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后，陈家的两艘拖船顾不得再作业，赶紧往码头开。</p>
“怎么样？”</p>
“天气变得很快，风浪越来越大。”</p>
“能回去不？”</p>
“应该问题不大。”</p>
“别管拖了，先回去再。”</p>
开出去老远。</p>
突然有人喊：“老符头不见了。”</p>
“他去摆弄拖，没回来吗？”</p>
“我还以为他弄完就回来了呢。”</p>
“快找找。”</p>
一番兵荒马乱后，船工们找到在船舱里喝茶的几个陈家人。</p>
“老符头可能掉海里了。”</p>
“咱们得回去找啊。”</p>
“老符头穿着救生衣，咱们回去肯定能救他。”</p>
“陈老大”</p>
船工们满脸焦急，七嘴八舌的喊着。</p>
“行了！”</p>
坐在陈家人中间的老头，把茶杯拍在桌子上，道：“吵吵闹闹的，我到底是听谁。”</p>
船工们悻悻闭嘴。</p>
陈家人让船工们出去，几个人凑在一起声的商量。</p>
片刻后。</p>
让船工们进来。</p>
陈老大作为拿主意的人，大家都是看着他。</p>
陈老大咳嗽一声，问道：“我问你们，现在天怎么样了？”</p>
“这风浪越来越大了。”</p>
“那风浪又变的迹象吗？”</p>
“好像没有，这会还下雨了。”</p>
“咱们已经开出去老远，回去来回折腾一趟，少也要耽误半个多时，万一风浪越来越大，就咱们这拖船可顶不住。”</p>
“那陈老大你的意思是”</p>
“继续往码头开！”陈老大那张黝黑满是皱纹的脸，阴沉的可怕，一字一顿的道：“不心掉到海里，那是老符头的命。”</p>
听到这话。</p>
所有人脸色大变，陈家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p>
毕竟。</p>
出去一趟死人了啊。</p>
不幸中的万幸，老符头是个五保户，最多花点钱也就能摆平了。</p>
和老符头关系比较好的船工，不敢置信的问道：“那那老符头就不救了？”</p>
“他可是为了大家才去处理拖的！”</p>
“结果”</p>
“符永宁，不是不救，是没法救啊。”陈老大叹口气，摸起一根香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才继续道：“船上这么多人，大家的安危也很重要。”</p>
“这么大的责任，都在我肩膀上担着，我得为大家负责！”</p>
“俗话，两害相形取其轻”</p>
符永宁着急的喊道：“陈老大，我就是个大老粗，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可这人，啥也得救啊。”</p>
“是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也不能见死不救。”</p>
“现在还离得不远，应该来得及”</p>
其他船工也跟着帮腔喊道。</p>
“你们是在教我们做事吗？”旁边坐着的年轻人，一脸不爽的喊道：“出海后老符头危言耸听，那么犯忌讳的话，我看这天突然变了，就是被老符头那张嘴给的。”</p>
“陈宝生，话可不能这么啊人命关天呐！”</p>
陈宝生嗤之以鼻，道：“老符头一个五保户，人命才几个钱啊。”</p>
“放心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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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该怎么处理，咱们就怎么处理。”</p>
符永宁喊道：“这的是什么话，老符头可是船上资格最老的人，当初来你们家干活，你家还是个渔船，现在能有两艘拖船，还不是多亏”</p>
陈宝生一拍桌子：“符永宁，你是我们陈家能有现在，还是多亏了老符头，多亏了你们啊？”</p>
“几个意思啊？”</p>
“想要趁闹事？”</p>
符永宁吓了一跳，唯唯诺诺：“我不是那个意思。”</p>
陈宝生还想些什么，当爹的陈老大摆摆，开口道：“行了，一条船上的人，最重要的就是齐心。”</p>
“这些年，陈家可有苛刻过你们？”</p>
大家都不话。</p>
“行了，我建议举表决。”</p>
“大家都要为自己想想，接下来还要出海，还要赚钱。”</p>
“赞同转头救人的举。”</p>
话语刚落，符永宁举起来。</p>
其他船工面面相觑，大家都不是傻子，陈老大那些话的意思，他们是听懂了，要是不听陈家的，那以后就不让他们来船上干活。</p>
这些三四十岁的汉子，都是有家要养的。</p>
镇子不大，他们不在陈家拖船上干活，想要找到能赚这么多钱的工作，一时半会不好找。</p>
有人拉扯符永宁。</p>
符永宁回头一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p>
陈老大满意的点点头：“这可不是谁一个人决定的，是大家一起决定的，那等回了港，该怎么，该怎么做，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吧。”</p>
“符永宁，这话你琢磨琢磨。”</p>
“你心里别没个谱。”</p>
大家看过去。</p>
符永宁慢慢的放下，只有他一个人，实在是人微言轻。</p>
要是他再坚持，没准他也要步老符头的后路。</p>
被大家看着，他是内心里一阵犯寒，他要是敢回去后乱什么，那不光陈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其他船工也不会放过他。</p>
他不是老符头，他有家有院，不敢乱来的。</p>
陈老大满意的笑了笑：“行，那就各自去忙。”</p>
大家刚转身，对讲传来惊恐的喊声：“陈老大，出事了，出事了，船好像触礁了。”</p>
“赶紧检查！”陈老大脸色巨变，拿起对讲：“怎么回事？”</p>
“这这不是风浪太大，方向没把握住。”</p>
“进水了，进水了，船老大，怎么办，要不要”</p>
陈老大喊道：“拖！”</p>
“必须得把船拖回码头！”</p>
“可万一”</p>
“没有万一。”陈老大脸色狰狞的可怕，看向船工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忙！”</p>
大家纷纷往外跑。</p>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家暗自叫苦不迭。</p>
符永宁也跟着往外走，恨不得拍叫好，心这就是报应啊。</p>
大家忙活起来，都有些忙脚乱。</p>
陈家人着急上火，对着大家骂骂咧咧，有人叫屈：“我们也没弄过这些，老符头知道怎么搞，以前我们都是问他的。”</p>
符永宁听到这里，赶紧低下头，不让大家看到他脸上的冷笑，心里大骂活该啊！</p>
别看老符头只是船工，可他资格最老，经验丰富，不夸张的，就是万金油，在哪都能干，干的还很好，船上多少事都是要经过他的。</p>
就是那张嘴容易得罪人，还喜欢多管闲事，导致在船上不受人待见。</p>
陈宝生破口大骂：“就踏马知道找借口！”</p>
“我陈家的船队没了一个老头还玩不转了？”</p>
“你们要是做不好，以后就别来船上做事了。”</p>
船工们唯唯诺诺，赶紧保证能做，谁也不敢再磨蹭，很快，在风浪中，两艘拖船一前一后托着往码头跑路。</p>
符永宁站在船上不禁回头看，只能看到韬韬骇人风浪，心下一片戚戚，觉得太对不起老符头，内心痛苦到极点。</p>
心里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对不起，希望老符头在天之灵能够原谅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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