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p>
裴恒带着人在辖下各县捣毁了所有拐卖少女的窝点。</p>
相关人犯也缉拿归案。</p>
可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听过一个叫玄郎的，更别那副画像。</p>
案子破了。</p>
可裴忱完美隐身。</p>
除了静月，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和此案有关。</p>
可静月也只知道他是玄郎。</p>
一副画像也不能成为堂上证供。</p>
唐知州马上就要到京城上任，临行前功劳薄上又添了一笔。</p>
心里别提多美了。</p>
议事结束，裴恒便整理东西，才刚起身，唐知州便开口道：“毅之，你等一会儿。”</p>
“唐大人。”</p>
裴恒并没有立了大功的窃喜，整个人不骄不躁。</p>
他平日虽然话不多，但做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事。</p>
只要交给他的案子，就没有他完不成的。</p>
唐知州越发满意，待众人离开后才压低声音道：“毅之，你这次又破了大案，方城实在是太了，你该有更广阔的天地。”</p>
“你现在还年轻，正是闯的年纪，莫要被儿女私情牵绊。”</p>
“我这次去京城，虽然是升职，前途未知啊，身边缺一个信任之人，你我也认识数年，老哥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你放心，我必然不会亏待你。”</p>
裴恒眯了下眼睛，脸色并没有变化：“我知道唐大人的好意，但现在的确没有入京的打算，不过，唐大人若有难处可找陆王爷帮忙，我与他乃莫逆之交。”</p>
唐知州倒是听过二人有些交情，但并不知关系深浅。</p>
裴恒这人素来寡言，莫逆之交从他口中出，那便不是一般交情。</p>
陆容与他自然知道，锦麟卫指挥使，皇上倚重之人。</p>
若是能得他提携照顾，那京城之路必然平坦。</p>
但唐知州还是有些遗憾。</p>
毕竟，靠人提携也要有亮眼的成绩。</p>
如果能有裴恒做他的左膀右臂，那定然是如虎添翼。</p>
可惜了。</p>
“毅之，若有一日你想去京城，尽管开口，我唐临风这里一定有你的位置。”唐知州真诚道。</p>
他与裴恒也有数年交情，他这个人他是十分看重的。</p>
“唐大人，眼下，我的确有件事想请大人帮忙。”</p>
裴恒站在那里，语气虽淡却诚恳。</p>
大抵是逆着光的缘故，英俊冷然的表情却无端透着些阴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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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筠派人来找了谢昭昭和裴辞礼好几次，但她们就像是无端消失了。</p>
他甚至连隔壁的郡主别院也没放过，可愣是没有发现一丝踪迹。</p>
陆景筠不甘心，还派了人去边城守着。</p>
只要他们回去，他立刻把人掳了。</p>
这么多年，他还没吃过这种亏。</p>
陆景筠在院里大发威风的时候谢昭昭就藏在暗格里。</p>
她轻捂着沐儿的嘴巴，生怕儿子不心发出声音泄露了踪迹。</p>
到时，不但保不住他们还会连累秋娘。</p>
可惜，方城距离京城太远，消息一时半会儿还传不过去。</p>
他们还得再躲藏几日。</p>
待陆景筠带人离开，谢昭昭才带着沐儿从暗格出来。</p>
里面有些暗，沐儿险些绊倒，谢昭昭挡了下，烛台就砸到了她的脚背上。</p>
沐儿听到细微的痛呼，猜到发生了什么。</p>
松开谢昭昭的，弯腰蹲下，捂着谢昭昭不敢用力的脚：“阿娘痛不痛？”</p>
裴沐压低着声音，仍然不敢大声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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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坏人有没有走远。</p>
他的眼泪无声地往下落。</p>
阿娘是为了保护她。</p>
“阿娘不痛，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阿娘给你讲故事。”谢昭昭摸着儿子的脸蛋笑道。</p>
裴沐嘴一撇：“阿娘，坏人为什么那么坏，我想他们死。”</p>
谢昭昭不想儿子这么年纪就有这种念头：“他们做了坏事，会有人惩罚他。”</p>
“阿娘天上不会掉馅儿饼，坏人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惩罚。阿娘，我要努力读书快些长大，我将来要比王爷还厉害，我要杀了所有坏人。”</p>
裴沐握着谢昭昭的，眼中闪着的都是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恨。</p>
“沐儿，阿娘会想办法让他受到惩罚，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阿娘希望我们沐儿快快乐乐的，不要去想这些大人的事。”</p>
“保护阿娘我就很快乐。”裴沐已经有了自己想法。</p>
等爹爹回来，他和爹爹一起保护阿娘，一起杀坏人。</p>
“和沐儿一起，阿娘也很快乐。”</p>
谢昭昭牵着儿子的，走出暗格，门打开的一瞬，外面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p>
冬日的阳光其实不算亮，不算暖。</p>
可经历过黑暗才知道光明的珍贵。</p>
谢昭昭脚被烛台砸了下，刚才怕沐儿担心，又怕孩子经历此事，留下阴影，只顾着安慰他，也没觉得。</p>
这会儿出来，才觉钻心的疼，走路也有些跛。</p>
裴沐扶着谢昭昭臂，想让阿娘的身体有些依靠。</p>
可他太，太矮了。</p>
根本支撑不了。</p>
裴沐咬唇，从今日开始，他一定再不偷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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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不在，他就是家里的男子汉。</p>
“阿娘。”裴沐轻轻叫了一声。</p>
“阿娘没事，走，我们去找姑婆。”</p>
这个时代是会吃人的。</p>
不止要强大。</p>
还要有权势。</p>
她太弱了。</p>
弱到只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藏在暗无天日的暗格。</p>
还要让儿子目睹这样狼狈的时候。</p>
母子二人正要继续走，在他们面前落下一道暗影。</p>
裴沐抬头，先是惊喜，接着是委屈，一把抱住裴恒大腿：“爹爹。”</p>
裴恒弯腰抱起儿子，又拉过谢昭昭：“我回来了。”</p>
谢昭昭鼻尖一酸，当着儿子的面，这才没有哭。</p>
裴沐扭着身子往下滑：“爹爹，阿娘脚受伤了，爹爹抱阿娘，沐儿自己走路。”</p>
“受伤了？”</p>
“没事，我只是”</p>
裴恒已经弯腰，掀起她裙角，略粗粝的指捏着她细细的脚踝仔细地检查。</p>
脚面红肿得厉害，还好，没有伤到骨头。</p>
他抬抱起谢昭昭：“我已经让姑姑她们收拾行李，我们回家。”</p>
“可以回家了吗？”裴沐脸满是惊喜。</p>
“可以。”</p>
“坏人会不会再来我们家捣乱？”</p>
“不会，坏人已经走了。”</p>
裴恒抱着谢昭昭，弯腰和捏着他衣服的儿子话。</p>
不止嗓音温柔，整个人都是温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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