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整个人栽进了被雪盖了一半的草丛里，雪花四溅。</p>
她挣扎着抬起头，突然对上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一只灰褐色的野兔正蹲在雪窝里，和她大眼瞪眼。</p>
\"啊！\"苏渺惊呼一声，野兔也吓得一个激灵，后腿一蹬就要逃跑。</p>
谁知它跳得太急，反而一头扎进了更深的雪里，只剩下个毛茸茸的屁股露在外面，两条后腿拼命扑腾。</p>
啊？不是这对吗？野兔不是比狐狸还灵的吗？</p>
怎么这只有点笨笨的，她突然觉得守株待兔得也不无道理。</p>
“渺渺！你没事吧！”</p>
见她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在坡下的同学们跑过来扶她，在坡上的也紧张的关注着。</p>
“没事！我没事！”</p>
苏渺爬起来，还顺捞了一把，抓着兔尾巴将它从雪堆里救了出来。</p>
家伙在她里瑟瑟发抖，三瓣嘴不停地颤动。</p>
“快看！渺渺抓到只兔子！”</p>
何蓉看到她中的兔子，兴奋得直跳脚，伸去摸它毛茸茸的身子，被它一个后腿蹬将蹬开了。</p>
“蓉蓉，你心些，野兔还是挺凶的。”</p>
很快，大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p>
“是不是没存够食物呀？还是被大雪赶出来的，窝被雪埋了？”</p>
“这个天气食物不好找的，要不我们拎它回去喂点。”</p>
于是，一群人又兴冲冲地跑回院子，和后勤阿姨讨了一些胡萝卜切成条喂兔子。</p>
灰兔见这些两脚兽没有要伤害它的意思，也放下警惕，抱着胡萝卜啃起来，粉红的鼻头一动一动，逗得大家直笑。</p>
高个子师哥砸吧砸吧嘴，：“好肥的兔子，怎么吃素也能吃得这么肥呀？这兔子一定很好吃。”</p>
不知兔子是听懂了还是感受到了杀气，瞬间愣住，连嘴里的胡萝卜也掉了出来，师哥也引起了围攻：</p>
“什么？吃它？师哥你太残忍了。”</p>
“兔兔这么可爱！”</p>
“怎么能吃兔兔！”</p>
师哥举投降，苏渺也一脸认真的附和点头，将嘴里那句‘我会做干锅兔’咽了回去。</p>
“要不我们养着它吧？学校让不让养的？”何蓉眼睛亮晶晶的。</p>
文教授摇摇头：“野兔不好养的，玩够了放它回去才是顺应自然。”</p>
教授话音刚落，灰兔叼起胡萝卜，飞也似的往外跑，大家也都没有去追它了。</p>
下午四点钟，来接人的大巴车准时到了，大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互相道别。</p>
文教授和李教授先带学生们回学校，之后司师傅再折返回来接其他人回单位。</p>
苏渺上车将行李放好，擦了擦车窗上的雾气，看到张主任和师哥师姐们站在院门口和他们挥。</p>
那只野兔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蹲在墙角下目送他们离开。</p>
车上的收音里再次传出了我的未来不是梦的旋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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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约而同地跟着哼唱，歌声载着青春的回忆，在雪后的晴空下飘向远方。</p>
回到学校才上了两天的课又放假了，元旦来临。</p>
因为元旦前一天的晚上学校举办了联欢会，所以大多数能回家的学生们是元旦上午才离校。</p>
虽然父亲买了车，但是苏渺还是坐唐子逸的便车回家。</p>
这是她在忙碌的大学生活中，为数不多能和嘉音、子逸交流的时刻，友情是需要定期维护的。</p>
990年的第一个早晨，苏渺坐在车里向外看去。</p>
金色的晨光照在照在街道两旁新开的个体商铺招牌上，鲜艳的油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p>
公交车拖着长长的尾音进站，车身上还贴着崭新的\"庆祝元旦\"标语。</p>
人们排队着上车，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脸上却洋溢着喜悦，与身旁人畅聊着。</p>
在路口处停下等待，人行道上的大妈和有人唠嗑：“一年更比一年强！我闺女这个月厂里要发奖金咧！”</p>
几个穿皮夹克的年轻人骑着“永久”牌自行车飞驰而过，车头挂着的双卡录音正放着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p>
街角新开的卡拉k厅门口，围着群看热闹的孩。</p>
转过人民广场再往前，巨幅广告牌上画着海尔冰箱的广告，底下刷着醒目的标语：</p>
“迎接九十年代，共创美好生活！”</p>
回到胡同里，一派喜气，街坊们凑在一起聊天，看到苏渺回来还关心的问上几句。</p>
李大娘从院子里追出来，让丈夫赶紧把熬好的中药喝掉。</p>
李大爷皱着眉头接过印有“劳动模”字样的搪瓷缸，他粗糙的指摩挲着迟迟不愿入口，缸身上“大干四化”的红色标语已经有些褪色。</p>
苏渺回到家，见院子里没人，便去了店里。</p>
这个时候还早，大家刚开始做准备，苏渺加入进去，和家人员工们边干活边聊天。</p>
苏元正：“渺渺，今天庆祝元旦，我们提前下班，做完了午餐的生意就休息了。</p>
我买了好些菜回来备着，现在天气冷了，我们来打边炉，再煲好汤来补一补。”</p>
“好呀！好呀！听今天有晚会直播，不知道有没有相声品。”</p>
“应该是有的，之前国庆有个演品的演员，演得特别好，希望今晚他也能上。”</p>
苏渺里摘着菜，思绪渐渐飘远，90年啊！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不少。</p>
我们首次成功发射了商用卫星，京城举办了亚运会，外头打了几场仗，有国家分割独立，有国家合而统一。</p>
世界格局千变万化，国内经济一片向阳，还有她一直关注的那个板块</p>
晚上，热腾腾炭火让火锅咕咚咕咚的滚着，英子姐早就回了邕城，家里只剩苏渺、苏元正和蒙穗一起吃饭。</p>
当他们正要开动时，敲门声响起，李大娘送来了一大海碗的饺子。</p>
“我们这好日子都喜欢包饺子，我寻思着你们南方可能不常做，就盛一碗过来。”</p>
苏渺惊喜地收下，给了一罐软姜糖做回礼，李大娘念叨着她总是这么客气。</p>
巷子里不知谁家的孩子点起了炮仗，苏渺咬破饺子，热腾腾的汤汁流进口中。</p>
九十年代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裹着烟火气，温柔地降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