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九正想话,却见老八凑到他的耳旁,声嘀咕了几句。</p>
老九立时脸色大变,赶紧声:“八哥,这不妥吧?”</p>
老八眨了眨眼,:“萧永藻绝对不会骗我。”</p>
内阁大学士萧永藻,听名字像是汉臣,实际上,他是地道的旗人,隶于镶白旗汉军。</p>
只可惜,不是老四的门下奴才!</p>
老九赶紧扭头告诉老十:“你我分头告诉大家,赶紧改口,都帮十五那条毒蛇话。”</p>
大家通过耳语传话,一传十,十传百。</p>
结果,就在老四的眼皮子底下,老澳人,忽然反了口,他们众口一词,御史言官们居然乱咬胤禑。</p>
老四也傻了眼,还能这样?</p>
与此同时,议政处的旗主诸王,也接到了老九的通知。</p>
于是,众口一词,全都改了口。</p>
最终,题本递到康熙御前的时候,就变成了,御史言官们,无中生有的污蔑胤禑。</p>
胤禑接到老四派人送来的密信之时,议政处和六部九卿,已经给出了结论。</p>
看了密信之后,胤禑顺凑到蜡烛上,直接烧成了灰。</p>
“苏子,你去告诉我四哥,他们这是把汗阿玛当傻子骗呢!”胤禑微微一笑,信心十足的,“他们必然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p>
苏培盛哈着腰,异常恭顺的:“十五爷,我们爷了,他不能公开替您话,免得惹来结党的嫌疑。”</p>
胤禑点着头,笑道:“这不是废话嘛?”一副嫌弃老四太啰嗦的样子。</p>
苏培盛一想,是啊,胤禑和老四之间,谁跟谁呀?</p>
真没必要这些没意义的废话!</p>
“爷,奴才是从左墙翻进来的,回去的时候,只能打右墙出去了。”苏培盛不愧是老四教导出来的精明人,他知道,正门和后门,都有各路眼线盯着。</p>
“乌林,你去仔细安排一下。”胤禑叫来乌林,叮嘱,“务必先看清楚外头的情况,再送苏子出去。”</p>
“爷,您就放心吧,奴才亲养的虎子,早就知道巡视胡同了!”乌林有些得意的显摆了一下。</p>
胤禑哑然一笑,乌林的脑子贼好使,确实不比苏培盛差。</p>
虎子,其实是乌林养的猛獒,一共有八条。</p>
胤禑要干见不得光之事的时候,都是先从狗洞放獒,再爬梯子翻墙出去。</p>
苏培盛走后,年观音磨墨,胤禑继续很有耐心的练字。</p>
司马懿等了多少年,才等来了曹爽的破绽?</p>
胤禑今年,也才虚岁二十一岁而已。</p>
就算是康熙起了疑心,放弃了胤禑,让他当了闲王。</p>
呵呵,胤禑完全可以学习老十三的做法嘛,暗中去拉拢通州大营的中下级军官们。</p>
从战略上讲,康熙放弃了胤禑,反而会让胤禑获得更大的成就。</p>
想想看,被先皇放弃的儿子,老四那真是没有半点怀疑的爱不够了!</p>
不管怎么看,胤禑都是赢麻了!</p>
康熙背着,绕着室内转圈,忽然,停下脚步,问道:“衡臣,他们想干什么?”</p>
张廷玉的背心已经湿透了,却只得硬着头皮,声:“回皇上,愉王得罪太多人了。”</p>
康熙点点头,继续问张廷玉:“还有呢?”</p>
张廷玉被逼到了墙角,只得跪到地上,反问康熙:“请恕微臣抖胆直言,愉王若倒,对谁最有利?”</p>
康熙冷笑道:“他们学聪明了,想借刀杀人。叫海青!”</p>
很快,御前一等带刀侍卫海青,跪到了康熙的脚前。</p>
“海青,为何出现了慈变化?”康熙冷冷的问海青。</p>
海青伏在地上,颤声道:“回皇上,是九阿哥派人送的信之后,旗主诸王们,突然改的口。”</p>
“很好,你没负朕,敢和朕真话!”康熙忽然扭头吩咐张廷玉,“衡臣,拟旨。”</p>
“一等侍卫海青,擢为通州大营右翼副都统,即刻上任。”</p>
“皇恩浩荡,奴才敢不效死?”一步登的海青,激动的哭出了声。</p>
“去吧,替朕管好兵马!”</p>
“嗻!”</p>
“衡臣,再拟一旨,一等侍卫殷达,擢为密云大营左翼副都统。”</p>
“衡臣,再拟一旨,领侍卫内大臣巴浑德,兼管骁骑营。”</p>
“衡臣啊,要下雨,娘要嫁人,如之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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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要命的感叹,张廷玉哪敢接话啊?</p>
下学之后,老十六专门跑来王府,打算安慰一下胤禑。</p>
老十六在后院见到胤禑的时候,却发现,胤禑正在跟着几个木匠,学习刨木之术。</p>
“大哥,你学这个干什么?”老十六很奇怪的问胤禑。</p>
胤禑笑着解释:“我家的两个格格,一长大了,我想给她们两个,各做一架学走路的防摔车。”</p>
老十六以为胤禑的心情不好,故意做木工解闷,就劝道:“大哥,汗阿玛再昏庸,也知道你是忠臣。”</p>
