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百毒不侵（求月票）</p>
胤耦进门的时候，乾清宫的东暖阁里，老四正和川陕总督博霁（），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p>
“臣儿胤偶，恭请圣安。”</p>
“起吧。”康熙摆了摆，，“你来的正好，他们为了军粮补给的数目字对不上，吵得快把乾清宫的屋顶掀了。”</p>
“别吵了，吵得脑仁疼，各自把你们的意思，告诉给十五阿哥。”</p>
老四清了清嗓子，大声：“从中原地区运粮进陕甘，运进去十石，只得一石”</p>
博霁却反驳：“四爷，您少算了路上的开销，运进去二十石，只得一石粮”</p>
胤褐一听，果然不出所料，真是算帐的问题。</p>
而且，老四真是个军事盲，他在康熙的面前，露了丑却不自知。</p>
以前，胤祸整理户部帐册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大类，就是西北的军事开销。</p>
因为，胤褐惦记着将来的兵权，肯定从西北入，他就格外留意西北的钱粮和物资的消耗情况。</p>
不夸张的，胤褐的脑子里，西北的军事概况装得满满当当。</p>
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此言果然不虚也！</p>
历史上，乾隆发的问，别人都不懂，就和坤答对了，这是他迅速崛起的起点若是一般人，直接照实，也就是了。</p>
但是，胤祸肯定不是一般人。</p>
西北的钱粮消耗帐，精通军事的康熙，肯定了如指掌。</p>
然而，康熙为何不当面指正老四的错误呢？</p>
呵呵，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属于胤褐的会，开了一丝门缝！</p>
老四精通政务，却不懂军事，康熙肯定有所担忧若是胤褐帮着老四补足了军事短板，老四的地位，将更加稳固。</p>
现在，胤褐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老四的面子问题。</p>
当着老四的面，把帐算得一清二楚，这不是让老四难堪麽？</p>
让康熙难看，都不可能让老四难堪！</p>
只因，康熙的心胸和气度，远胜于老四那个心眼。</p>
“回汗阿玛，臣儿对西北的军事，几乎一无所知，连舆图都没看过一张，那敢随意置喙？”</p>
真正的大聪明，都知道进退有度。</p>
只进不退，那是棋盘上的卒而已，迟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成为主师的弃子。</p>
让康熙败点兴致，顶多挨个埋怨，或是一顿臭骂罢了。</p>
当众扫了老四的颜面，那还得了？</p>
事关胤褐将来的福祉和权势，胤褐只得让康熙暂时受点委屈了。</p>
康熙深深的看了眼胤褐，又警了眼博霁，等视线落到老四这个军事盲身上的时候，他若有所悟。</p>
“都跪安吧。”康熙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p>
胤耦只当没看见似的，把头一低，跟在老四的身后，一起出了门。</p>
呵呵，康熙掌权了几十年，犯了所有皇帝最容易犯的错误，他是一言堂的思维，不善于换个角度，替他人的立场和利益着想。</p>
下午，荣妃的宫里，有个姑姑和人结成对食，却被仇家告发了。</p>
胤褐得知了消息后，主动递牌子，来见康熙在乾清宫的台阶下，足足站了半个时辰之久，康熙这才召了胤耦进去。</p>
胤褐心里有数，康熙这是生闷气了。</p>
行礼之后，胤褐先把荣妃宫里的丑闻，详细的禀给了康熙康熙面无表情的问胤偶：“如何处置？”</p>
胤偶和荣妃并无仇怨，但是，胤偶和老三肯定是死敌。</p>
“回汗阿玛，没有规矩，何成方圆？臣儿以为，照宫规秉公处置即可。”</p>
康熙点点头，没精打采的：“准了。”</p>
“臣儿告退。”胤褐只当没看出康熙的异样，完了本职工作后，就打算走人“回来。”等胤褐走到门边，康熙终于不住了，冷着脸质问他，“你不是真性情麽？”</p>
康熙果然起了疑心！</p>
胤耦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坦然自若的：“回汗阿玛，西北战事乃是国之重事，臣儿不看舆图，就敢妄言，与赵括何异？”</p>
嘿嘿，他早就想明白了，藉口也无可挑剔。</p>
要知道，在大清朝，军事舆图都是国之重器，即使是王公重臣，也轻易看不到。</p>
胤褐是内务府的管家，平时更没会接触军事舆图。</p>
“哼，朕倒要看你狡辩到何时？”康熙高声唤入了梁九功，命他拿来西北的军事舆图，就摊开在了地上。</p>
当军事舆图，被摊开之后，胤褐定神一看，嗨，这哪里是近代军事地图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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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烧脑的捉迷藏游戏嘛。</p>
