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有些惊慌地退回自己的位置，明明自己这几日都在找她，可当她真出现在她身边时，萨仁竟不知如何是好。</p>
她深呼了几口气，心知时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鼓足了勇气，她提起面前泡着“蒙顶石花”的茶壶，朝隔壁雅间走去。</p>
萨仁撩起雅间的竹帘，室内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地看向她，那神情仿佛看向一只擅闯领地的猫一样，充满了戒备和怀疑。</p>
公主有点尴尬，可事已至此，退无可退。</p>
她将茶壶放在桌上，顾自坐在女子的对面，有些局促地道：“我叫萨仁，相必姐姐知道我的。”</p>
如羽点点头：“略有耳闻，不知萨仁公主找我有何事？”</p>
萨仁未料她这般爽利便坦言相知，眸中浮现笑意，暗忖倒是与这般率性之人颇为投契，言语间便轻松了许多。</p>
她伸将如羽面前的茶盏注满了茶水，道：“我讲一个故事给姐姐听吧。”</p>
如羽并没有喝茶，但依旧微笑着点头道：“愿闻其详。”</p>
萨仁凝睇盏中水纹次第荡开，脑海中竟杳杳浮起十几载前敕勒川的月色。</p>
“我出生在北冥的皇宫中，那个时候我的父皇已经是北冥的王，所以我的人生中从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叛乱、夺权和杀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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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总我是给北冥带来平和与安宁的孩子，而我也是总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孩。</p>
我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可是他们和我都不怎么亲近。</p>
大哥觉得我对他没什么用处，只会跟在他后面给他带来麻烦，是以从他就视我为累赘，避之如陌路。</p>
二哥非我母后所出，乃玉牒记名之嗣。犹记重午宴瞥见其坐紫檀木轮椅，锦鲤氅衣下探出半截缠金丝的犀角杖，药香竟盖过了席间烤全羊的膻气。这般算来，及笄之年之前，我与他竟未过半句整话。</p>
而我的三哥，整日埋头醉心于刀光剑影，虽然有时候也会携我同游，十载光阴里，我扮过碧眼罗刹、玄狐妖姬，最终被他勇猛地斩于青锋剑之下。</p>
所以我早就知道，真正在乎我的人唯有母后一人罢了。我原本以为，只要母后疼我，我听母后的话，安心按照母后替我铺好的路走下去，这一生便圆满无缺了。</p>
可是有一天，我在街上和人为了一匹马争执了起来，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三言两语便帮我解决了问题。他和我两个哥哥完全不一样，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暖的微笑，看着我的眼神也仿佛带着朝露的甘泉水一般清澈明亮。</p>
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这些字可以形容他：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p>
我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虽然后来我才知道他哪日帮我是有目的的，但那又如何呢？只要我对他是有用的，我甘愿物尽其用。”</p>
到这里，萨仁停了下来，看向如羽问道：“姐姐，你一定知道我的他是谁对嘛？”</p>
如羽点点头：“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