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略微体会到了一点鵸鵌的崩溃，愈发同情地看了鵸鵌一眼，：“我要去找兰涧了，你要是还想吃鱼就再去捉几条，回来了我给你烤。”</p>
之后又去交代崽们：“叫花鸡应该好了，你们吃完鱼就可以吃了。挖出来的时候心别烫到。”</p>
许陵光交代完，再看看霜打的茄子似的鵸鵌，于心不忍地：“叫花鸡给鵸鵌也分一点吧，喂中间那颗头吃，黄眼睛的，不要给错了。”</p>
鵸鵌刚才当场发疯，崽们也看见了，不过那时候崽们都忙着吃鱼呢，也就有虞多看了几眼，知道得比较清楚。</p>
有虞点点头：“嗯，我认得。”</p>
“乖啊。”</p>
许陵光挨个拍拍崽头，就揣着热乎乎的烤鱼往东面去找兰涧了。</p>
有虞感应到兰涧的气息往岛西面去了，许陵光往东面走了不久，果然就看见了银白皮毛的乘黄正趴在湖边的石头上。</p>
此时已是夜里，但头顶的月亮又圆又大，银白色的光辉洒落，将乘黄银白色的皮毛镀上一层温润的珠光。</p>
乘黄下巴枕在前爪上，两只耳朵往后趴，正看着远处粼粼的湖面发呆。</p>
许陵光屏息凝神，蹑蹑脚地上前，准备吓他一下。</p>
结果刚到近前，腰身忽然被乘黄的尾巴卷住，发呆的乘黄不知何时转过头来，默默地看着他。</p>
那双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剔透，像水晶一样漂亮。</p>
许陵光撇嘴拍了他尾巴一下：“你早就发现我了，竟然不出声。”</p>
兰涧：“你不是也想吓我。”</p>
许陵光嘿嘿一笑，提气爬上石头，亲亲热热挨着他坐下，一边往外掏新鲜热乎的烤鱼，一边用肘碰碰他：“你下午是不是生气了啊？”</p>
他讨好地把香喷喷的烤鱼递到乘黄面前：“别生气了呗，我要是做错什么你跟我，我给你道歉。”</p>
青年眼睛笑得弯弯，乌黑的眼珠里倒映出来的只有自己。</p>
兰涧仿佛被这一幕烫到，猛地转过头去看着湖面，不太自然地否认：“我没有生气。”</p>
“口是心非。”</p>
许陵光把烤鱼摆在他面前，盘腿托着下巴看看，戳穿了他的掩饰：“生没生气，我还看不出来？”</p>
“你是不是因为我要给你佣金的事生气了？”</p>
许陵光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件事了。</p>
当然不是因为他要打折生气，而是因为他坚持非要给佣金。</p>
果然，兰涧一听就不吱声了。</p>
半晌才闷闷“嗯”了声。</p>
许陵光心里哼哼，嘴上却：“让你赚钱你还要生气，那我以后都不给了，你可别后悔啊，反正吃亏的不是我。”</p>
兰涧没转头，但眼珠往后斜了斜，瞥见他笑得一脸狡黠。</p>
他心情莫名其妙也跟着好起来，闷闷的嗓音里带出一点笑意：“你就算想把千金楼搬空都可以。”</p>
许陵光：“这话可不能让千金楼的管事听到，不然要哭死。”</p>
又把烤鱼往他面前推推：“快点吃，我特意给你烤的，凉了不好吃了。”</p>
兰涧看看烤鱼，又看看他，这才别别扭扭地变回人形，坐在许陵光对面。</p>
许陵光递给他一双筷子：“我刚才就吃了一条，现在闻着香气又有点饿了。”</p>
“那我们一起吃。”兰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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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陵光自然不跟他客气，两人一起吃光了三条烤鱼。</p>
吃完之后，两人之间最后一点别扭的气氛也消失了。</p>
兰涧虽然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许陵光如今已经很能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情绪。</p>
他很确定兰涧已经不生气了。</p>
不仅不生气，心情一定还挺好。</p>
于是许陵光就提起了正事：“对了，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混沌的意识很可能已经苏醒了，并且就在鵸鵌的右边那颗头里，它刚才忽然开口话了，把鵸鵌吓得不轻。”</p>
许陵光活灵活现地把鵸鵌当时的反应学给兰涧看，学到一半结果自己先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p>
“可惜你没看到，鵸鵌和那颗头吵架太好笑了，我把这辈子的难过事都想了一遍才没笑出来。”</p>
“我要是当场笑出来，我怀疑鵸鵌可能会崩溃的跳湖，那也太不人道了。”</p>
许陵光笑了好一会儿，眼泪都笑了出来。</p>
兰涧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他：“擦擦。”</p>
许陵光接过，把眼泪擦干净，：“我们回去看看？”</p>
兰涧点头，就跟他一起回去。</p>
回去时幼崽已经把叫花鸡吃完了。</p>
各个肚皮溜圆地躺在地上，许陵光看到格外滚圆的暮云，吸了口气：“忘了给暮云控制食量了。”</p>
完又自言自语：“算了，先让他逍遥一晚上，明天再开始也不迟。”</p>
到了近前，他才发现鵸鵌比自己走的时候更自闭了。</p>
中间那颗头死了一样垂在胸口，连眼睛都紧闭着。</p>
倒是右边那颗很可能被混沌意识占据的鸟头高高昂着，正在四处转动，尖尖的鸟喙不断张合发出魔音。</p>
“你动一动啊，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p>
“别装死！你也太脆弱了！”</p>
“这也是我的身体，怎么我就指挥不了！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脚？！”</p>
鵸鵌已读不回，活鸟微死。</p>
许陵光大吃一惊，问有虞：“它这是怎么了？”</p>
有虞有点不好意思地：“我没看好它。”</p>
叫花鸡好了之后，崽们大方地分了一块肉给情绪低落的鵸鵌。</p>
但谁知道鵸鵌过来吃的时候，那颗红眼睛的鸟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鸡肉给抢了，一口就吞了下去。</p>
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p>
鵸鵌心心念念一百多年，就是想吃肉。好不容易肉都要到嘴了，结果却被抢了。</p>
抢肉的那个还是自己另一颗头。</p>
鵸鵌怒从心头起，两颗头就打了起来。</p>
结果是明摆着的，鵸鵌抢肉抢不过人家，打架自然也打不过。</p>
有虞声地：“鵸鵌头上的羽毛被啄掉了一块，然后它就这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