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修道之人不论年龄只论道心，师尊她老人家道祖转世天生道体，我等自要心存敬意。”</p>
天葵抚着长须道。</p>
“你封的道祖转世？”李惊鸿翻了个白眼。</p>
他还记得，这个牛鼻子老道第一次见到女孩的时候，就惊为天人。</p>
死皮赖脸的跪在门前要拜师，为此，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全都上演了一遍。</p>
“她人呢？现在在哪？还好吗？”李惊鸿忽问，眼中盛满思念。</p>
“自从你出事之后，她老人家也随即避世，我也至今未见。”</p>
天葵道：“不过，凭借师尊的道体道心，这世间之大，也定能逍遥无恙。”</p>
“她她大限十五，是真是假？”李惊鸿又问，心中狠狠一痛。</p>
“不知，贫道入世数十载，这世间唯有两个半人的命是贫道难以洞悉。”</p>
天葵道：“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是师尊，最后的半个则是今晚的刘金贵！”</p>
“师尊能洞悉的天，岂是我等道能够洞悉？”天葵道。</p>
李惊鸿没好气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还称什么当世道祖？我看你就是欺名盗世之徒！”</p>
“呔，儿，又想乱道爷道心，是不是想打一架？”天葵怒视。</p>
李惊鸿一边掌控着火候，一边道：“，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p>
天葵面色沉敛：“那位的身体日况欲下，恐怕撑不了多久了。”</p>
闻言，李惊鸿停下中的动作，神情瞬间凝重。</p>
他回头看向天葵：“依你看，还有多久？”</p>
“撑死两年，或许只有一年。”</p>
天葵道：“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p>
“如若在他驾崩之前，你还无法进入收官阶段，那么大势必尽，大局当定，再难回天！”</p>
顿了顿，天葵道：“到那时，你清楚大势会落入谁，这个国度将听谁号令！”</p>
“真到那时，国还将国？国又跟谁姓了去？”</p>
李惊鸿的瞳孔接连收缩，眼中闪过了阵阵阴云。</p>
半响后，他恢复如常：“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p>
“师父曾过，这座山河，有一半的气运都背负在你一个人的身上，这句话我信。”</p>
天葵目光炯炯的看着李惊鸿：“所以，我来了。”</p>
李惊鸿抬目瞥了他一眼：“我不信你们那些道家玄，我也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p>
“什么时候走？”李惊鸿又问。</p>
“我待在你身边未必见得就是一件好事。”</p>
天葵意味深长道：“天亮即走。”</p>
“正好，帮我送金贵北上。”李惊鸿轻声道：“一定会有人不愿他活下去。”</p>
“好。”天葵没有推迟，一口应允。</p>
沉默几秒，天葵忽问：“如今的你，还有当年几分实力？”</p>
“十难存一。”李惊鸿神情淡漠的摇摇头。</p>
“这天底下，我最不信的，就是从你口中出来的话。”天葵毫不掩饰眼中的怀疑。</p>
李惊鸿斜睨对方，一副不信拉倒的表情。</p>
天葵也是撇撇嘴，压根没往心里去，他以前被这个家伙坑的次数还少吗？</p>
“我教给你的古法太极，你可曾有荒废？”天葵又问。</p>
“要不试试？”李惊鸿放下中的活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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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厅内传来天葵没好气的咒骂：“我就知道你个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东西。</p>
除了扮猪吃老虎就是扮猪吃老虎，一点新意都没有，天杀的玩意。”</p>
天葵走了，走的时候一边咒骂一边揉着嘴角的淤青。</p>
不过他走的时候，骂着骂着就笑了，笑得欣慰，笑得放心。</p>
老巷平房，刘金贵没有睡，而是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夜色怔怔发呆。</p>
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不舍与感伤。</p>
他知道他快离开这了，他没有舍不得这座城，对他来，走到哪里都一样。</p>
他只是舍不得八两哥。</p>
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今晚见过的那个奇怪道人。</p>
刘金贵咧嘴一笑，傻里傻气。</p>
天葵凝视刘金贵，幽幽的叹了一声：“天残者，必有天报”</p>
“刘金贵，他让我送你北上。”天葵道。</p>
“现在吗？好。”刘金贵笑容敛尽，只剩严肃。</p>
他回房背了个老旧泛黄的肩包而出。</p>
“你不是他，你可以有的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p>
天葵眼神复杂：“一旦接下了这份因果，将会缠你一生，染满杀业，再无太平！”</p>
刘金贵挠了挠头：“我觉得，人活着，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你为他而活着，才值得。”</p>
看着刘金贵那纯真的表情，天葵的内心都被狠狠触动了一下。</p>
他再叹一声：“罢了，在你北上之前，我便帮你一把。”</p>
“老道这有两术，可传你其一。”</p>
不等刘金贵开口，天葵接着道：“一术乃扶龙，一术乃屠龙！你愿学哪种？”</p>
“屠龙。”刘金贵不假思索。</p>
天葵一怔，讶然道：“为何是屠龙术？而不是扶龙术？”</p>
“你可知道，只要你参悟扶龙术法，哪怕只是明悟其一二，都可保你一生平步，青云有望！</p>
不能够名垂青史，起码也能光耀门楣。”</p>
“而屠龙，就恰恰相反，这注定了是一条刀山路，稍有不慎，便尸骨无存！”天葵逼视刘金贵。</p>
刘金贵目光纯真，表情憨傻，道：“我不懂，</p>
我只知道，八两哥要走的路很难，他的敌人很多。</p>
我想帮他。”</p>
天葵的眼神愈发复杂了一些，深深凝视刘金贵：“你知道在我心中的当世第一扶龙人是谁吗？”</p>
刘金贵木讷摇头，天葵道：“李惊鸿！”</p>
刘金贵愣了下，旋即咧嘴一笑：“挺好。”</p>
“你修屠龙术，你可知道路的尽头是何处？”天葵问。</p>
刘金贵呐呐道：“是不是屠了旧龙，就会有新龙问世？”</p>
闻言，天葵楞了，眼中似有骇浪翻起，他瞪着刘金贵，竟半晌都没能出一个字来。</p>
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绪。</p>
某一瞬间，天葵有种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错觉。</p>
在那一瞬间，他竟觉得，眼前这个憨傻的家伙，比李八两那个玩意还要可怕。</p>
两人披着夜色，走出了老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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