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p>
当许系察觉到这点时。</p>
他正买完食材，走在回家的石巷中。</p>
树叶凋零，雪花飘落。</p>
抬头向上看，就能看见纷飞的雪景，以及光秃秃的枯树枝丫。</p>
那些枯枝彼此交错着，将雪白的天空分割切离。有一种朦胧的破碎感，呈现不完整的美。</p>
“冬天”</p>
“算算时间，这次模拟已经过去半年。”</p>
许系注视雪景。</p>
呼吸时，有热气与冷空气交融，形成明显的白雾。</p>
感慨过后，许系加快脚步。</p>
准备在雪下大之前，先一步回到家中。</p>
呼——</p>
呼——</p>
寒风呼啸，卷起一片片雪花，比暴风雨更为盛烈，顷刻间占据眼前的世界。</p>
并在道路表面铺起浅浅一层。</p>
有人替许系挡住了那些风雪。</p>
“兄长。”</p>
少女持油纸伞，在路口拐角处早早等待，跑上前，用伞面遮挡风雪的吹打。</p>
“还好我来了。”</p>
女孩的语气带有淡淡自得：“不然的话，兄长肯定要得风寒。”</p>
许系失笑：“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突然下雪。”</p>
着。</p>
许系顺势接过油纸伞。</p>
伞面微微倾斜，以恰到好处的角度，挡住外界飘散的雪花。</p>
两道身影在雪中行走，并肩而行。</p>
走得细腻缓慢。</p>
走得温润无声。</p>
行走时，路面会留下清晰的脚印，但没多久，就有新的雪花填满空隙。</p>
“我们到家了，莫漓。”</p>
五六分钟后，许系看见了熟悉的房屋轮廓。</p>
推门入屋。</p>
许系收拢油纸伞，将其放在门口位置，为自己和妹妹各自烫了杯温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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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微闭，阻挡风雪进屋。</p>
许系饮着温水，只觉热度透过杯壁，传递进略微僵冷的双。</p>
“咕噜噜。”</p>
许莫漓坐在许系身旁。</p>
同样饮着温水</p>
与许系一同观看外界的动静。</p>
狂风如猛兽，席卷漫天雪花，无尽白雪在天穹涡旋，遮掩凡人世界的千般山海。</p>
“莫漓，心着凉。”</p>
少女看得走神时，许系为她披了件袍子。</p>
“谢谢兄长”</p>
少女嬉笑，毫不客气的裹紧衣袍，等到饮尽杯中水，更是顺势倒进许系怀里。</p>
且不安分的扭了扭身体。</p>
为自己调整一个较为舒适的躺姿。</p>
“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许系表情无奈。</p>
许莫漓的回答不出所料。</p>
仍是那本抓住男人心一百零八计</p>
天剑宗的丹堂女弟子，还在发力！</p>
“以后别看那本书了，会被带坏的”，许系轻敲一下许莫漓的额头。</p>
“我已经是大人了，兄长，不会被带坏的”，许莫漓狡辩着。</p>
她确实没被带坏。</p>
都是主动去学的。</p>
许系看穿了少女的心思，于是，他又弹了下怀中的脑袋。</p>
“疼”</p>
雪天漫长，空寂无声。</p>
天地间素白一片。</p>
无尽的风雪，从大地一端，径直延伸向遥远的地平线，与天空完成相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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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系坐在屋内，轻轻抚摸许莫漓的头发，指尖穿梭在柔顺的发丝间，帮女孩梳理干净上面的微雪花。</p>
同时也是以这温柔的安抚。</p>
缓解那份不存在的疼痛。</p>
“雪真大啊兄长，我想起一件事。”</p>
“什么事？”</p>
“黑石城的时候，兄长讲过一个故事，随便出门的孩子，会被野人抓走吃掉，头顶尖尖的，牙齿黑黑的。”</p>
许系想起来了。</p>
第一次模拟前期，未加入天剑宗之前。</p>
幼时的许莫漓，时常会因为想念许系，跑出家门寻找许系的身影。</p>
于是。</p>
那时候的许系。</p>
为女孩讲述一个恐怖故事。</p>
称所有离家的孩子，都会被抓走吃掉。</p>
彼时，莫漓对此深信不疑，害怕颤抖着，在许系怀中哭了很久很久。</p>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许系掌松开，青丝长发被他梳理干净，再无丝毫雪粒。</p>
但有人不愿许系这么做。</p>
她主动握住许系的腕，低着头，让那掌心的温暖，再一次透过发梢，直达心灵深处。</p>
“兄长，骗人是要进行补偿的。”</p>
“什么补偿？”</p>
“罚兄长抱紧我。”</p>
“”</p>
许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p>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p>
那借出抓住男人心一百零八计的丹堂女弟子，究竟要让她烧火多少年，才能弥补带坏妹妹的过错。</p>
一亿年？</p>
还是永恒？</p>
“好吧，我知道了”，许系伸出双，轻轻抱住少女的身体，半圈半环，为其塑造出的天地。</p>
少女对此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灿烂。</p>
开心的。</p>
幸福的。</p>
让思绪沉浸在此时此刻。</p>
真好啊</p>
头埋在许系怀里，少女的眸子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自己被温暖包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p>
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依靠。</p>
是凛冽寒冬中，互相依偎取暖的唯一。</p>
很想时光永远留在此刻。</p>
一直，一直。</p>
永远，永远。</p>
“兄长会觉得无聊吗？在这样一个世界”，许莫漓在许系怀中翻身，四目对视，问了这么一个问题。</p>
“不会”，许系摇摇头。</p>
他的声音，仍是许莫漓记忆里的温柔，让人心安酸涩。</p>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平静的生活最为可贵，何况有莫漓你陪着。”</p>
“兄长，你又这样”</p>
“哪样？”</p>
“只想着别人，不考虑自己，这样是不好的，兄长。”</p>
想要留在这个世界的，从不是许系，而是许莫漓自己。</p>
她知道。</p>
一直都知道。</p>
许系是为了陪她，才会留在这个世界。</p>
那是毫无保留的、无私的、纯粹的“好”。</p>
“兄长，我们回去吧”，许莫漓从许系怀中起身。</p>
她很开心，自己能得到许系的温柔，正因如此，她不愿享受那份美好的同时，成为许系的束缚。</p>
“回去？这么突然。”</p>
许系诧异。</p>
少女的指抵在下巴，解释道：“兄长不是想去那条路径吗，一万天的等待时间，在这里可不算数。”</p>
“我可不是什么，非要缠着兄长不放的野蛮人。”</p>
“当然不会浪费兄长的时间。”</p>
“更何况”</p>
许莫漓眉头紧皱，声音变得细微，许系隐隐听见几个词语。</p>
“排队”“急了”“一打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