江州府上告。现任的江州刺史宁大人,是个好官。你若所无虚,他一定能为你分辨冤屈,还你清白。”</p>
“江州刺史?”</p>
苏芳一个户人家姑娘,对这些官员知道的很少,何况宁远恒到江州之前,她已经跟着舅父去住,不在江州城里了。</p>
“不是官官相护吗?江州刺史真能为我伸冤?”</p>
“我只能这些。性命是你自己的,你若自己不爱惜,别人帮你也没用。你决定吧!”</p>
李清寒态度冷淡地抛下一句话,抬腿便走。</p>
“公子。”苏芳想追上去。然而李清寒走得极快,苏芳见李清寒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然后,不知是不是阳光太过刺眼,她的眼睛一花,李清寒的身影已经消失了。</p>
“唔——唔——”鱼潢在原地直哼哼,他动也动不了,话也不出来,看着李清寒回了梅江。</p>
突然,鱼潢感觉有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自己的鱼尾,他“嗖”地一声,在原地消失,回到了梅江江面之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擦着他的身体快速向前驶去。</p>
鱼潢吓了一跳,赶忙躲开。这一躲,他发现自己又能动了。黑影原来是一条很大的船。</p>
鱼潢转头,看到了不远处,还站在江面上的李清寒。此时,李清寒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p>
“神君!”鱼潢凑了过去。</p>
李清寒没有回应鱼潢,而是看着江边某处。</p>
鱼潢顺李清寒的视线望过去,那地方正是刚才苏芳所在之地,只不过,此时已经不见苏芳本人了,更远处,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朝江州城走去。</p>
“神君,你是梅江之神,你为什么不直接出教训那几个坏蛋,帮帮苏姑娘?”鱼潢不解地问。</p>
“有的人可帮,有的人不可帮。”李清寒淡淡地道。</p>
“我知道。”鱼潢把鱼尾甩得啪啪响,争先道,“坏人不可帮,好人可帮。”</p>
李清寒轻轻摇头,“坏人固然不可帮,好人有一种也不可帮。”</p>
“啊!”鱼潢对自己没有完全回答对,有点失望。“好人也有不能帮的?”</p>
“没错,这种人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责任,把全部希望放在帮助者的身上。这种情况下,若是帮助的事情结果如了受助者的意愿还好,若是不如意,受助者恐怕会做出什么意外之事,为帮助者带来恶果。”</p>
“苏姑娘也是这种人吗?”</p>
“她是不是不重要,她若不想死,清清白白地活下去,就得给自己伸冤。她是曾经求死之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我现在帮了她,她轻易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以后再遇到艰难之事,她会不会还要寻死。所以,她自己的冤枉,由她自己去伸白。这样,她才知道自己这条命,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就会坚强起来,遇到难事不会先想到死。”</p>
“哦!”鱼潢点点头,明白了李清寒的用意,“我当时就是觉得苏姑娘,她太可怜了。”</p>
“鱼潢,你记住,可怜与可恨,不是评价一个人善恶的关键。在苏芳的故事里,苏芳自己是可怜人。但在她的舅父马茂故事里,马茂是可怜人,人们大概会同情马茂有这么一个不知自重,给他马家脸上抹黑,带来麻烦的外甥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