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也担心谢昭昭身体余毒未清,但胡太医过,蛊毒和一般毒不同,蛊虫已死,蛊毒便解,不会有后遗症。</p>
反倒是他心口旧疾加新伤,若不好好将养,恐会影响寿数。</p>
胡太医并非危言耸听,在边城时大夫便过这样的话。</p>
只是,当时情急,他别无选择。</p>
不过,他会养好伤势,绝不会让自己再出意外。</p>
两日后,二人伤情稳定,回了裴府。</p>
实在是赵明礼不忍外甥每日哭爹喊娘,这比要他命都难受。</p>
摊上不省心的爹娘,能有什么法子。</p>
这孩子也是命苦,操碎了心。</p>
裴沐半年多没见阿娘,抱着阿娘的臂哭得像个泪人一般。</p>
“阿娘,你真的病好了,以后再不会忘记沐儿了?”裴沐似是不敢相信。</p>
他刚才看到阿娘,很努力很努力才忍住没让自己叫出声。</p>
可当阿娘认出他时,眼泪一下绷不住了。</p>
他等阿娘唤他等了好久。</p>
爹爹每次都话不作数,要等他能提起木桶就带他找阿娘。</p>
可他能提起木桶,爹爹却出府了。</p>
幸好阿娘争气,自己回来了。</p>
“是,以后都不会生病了,以后阿娘天天陪着沐儿。”</p>
裴沐擦着眼泪,却越来越多,看得周围的人都跟着眼酸。</p>
赵明礼转身出去了,年纪大了,泪窝子浅,见不得这种场面。</p>
裴辞礼让下人都退下,自己也出了房间,悄悄将门带上。</p>
一家三口太多不易,让他们好好团聚吧。</p>
裴恒不话,只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二人。</p>
大抵是哭够了,母子二人偏头齐齐看向他:“都怪你/爹爹。”</p>
这么久才把阿娘/儿子带到她面前。</p>
裴恒利落认错,没有丝毫推诿:“怪我!”</p>
“那爹爹要快些好起来。”</p>
裴沐眼睛眨巴了下,眼泪又要流出来。</p>
爹爹受伤他也很心疼。</p>
他不要爹爹和阿娘受伤。</p>
爹爹这两日受伤,那个坏祖父来了一趟,要把他接回国公府。</p>
姑婆没有同意。</p>
裴恒听儿子完却是皱眉,看来他这次受伤,又有人坐不住了。</p>
荣王府情况只会更糟。</p>
荣王被儿子压着这么多年,这时候肯定会趁铲除容与在王府势力。</p>
他现在虽然动不了,但也不能让荣王得逞。</p>
容与离开前不定已经做了鱼死破的安排。</p>
只是,他要保容与无事,荣王暂时就死不得。</p>
便让听雨派人务必找到南风,另做安排。</p>
“若不能找到陆景筠确切罪证,就无法为王爷脱罪。”谢昭昭道。</p>
这次,陆容与的确用自己的命换了她和裴恒的命。</p>
这份情她既领了,便要还。</p>
上次陆景筠断腿保命,打消了皇上疑虑。</p>
这次只怕不容易。</p>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好好养伤。”</p>
魏王设计这一出连环计就是想致他和容与于死地。</p>
既如此,他就将计就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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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将勾结南疆的罪名钉死在陆景筠身上。</p>
让他亲自保容与出来。</p>
“你自己也要好好养伤。”谢昭昭精致的容貌有些苍白。</p>
虽然她体质不错,但这次失血过多,每日又要各种汤药。</p>
裴恒点头,他在家养伤,反倒更能腾出对付魏王。</p>
“你可是想到应对之策?”谢昭昭道,“不过,这次陆景筠身边的护卫身不凡,招招凌厉。”</p>
她常年跟着外公打军体拳,也学了多年散打,一般的护卫想要脱困也不算难。</p>
可那晚,她趁先结果了两个护卫,可后面的就不好对付了,这才被擒。</p>
裴恒和那些人交过自然知道,那些根本不是普通护卫,而是死士。</p>
和袭击他的那批功夫招式差不多,是魏王专门派给陆景筠截杀他的。</p>
魏王将死士送给陆景筠时便已经算计好,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拿住了也撬不开他们的嘴。</p>
所以,容与干脆将这些人都杀了。</p>
“那夜的确不见陆景筠的心腹。”谢昭昭皱眉。m</p>
魏王既然要让他死来完成自己的局,又怎么会让他留亲信在身边误事。</p>
果真是好算计。</p>
“这局他也休想赢。”</p>
既然他要利用陆景筠的死做文章,那就好好做。</p>
夫妻俩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榻上。</p>
沐儿一会儿给这个倒水,一会儿给那个喂药,倒是方便。</p>
赵明礼心疼,偏这孩子孝顺,一定要亲历亲为。</p>
就盼着爹娘的伤赶紧好起来。</p>
养伤这些日子,裴恒把卧房当成书房用。</p>
不过,他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动,议事时就在外间。</p>
谢昭昭也知道了些外面的消息。</p>
陆容与已经被移交三法司。</p>
由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共同审理。</p>
刑部的主官与容与私下有些交情,大理寺是裴恒地盘。</p>
如今就剩下督察院那些御史。</p>
督察院的人这些年没少参陆容与的锦麟卫,两家梁子不是一日两日。</p>
但督察院更看不上陆景筠这种为非作歹强抢民妇的混球。</p>
比较之下愣是觉得陆容与此番是除了一害,陆景筠死的好。</p>
但一码归一码。</p>
陆容与在他们看来也是祸害。</p>
“大人,南疆使团入京了。”听风道。</p>
裴恒眯眼,很好,他们倒是来得很及时。</p>
“牵扯邦交,切勿伤他性命,只把人关起来,每日只喂水,消磨他意志即可。”</p>
人总疯言疯语不可信,了却最容易让人起疑。</p>
更何况南疆大祭司和魏王并不是一条心。</p>
二人因利相合,也会因利而散。</p>
魏王好深的心计,从边城就开始布局,然后利用皇上寿辰,南疆使团进京,一步步的现在。</p>
前有裴忱替他担下罪名。</p>
这次又有陆景筠这个替死鬼。</p>
他倒是每次都完美隐身。</p>
秦王君子之风,怪不得在朝堂被他压得死死的。</p>
“若裴忱是魏王的人,那裴家又是何立场,当年的事裴家的确受了冤枉,可论起来,最冤的难道不是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秦王殿下?”</p>
“裴家是忍辱负重,还是另有谋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