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娘讲述经过的时候，燕然静静地听着，好像阿秀化妆侦查的情形，就呈现在他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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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教谕的家里人丁很简单，只有一个夫人和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厮和一个丫鬟伺候打杂。</p>
据夏教谕还有个儿子，常年在外求学，并未在家。</p>
根据阿秀的观察，夏家院子很，陈设也很简单，那母女俩身上的装扮也异常朴素，这跟夏教谕平时清贫的生活是吻合的。</p>
因此阿秀推断，夏教谕的薪俸应该是积攒起来，用来给儿子求学了，当然还有给女儿的嫁妆。</p>
根据这对母女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夏教谕不饮酒，没有赌博的嗜好，没事就爱在自己房间里打打棋谱，对着黑子白子纵横的棋盘消磨时光。</p>
另外阿秀还观察了他们家的客厅桌椅陈设，并不像是经常招待客人的。</p>
厮和丫鬟都是老实木讷，并不是聪明灵巧之辈，这也明他们的家风朴素而严谨。</p>
套话的时候，阿秀姑娘发现夏教谕身为一名资深老师，但学生过来拜访都是以求学为主，他们家也从不接受学生的馈赠。</p>
端正朴素，治学甚严，律己更严这就是阿秀经过暗访之后，对夏语冰教谕的评价。</p>
“那结论是什么呢？”燕然向着阿秀问道。</p>
“夏语冰是异国密谍。”</p>
阿秀姑娘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把红袖姐姐的腰给闪了！</p>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呢？”燕然听到阿秀的话风急转直下，得颇为有趣，也忍不住笑了笑。</p>
阿秀轻轻叹了口气道：“夏教谕这样的谦谦君子，我也希望他是咱们大宋的人，可惜他不是。”</p>
阿秀抬起头，迎着红袖和燕然二人的目光，她轻声道：</p>
“卖完绒花之后，我跟那对母女，我摸了铜钱之后就要洗，不然会弄脏绒花。”</p>
“他们就把我带到了后院，洗的时候，我注意到后院的花架上，有一个杯子。”</p>
“那是个用金桃皮做成的水杯，就露天放着。”</p>
“我向那对母女问起的时候，他们那是因为夏教谕有喘症，每到冬天的时候都需要自己合药来治疗。”</p>
“那个桃皮杯子是用来接露水作药引的，所以才会常年放在那儿。”</p>
“但是这种桃皮我见过，”阿秀道：“就在苏信大哥的寒铁箭上，每一支箭杆靠近箭镞的部位，都缠着这种桃皮。”</p>
“那种黑色中透出金色的质地，据只有在北方的幽燕之地才有。”</p>
“这个杯子上面，带着桃皮生长形成的横纹，那是天然的刻度。”</p>
“所以杯子不是用来接露水的，而是用来测量雨水的，桃皮制成的杯子放在户外，可以精准地测量到每一年、每一场雨的数量。”</p>
“再把这些数量汇合起来，结合每年各个季节的温度，就可以精准预测出当年，大宋腹心地带的粮食产量。”</p>
“要是我猜得没错，那也是夏教谕，从家乡带到大宋的唯一一件东西。”</p>
阿秀叹了口气道：“他每一次走到后院，就能看到它。”</p>
“他肯定无数次凝视着这个杯子，想着自己在故乡的少年时光，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家乡。”</p>
“所以夏教谕不是辽国，就是金国秘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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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姐姐听到这里的时候，她满脸错愕，看向阿秀的眼神，就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p>
这个姑娘成长的速度，当真是惊人之极！不枉费燕然煞费苦心把她营救下来，还把她收做亲传弟子。</p>
阿秀今天的这番查探，可以是目光如炬，心细如发。</p>
红袖和阿秀一起看向燕然时，也在燕然的脸上，见到了欣慰的笑容。</p>
这一刻，阿秀的心底刹那间涌出一股暖意，热泪几乎夺眶而出。</p>
她知道自己的老师，不是因为得到了消息而欣喜，而是由于自己的成长而高兴。</p>
那是眼看着自己的亲传弟子，如雏鹰一般翱翔的骄傲与喜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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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回来的是李师师。</p>
李师师过来向燕然汇报的时候，红袖看到师师姑娘的神情，就知道她也有所收获。</p>
“今天我去了天绘楼，”</p>
李师师坐在燕然和红袖的面前，轻声道：</p>
“我带着庞七郎，由庞大哥出面买下了一个刚刚打碎茶盏，被人用竹条抽得满身伤痕的侍女。”</p>
“给侍女赎身前，我和庞七郎对她做了甄别，确定她没有问题后，就由庞大哥将她带到自己家里。”</p>
“那个女孩以后会成为庞大哥家里的丫鬟，帮庞大哥照顾家里刚刚生产不久的嫂子。”</p>
“在我们安顿那个姑娘的时候，她非常感恩，嫂子和庞大哥都对她很好，这姑娘开心地哭了好几场。”</p>
“由此她的心防也渐渐放松，我在对她套话时也非常顺利。”</p>
李师师一字一句地道：</p>
“我向她打听的内容，主要是天绘楼里阿依娜姑娘的情况就是那个速房巡检梁空迹。”</p>
听到这里，红袖的心中立刻就是一动，燕然则示意让李师师继续。</p>
师师姑娘随即道：“原来在很多年前，阿依娜还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大宋，一直在青楼里学习歌舞琴技。”</p>
“距离现在的两年多以前，阿依娜的身量渐渐长成，相貌也越发出众，慢慢地成了青楼里出挑的姑娘。”</p>
“因为她长相极美，原来的那家青楼已经不足以让她施展，所以她在几家青楼间辗转了几次。”</p>
“大概一年多不到两年以前，她还去了一次辽国，在那里演出歌舞，据大获成功。”</p>
“然后大半年之前，她又回到了汴京，就常住在天绘楼，成了汴京城内屈指可数的红姑娘。”</p>
“结论呢？”听到这里时，燕然低声问道。</p>
师师姑娘十分肯定地道：“从她的经历来看，应该是最近几年才被速房阴无咎招揽成了下。”</p>
“她两年前去辽国，应该是替速房执行任务。”</p>
“从她后来升任速房巡检这件事可以断定，辽国那次任务一定是相当成功，在这期间，阿依娜表现出了相当强劲的实力。”</p>
“因此她才有了速房四大金刚的地位但是由于她的身份不便表露，速房的花名册上才用了梁空迹这个假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