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看着皇后，心头又酸又疼，她声音有些颤抖：“阿娘！”</p>
一声阿娘叫的皇后有些动容。</p>
这是她最疼爱的孩子，也是她最用心教导的孩子。</p>
只是，眼下局势，的确不能留她了。</p>
皇后闭眼，虽然没有话，但青雾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p>
静智唇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他就知道，娘娘非一般女子，她一定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p>
静智正要掐断青雾脖子，殿门突然被冲开，裴恒中的匕首直插静智的脑门。</p>
静智直挺挺倒下时眼睛还睁得老大。</p>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倒下的静智，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p>
她简直无法相信，刚才活生生的人就这般死在她面前。</p>
“裴恒，你好大的胆子。”</p>
裴恒却是不理会，只朝青雾拱道：“殿下，皇上醒了。”</p>
皇上醒来，似是猜到如今的局势。</p>
看到裴恒时唇瓣抖动着想要些什么。</p>
只是，裴恒却转身离开，没有给他这个会。</p>
不会原谅，但也不知道他用余生去恨。</p>
皇上双眼浑浊且空洞，眼睁睁看着裴恒离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是随时都要咽气。</p>
剩下的是他们一家的事，他要做的是将这场宫变的伤害降到最。</p>
他能做的已经做到了。</p>
容与的锦麟卫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聂远峰未能及时赶到，皇后的人已经被清除了。</p>
他现在要带着人去支援城防营。</p>
当然，他放心不下他们母子。</p>
裴恒走出大殿，拍了拍陆容与的肩膀：“剩下的交给你了。”</p>
未防变故，在青雾公主登基前宫中必须严密防卫。</p>
“毅之，你真的放下了。”</p>
“放下又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我母亲不能死而复生，天下需要一个皇帝。”</p>
皇上薄恩寡幸，落得夫妻反目，父子失和，已经是他最大的报应了。</p>
“宫中交给我，你且安心。”</p>
陆容与看着裴恒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暗夜里。</p>
收回目光时看到东方将破未破的晨曦，勾唇笑了笑。</p>
新日初升。</p>
周而复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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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武从未像今晚这般拼命，因为他知道，他背负着顾家的命运。</p>
若能拦下聂远峰，或能保下族中孩童，若不能只怕依旧逃不了满门抄斩。</p>
顾炎武最后选择和聂远峰同归于尽，反正他难逃一死，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p>
只是，只是，再没有会看她一眼。</p>
若早知道她想要那个位置，他或许</p>
罢了，就算知道他又能如何，顾家早已经和魏王绑在一处，他也帮不了她。</p>
如此甚好。</p>
甚好。</p>
辛无名看着救了自己一命的顾炎武：“顾将军，顾将军”</p>
“转告先生我做到了。”完缓缓闭上眼睛。</p>
他要做的都做了，希望先生也能信守承诺。</p>
辛无名看着剩下的残兵败将，大喊一声杀，冲到了最前面。</p>
裴恒到的时候只赶上收尾，城防营伤亡大半，剩下的也多是伤兵。</p>
“无名不负所托。”辛无名浑身是血，拄着长枪才能立着，一看便伤得极重。</p>
“你保住了皇城，护住了一城百姓，果然不负程家威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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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恒这话一出，辛无名止不住哽咽：“哥！”</p>
当年程家战败，整个程家男丁问斩，女眷充作官奴。</p>
他是家中幼子，又是庶出，不被重视，当时被扮作女娃才逃过一劫。</p>
当时裴家也受牵连，是裴恒和王爷冒着危险将他救出，离开前将他托付给一家农户。</p>
后来他长大些，改名换姓进了城防营。</p>
今日，他终于可以给程家正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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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恒赶回家中时，天已经大亮了，府上一片狼藉，虽然他已经听容与了家中情况。</p>
但亲眼看到院中的尸体仍觉心痛。</p>
“昭昭！”裴恒急急道。</p>
“大人！”听风忍着伤痛出来。</p>
他本就受了伤，天快亮时又应付了那几个刺客，身上又添了几处伤。</p>
幸好王爷留下了锦麟卫精锐，不然怕是要折了所有兄弟了。</p>
“怎么回事？”裴恒这才发现，这些刺客不是同一批。</p>
“王爷离开后不久，府中又来了一批刺客，他们和之前的一批不同，对府中地形极其熟悉，直奔夫人的院子，像是要带走夫人。”</p>
幸好夫人早有预感，并未在院中，且让他们灭了府上的火烛，以暗号为令。</p>
这些人虽然熟悉地形，但并不知夫人在哪个院子，且不知口令，被他们发现后这才动起。</p>
不过，都已经被拿下了。</p>
他特意留了两个活口，绑了等大人回来后再审。</p>
裴恒见不到他们母子，自然不放心，找去时，沐儿已经靠在谢昭昭怀里睡着了。</p>
琉璃姐妹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守在屋内，看到裴恒进来，连忙退了出去。</p>
谢昭昭抱着沐儿，没办法动，裴恒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道：“昭昭！”</p>
“我没事，儿子也很好。”谢昭昭故作轻松笑道。</p>
上次遇到危险有裴恒在身边护着，这次是她要独自面对。</p>
其实，看到护着她的人一个个倒下，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冲出去。</p>
可想到沐儿，还是忍住了。</p>
若她一时冲动，那些保护她和沐儿的人就白白牺牲了。</p>
因为怕火盆会被发现，所以屋里连火盆也没放，只用了棉被取暖。</p>
沐儿天亮时才睡着，隐约听到爹爹的声音，睁开眼睛叫了声爹爹又睡了过去。</p>
他实在太累了。</p>
谢昭昭一夜都不敢合眼，生怕刺客又来了。</p>
如今裴恒回来，确定城中安全后才安心睡去。</p>
他们住的院子还未收拾好，沐儿又睡着了，便只能暂且在这里休息会儿。</p>
这里是府中最偏僻之处，又不向阳，房间阴冷，裴恒让人多放了几个火盆才暖和起来。</p>
看他们睡着，裴恒才去审那几个刺客。</p>
这些刺客自然不肯招认，但大理寺最擅审案，没一会儿，裴恒沉着脸从房间出来。</p>
叫来赵叔带着锦麟卫的人去了驿馆，好一个沈显允，竟然趁乱打劫，意图劫走昭昭。</p>
怪不得他恢复身份后却迟迟留在京城未走。</p>
简直痴心妄想。</p>
只是派去的人还是晚了一步。</p>
沈显允劫人失败后知道事情败露裴恒不会放过他。</p>
早在天亮，城门一开便离开了。</p>
不过，他现在还只是宁国六皇子，非宁国储君。</p>
若非沈显允母亲是大齐人，他身体流着一半大齐人的血，又支持两国盟好，他绝不会平安放他回宁国。</p>
宇文炎向来敌视大齐，又意图撕毁盟约，若让他得位，对边关百姓是一场灾难。</p>
眼下，赵冲作乱尚未平息，大齐不易再有战事。</p>
不过，不能要他性命，给他些教训却是可以。</p>
谢昭昭醒来已经是黄昏，外面已经变了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