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运，列车上十分拥挤。</p>
车到站时，上来一对母女，年轻女人挺着孕肚，浅蓝色羽绒服刚盖住肚子，露出里面的紧身皮裙，画着浓妆。</p>
她母亲拎着一个旅行袋，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艰难的往前挪。</p>
江水坐在过道边上，正抱着一块面包，口口的咬。</p>
列车启动，孕妇踉跄了一下，半个身子都压到江水肩上。</p>
“现在的孩真没教养，看见孕妇不知道起来让个座，也不知道学校里怎么教育的。”孕妇抱怨道，涂着指甲油的长指甲戳到江水的脸上。</p>
那双像鸡爪一样枯黄，指甲上有横纹。</p>
江水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女人印堂发黑，人中塌陷，是将死的征兆。</p>
“看什么看，的就是你！没礼貌！”</p>
中年女人连忙拉住她：“悦悦，别跟人起冲突，妈把行李箱放倒，你坐行李箱上歇会儿。”</p>
“你老花眼了吗？行李箱那么矮，我挺这么大个肚子怎么坐的下去。”</p>
旁边一个大爷站起来：“坐我这儿吧。”</p>
“哼！”孕妇白了江水一眼，一屁股坐下了，“现在的孩子，连个糟老头子都不如。”</p>
大爷脸色发青：“闺女，可不能这么话，这姑娘低血糖，晕倒了被列车员抱过来的，刚刚清醒过来，不是不给你让位，她站不住。”</p>
孕妇：“你们什么关系啊你这么向着她？你们有一腿？”</p>
老头气的差点撅过去：“你，你，简直不可理喻！”</p>
“对不住，对不住，我儿媳妇身体不舒服，脾气急了点，没啥坏心思，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中年女人卑微的道歉。</p>
孕妇旁若无人拿出刷视频，开的外放，顿时车厢里响起尖锐的笑声。</p>
从中年女人的讲述中，大爷才知道，孕妇是她儿媳妇，她儿子是边区警察，执行卧底任务时，为了救人质自爆身份，连尸骨都没找回来。</p>
儿媳妇也是个苦命的人，无父无母，刚刚新婚一年，马上就到预产期，丈夫就因公牺牲了。</p>
中年女人这次来南市，就是来给儿子办死亡续的，顺便把儿媳妇接回老家津市照顾。</p>
她着就落下泪来：“我就这一个儿子，她肚子里怀着我儿子的唯一血脉，为了孩子，让我怎么样都行。”</p>
大爷没再话，看向孕妇的眼神宽和了许多。</p>
此地位于西南边陲，和邻国接壤，中年女人虽然没有明，但大伙儿也都猜的到，她儿子大概率是个缉毒警。</p>
旁边的乘客道：“昨天看新闻报道，南市警局有个缉毒警卧底暴露，被毒贩活埋，也是刚刚新婚不久，媳妇还怀着孕。和你儿子的情况一样。可怜啊！”</p>
中年女人眼眶一红，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p>
江水捡起被孕妇拍掉的面包，心疼的吹掉上面的浮灰。</p>
她抬眼看向中年女人，只见她泪堂饱满，子女宫宽短，命中只有一子，儿子敦厚孝顺，是为国为民的忠义之士。</p>
而她旁边的孕妇颧骨横张，奸门深陷。夫妻宫枯竭，她没有丈夫，和多个男人保持金钱皮肉关系，且都是作奸犯科之人。</p>
从面相上看，孕妇肚子里这一胎是个男孩，中年妇女命中没有孙子，却有一对双胞胎孙女。</p>
她们不可能是婆媳关系。</p>
而且她闻到了毒品的臭味。</p>
江水沉睡了千年，刚刚在这具身体中醒来，消化了这具身体的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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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西南邻国毒贩猖獗，他们甚至会让孕妇将毒品吞入腹中，躲过安检，进入国内。</p>
这个孕妇打着英雄遗孀的身份，有相关证件，更容易躲避检查。</p>
中年妇女从包里拿出一盒卤肉，里面有鸡腿，牛肉，鹌鹑蛋。肉还是热乎的，一打开盖子香气扑鼻。</p>
江水吞了口口水。</p>
“悦悦，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p>
孕妇喉头滚动，忽然抬打翻饭盒：“了不吃不吃，腥死了！”</p>
中年女人心疼东西，可也顾不得捡，着急道：“不吃东西怎么行呢，肚子里的孩子也扛不住啊，你想吃什么，妈想想办法！”</p>
“不吃，我什么都不吃，别烦我。”</p>
“好好，不吃。”中年女人又取出保温瓶，低声下气道：“那喝口水吧，你看你嘴唇干的。”</p>
孕妇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夺过保温瓶往地上扔：“都了不吃不喝，你烦不烦！我饿了我自己能不知道？”</p>
她按着咕噜噜叫的肚子，舔了舔干涩的唇，看向中年妇女的视线里都是恨意。</p>
“别来烦我，我要睡会儿。”</p>
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等她到地方，把肚子里的东西排出去，以后什么都不用愁。</p>
奶茶大餐，衣服首饰包包，她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要什么买什么！</p>
“唉！”中年女人蹲下把沾了灰的卤肉捡起来。</p>
旁边人安慰她：“孕妇都这样，喜怒无常，老姐姐你也看开点，多为的想想。”</p>
中年女人擦掉眼角的泪，见江水盯着卤肉，她不好意思的从包里拿出一盒新的递过去：“姑娘，是不是饿了，这盒是新的，你拿着吃。”</p>
江水无法遏制泛滥的口水，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谢谢。”</p>
她身材干瘦，下巴尖尖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就惹人怜。</p>
中年女人叹气：“吃吧，不够阿姨这儿还有。”</p>
江水咬了一口鸡腿，紧实的肌肉纤维和汁水涌入口腔。</p>
她餍足的眯起眼。</p>
吃完鸡腿上的肉，她把骨头也嘎吱嘎吱嚼碎咽下去，旁边人都吓了一跳，以为这姑娘是饿傻了。</p>
得亏是年轻人牙口好。</p>
中年女人：“你慢点吃，这儿还有呢。”</p>
江水抬起头，龇了龇雪白的牙，忽然道：“阿姨，您的两个孙女快死了。”</p>
中年女人呼吸一滞，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开口就咒人呢。”</p>
她瞧着儿媳妇的肚子，“你怎么知道是两个孙女。”</p>
江水：“有人剖开肚子把她们取出来，和他们妈妈的尸体一起埋到地下，现在还有气，但生很弱。”</p>
啷当一声。</p>
中年女人里的保温瓶掉到地上，她抖着站起来：“你，你在些什么”</p>
江水将鸡骨头咬的嘎嘣响，指着孕妇：“我，这个人不是你儿媳妇，你儿媳妇已经遇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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