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冬日暖阳透薄雾而照。</p>
江清月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何时了？”</p>
床帐外传来云苓的声音：“姐，午时初了。”</p>
江清月噌一下坐起身：“都这么晚了？你们也没叫叫我。”</p>
云苓将床帐撩起捆上，一边收拾着一边回话：“您昨日睡得晚，奴婢就自作主张想等您自然醒来。”</p>
江清月醒过盹来，才想起自己昨晚并没有同她们她要早些起。</p>
“是我忘了叮嘱你们，不过不打紧。”</p>
云心听见动静，端着午膳进来，一看屋里忙忙活活的，连忙放下食盒过来跟着一起收拾。</p>
“姐您是着急出门吗？用不用让雨久先去备上马车？”</p>
“先不急着备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出城一趟，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就成，跟雨久，马车别太招摇了。”</p>
云心点点头跑着出去，江清月梳洗好，匆匆吃了顿早饭加午饭就打算往外走。</p>
临到府门口了，撞见昨晚抓着自己脚踝不放的人了。</p>
“有急事要出门？”</p>
江清月张了张口，微微一点头：“嗯，想出城一趟。”</p>
慕容怀回头看了眼府门口停着的那辆低调的马车，朝台阶上的她伸出。</p>
“近来京中不太平，我陪你去。”</p>
他没问她去哪，也没问她去做什么。</p>
但就是有股子强硬，他非得跟着去不可。</p>
江清月沉默了一下，搭过去，但话里却是把人往外推。</p>
“我是出城去寻药材，怕被别人摘走了才过去等着，但时间上不确定要多久，你陪我去的话，那些公务怎么办？”</p>
慕容怀牵着她，扶着她上了马车。</p>
等双双在低调也狭窄的车中坐稳，慕容怀才漫不经心地笑着给她开了一盒个膳盒，里面是热乎乎的紫薯饼。</p>
“公务处理不完又如何？在父皇那，我本来就不是个勤快又聪明的人。”</p>
马车摇摇晃晃驶出城，炉才把车里烘温和了些。</p>
江清月摘掉捂搓了搓，接过慕容怀递来的热茶吹了两口，几上的紫薯饼没动。</p>
“我刚吃过饭，还不饿。”</p>
她完，慕容怀就平淡地将膳盒重新盖上。</p>
一路无话，到了京郊的林边丘。</p>
江清月运气好得很，那格外少见的药材没人发现，且她来时正好成熟。</p>
采完药天色阴沉下来，看着时辰没到，那便是要下雨了。</p>
回去的路上，江清月身上多裹了一件长得绊脚的披风。</p>
膳盒里的紫薯饼还温着，江清月又是个喜欢闲着没事就塞点心的，眼神往那膳盒上飘了好几回，慕容怀就是装看不到。</p>
终于，江清月扭了扭身，打算睡一觉。</p>
毕竟睡着就不会想吃东西了。</p>
顶多做饿梦。</p>
“饿了？”</p>
江清月一愣，没等她犹豫，那膳盒就打开往她面前一推。</p>
“饿了吃就是，本就是专门给你买的。”</p>
里放进来一个油纸包着的紫薯饼，江清月低头咬了一口，眼眶忽然开始泛酸。</p>
“哥哥”</p>
慕容怀看了她一眼，心里又开始后悔。</p>
“若是知道给你吃个饼都能将你惹哭，那这饼我绝对不会买。”</p>
江清月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p>
慕容怀听她这话，不由得轻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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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确不是这样，可他不想要从前那般。</p>
“阿月，我换个身份就让你这么难以接受？”</p>
江清月垂着脑袋，还是摇头：“是你用这种法子戏弄我，我心里接受不了。”</p>
十三年啊，她叫了他十三年哥哥。</p>
结果他转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做她夫君。</p>
江清月记仇的很，这事她不想轻易揭过。</p>
用戏弄这两个字扎慕容怀的心，江清月够下留情了。</p>
而且慕容怀认错，也卑鄙。</p>
嘴一开一合，愧疚先在他心中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绑架了她，哪有这般好的事？</p>
越想，江清月越觉得心里窝火。</p>
里的紫薯饼吃了大半，剩下的两三口塞进去，旁边适时递来热茶，她结果顺了顺嗓子。</p>
“九殿下，我前十来年也不曾与别家少年郎走近过半步，寻常人家的姑娘，就算是互诉平日的笔友都不知几个呢，我这般，你怪谁呢？”</p>
慕容怀苦笑半分：“怪我。”</p>
可偏偏江清月不想轻易让他心里过得去，就是要趁着这个会立立规矩。</p>
“你是何人？如何就怪到你身上去了？”</p>
这话同前面那句戏弄，扎心程度不分彼此。</p>
江清月打眼看着他，看他面色难看了几分，而后又压抑着秉性开口。</p>
“怪我从前管你太严。”</p>
他不想纠缠他是何人这个问题。</p>
他总感觉的若是纠缠这个问题，姑娘伶牙俐齿，能刺的他心中更疼几分。</p>
江清月轻声一笑，神色软了不少。</p>
“九殿下。”</p>
她轻唤一声，并无后文。</p>
但慕容怀每听一遍，心里就膈应一遍。</p>
这报复来得真不错。</p>
他不让她喊哥哥，那她不喊就是，这可没什么大不了。</p>
“九殿下，九皇子，这两个，你喜欢哪个？”</p>
江清月笑着问的，慕容怀面色阴沉不想回答。</p>
她可算是逮这会能作死了。</p>
“不如，还是唤您九皇子殿下吧，这般礼数更周全些。”</p>
话音落下，慕容怀就朝她伸了。</p>
江清月吓得连忙往后退，指头指着他惊声大喊：“不许动我！”</p>
慕容怀倒是回过闷来了，“胆子这么，怎么敢的你？”</p>
江清月撅着嘴一巴掌拍开他的，掌心有点疼，她把蜷缩在袖子里，往一旁的软枕上蹭了蹭。</p>
“哼，开你两句玩笑就急眼，这我可不敢与你深交。还是孝庄郡王开的起玩笑些，督察院御史的二公子也不错，布政司布政使的大公子也不错，奉天府府尹更是年少有为，他们可都能与我聊得投些，比你”</p>
“但比我丑。”</p>
车中一静。</p>
慕容怀又强调了一遍：“他们的容貌远不如我。”</p>
江清月无语。</p>
“啊对对对，是是是，好好好。”</p>
慕容怀看她无话可的模样，被可爱笑了，“阿月，我还不了解你？”</p>
“寻常人哪里入得了你的眼，所以别提他们这些人来气我，这气不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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