胤禑笑了笑,没吱声。</p>
鳌拜并无篡位之心,顶多是不舍得放权罢了,其下场如何?</p>
忠不忠,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根据皇帝的需要,随时可变。</p>
皇帝,不能不跟,又不能跟过了头!</p>
俗话的好,过犹不及!</p>
不过,这些事情,胤禑暂时不方便告诉老十六。</p>
毕竟,老十六太年轻了,多无益。</p>
用罢晚膳后,胤禑领着老十六,进了湖中的画舫。</p>
“我打算把这座湖扩大一倍,以后啊,热的时候,就在船上过了!”</p>
听了这话,老十六心下一阵黯然。</p>
以前,康熙只要去热河避暑,总会带着胤禑。</p>
现在嘛,听胤禑的意思,显然是要留在京城里,忍受酷暑了。</p>
“大哥,适当的歇一歇,其实也挺好的。你才二十岁出点头,已现银发,弟我真的看不过眼。”老十六感叹着,“我还记得,大哥您曾经过,若是郊外有一座皇庄,过几闲云野鹤的日子,逍遥快活得很!”</p>
“嗯,你的,正合我意。”胤禑笑吟吟的,“我明儿一早就带着两个格格,一起去皇庄。”</p>
老十六皱紧眉头,提醒:“两个侄女,还太了,只怕是受不住车马劳顿吧?”</p>
“无妨。垫厚一些,走慢一些即可!”胤禑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里话,早些年,我只希望有座贝子府,就知足了!谁曾想,竟然挣了这么大一片家业?”</p>
“是啊,几万亩皇庄,完全不敢想啊!”老十六忽然愤愤不平的,“满朝重臣恨你不早点死,汗阿玛也不替你句话,这岂不是想把你往绝路上逼么?”</p>
胤禑淡淡的一笑,:“十六弟,闲王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p>
确实是真好,不是假好!</p>
胤禑若是闲王,只要山陵崩时,帮着老四稳住了通州大营,地位和实权肯定在老十三之上。</p>
到那个时候,雍正朝的第一副皇帝,只可能是胤禑。</p>
“是啊,我也觉得挺好的,免得死无葬身之地,悔之晚矣。现在退,很可能还来得及!”老十六的心里憋着火,话就很不客气了。</p>
可是,老十六低头去端茶的时候,忽然看见,胤禑的身后,出现了一双黑靴。</p>
“好大的胆子”老十六正想喝斥偷听之人,抬头一看,好家伙,康熙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p>
“啊”老十六吓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呆看着康熙。</p>
胤禑察觉到不对,扭头就看见了脸色阴晴不定的康熙,他跪下行礼的时候,顺势扯了老十六的袍摆一把。</p>
“臣儿胤禑,恭请圣安!”</p>
老十六这才猛醒过来,赶紧跟着跪了,下意识的:“臣儿胤禄,恭请圣安!”</p>
“胤禄,你刚才甚?”康熙很不客气的直呼其名。</p>
一般情况下,康熙都以兄弟排行,称呼儿子们。</p>
一旦直呼其名,就意味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p>
老十六一向胆子不大,这一次实在替胤禑气不过,便梗着脖子,:“回汗阿玛,臣儿劝十五哥,趁能退之时,赶紧退下来,免得死无葬身之地。”</p>
“十六弟,不许胡!”胤禑担心老十六吃大亏,赶紧想喝止他。</p>
谁料,老十六实在气不过,大声反呛道:“你又没有皇位可以继承,左右都是得罪人,哪又是何苦呢?我看啊,你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去向八哥请罪,跪求他的宽恕,将来也可以饶了你一条狗命!”</p>
胤禑也不及多想,抬就扇了老十六一记耳光,“啪。”</p>
“不许胡。”胤禑厉声喝止了老十六,伏地向康熙解释,“十六弟年轻气盛,惯于胡言乱语,都怪臣儿没有管教好他,请汗阿玛重重的治臣儿之罪。”</p>
康熙的脸色,阴一阵,晴一阵,变幻莫测,却久久无语。</p>
站在一旁的张廷玉,却心里透亮,康熙不仅没有及时的替胤禑主持公道,反而,把弹章下发群臣议处,帝党内部眼看就要严重分裂了!</p>
老十六还真没错,胤禑又没有皇位可以继承,何苦把羽翼丰满的老八,得罪死了呢?</p>
即使以张廷玉的绝对冷酷眼光来看,胤禑屡次三番的舍命护主,除了儿子对父亲的忠孝之心,还真找不出别的解释!</p>
胤禑为了康熙得罪死老八,康熙却把胤禑交给群臣示众,不管怎么,都会让人异常寒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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