舆图上，从中原进入陕西的道路，就是一条粗线条，沿途的山啊，路啊，水啊，大河啊，峡谷啊，水井等军事地理要素，统统木有。</p>
就这种十八流都不如的货色，康熙居然藏之如珍宝。</p>
大清后来之败，并不全是腐败和武器装备的问题，根子问题是，完全没把军事问题，当成一门科学，与时俱进的去对待。</p>
胤褐装模作样的研究了很久的舆图，接着发出了灵魂之问：“回汗阿玛，臣儿怎麽没有看见险峻的华山和潼关？”</p>
是啊，打仗不看山势走向的麽？</p>
康熙深深的看了眼胤褐，这子一张嘴就问到了关键的节点上。</p>
从中原运输进陕甘的粮食，必须经过潼关之前的风陵渡。</p>
这就涉及到了军事地理常识了，黄河滚滚向东流，到了河套地区，绕了个几字形，遂有黄河百害，唯利一套的法。</p>
黄河流经延安府的地界后，落差极大的壶口瀑布，把黄河的物资航运，截为两段。</p>
所以，中原的钱粮，进入陕西的唯一通道，必须弃船登岸，人挑马背的翻越潼关和华山一线重山竣岭。</p>
也正因为无法利用船运进入陕西境内，所以，西北那边吃一石粮食，朝廷其实消耗了何止二十石粮食？</p>
必须承认，康熙不是雍正，他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军事专家，还是战略统师级别的大咖。</p>
胤耦的故意发问，引出了康熙的长篇解释，呵呵，这正中了胤褐的下怀！</p>
汗阿玛，臣儿又不是外星人，您不解释清楚，臣儿还怎麽话？</p>
自从魂穿之后，胤褐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西北的军事上。</p>
若想拿到兵权，西北的平准战争，才是必由之路！</p>
胤褐对着舆图苦思冥想了一阵，忽然：“汗阿玛，若是在西北利用民力，</p>
多挖几条人工运河，则钱粮的耗费，肯定大为减少。”</p>
康熙仔细一想，不由眼前一亮。</p>
西北挖运河的民力，其实是不花钱的役。</p>
所谓役，就是草民牛马们，自带铺盖，自带乾粮，帮官府干活！</p>
“嗯，你的建议甚好，让西北的那些人，多替朝廷出点力，省得成天惹事生非。”康熙对胤偶的建议大感兴趣。</p>
于是，父子两个，对照着舆图，开始讨论，怎麽修建运河的问题。</p>
胤耦看不懂地上的舆图，但是，康熙全都掌握啊。胤祸不懂的问题，康熙不查任何资料，就逐一给出了详细的解答。</p>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康熙破天荒的想留胤褐一起用膳。</p>
谁料，胤褐却：“汗阿玛，臣儿想吃炒合菜了。”</p>
实话，宫里的所谓山珍海味，不过如此，康熙吃了几十年的奢华定食，早就吃腻了。</p>
经胤耦这麽一勾，康熙索性领着他出了宫，去吃炒或儿菜，外加一碗“折箩等吃饱喝足后，康熙却不想回宫了，直接了当的：“你给珍哥儿讲的三打白骨精，我觉得比茶楼里的书先儿，讲得更妙。</p>
于是，康熙再次驾临胤耦的贝子府。</p>
这一次，康熙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了。</p>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考问老十八的功课。</p>
实话，老十八的功课，胤褐抓得非常紧，他根本没有逃学的可能性。</p>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防备康熙的抽查。</p>
康熙的教育方式，异常之简单粗暴，读背写，20遍。还不会，继续20遍。</p>
晚上，依旧是康熙抱着老十八坐在热炕上，听坐在炕沿的胤褐讲西游记的精彩故事。</p>
当晚，还是老规矩，康熙和老十八睡炕上，胤褐打地铺紧挨着炕沿。</p>
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胤耦送康熙出门登车回宫。</p>
康熙踩着苏拉太监的背，登上车辕的时候，忽然扭头对胤褐：“知子莫若父。你不想让老四曝露其短，故意装了傻，朕原本很生气。但是，老十八的功课不错，打妖怪的故事也讲得很精彩，且饶了你这一遭。”</p>
敢情，康熙啥都明白！</p>
“汗阿玛———”胤偶即使装模作样的，也要解释一下的。</p>
可是，康熙摆了摆，：“十五，你扪心自问一下，朕打了多少年仗？</p>
康熙转身钻入车厢，就在车帘落下的一瞬间，他的声音再次传入胤的耳内“你很有军事天赋，比大阿哥那个莽夫强太多了！”康熙扔下了这句回味无穷的话，便扬长而去。</p>
望着康熙远去的方向，胤褐转身就吩咐了下去。</p>
“去告诉你们十八爷，睡前故事，加半个时辰。”</p>
有康熙最宠爱的老十八护体，胤耦就和练了金钟罩的神功一般，只要不是欲图谋反，几乎百毒不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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