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帐之中，随着宫中侍从统计的狩猎报数，</p>
自然是元善见得的猎物最多，他不禁纵声大笑起来，</p>
高澄便举杯大声夸赞</p>
“陛下神射之技，冠绝古今，今日围猎，尽显陛下英武，臣等拜服！”</p>
大臣们随之抱，齐呼：“臣等拜服！</p>
元善见笑声渐止，开始语正言切的对高澄道：</p>
“都是高卿你们两兄弟谦让，今日的比试，朕实乃侥幸！不过高卿，朕既赢了，能否向高卿索一彩头？”</p>
高澄嘴角噙着浅笑，目光轻扫一旁面无表情的高洋，继而问到元善见</p>
“陛下是想，索何彩头？”</p>
元善见目光灼灼</p>
“朕闻高卿常与临淮王一起歌舞，更闻高卿舞姿飘逸灵动，朕是否有幸，可以观之？”</p>
高澄笑着吞了一口气，不慌不忙的出：</p>
“歌舞需载兴而起，而若要兴起，又怎能缺酒，不如在座一起来一行酒令，这样才能一番起兴！”</p>
元善见略一思索，然后道：</p>
“朕自问才疏学浅，那就来一个投壶令！</p>
崔季舒迅速命随行乐队奏响鼓乐，宫人也抬出投壶摆放妥当。</p>
众人依坐席次序，每四人一组，轮流投壶。</p>
四人中箭矢投中最少者，不但要罚酒三杯，还得依元善见要求，或赋诗一首，或表演助兴。</p>
从右向左依次进行，高澄因坐于离元善见最近的左侧，便是与皇帝压轴投壶。</p>
一时间，围帐内气氛热烈非凡。</p>
喝彩声此起彼伏，时而有诗词咏诵之声朗朗传出；时而有悠扬歌声婉转萦绕。</p>
武将们若是不通文墨，便被要求与宫中力士摔跤表演，引得众人阵阵惊呼与喝彩。</p>
尽管围帐中气氛热烈，高澄也时不时的瞟向一旁的高洋，却见高洋仍是面无表情，仿若置身事外</p>
也不想再多花心思去揣测他，反倒让自己被疑窦扰心。</p>
轮到高洋之时，他仍旧以脚有伤势，无法立身为由推脱了，</p>
很快，轮到高澄与皇帝所在的最后一组。</p>
前两人各投入两支箭，轮到高澄时，他却漫不经心，从而一箭未中，围帐内众人顿时一片嘘声。</p>
元善见大笑着打趣：“高卿，何以如此心不在焉？”</p>
高澄却是神色自若的浅笑回应：“陛下既想看臣歌舞，臣澄焉能使陛下败兴！”</p>
元善见此时接过箭矢，压轴上场，瞄准后投，竟四箭全都投入壶中，群臣见状，顿时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p>
元善见随后走近高澄，亲拿起高澄的金樽，斟满酒，递了过去，</p>
“高卿，这酒还是该饮的！正如高卿所，应当尽兴！”</p>
高澄双恭敬接过，望着里的金樽，脸上浮出一丝苦笑！</p>
随后仰头一饮而尽。</p>
喝完后，元善见再倒一杯，高澄微笑以对，再次一饮而尽。</p>
待第三杯饮下，众人开始齐声喝彩。</p>
唯有一些文人端着身子，并无表示。</p>
元善见回到高位，问道：“高卿此时是否尽兴！”</p>
高澄欣然一笑，缓缓解开身上的披风奚带，臂轻扬，将披风用力挥舞，精准地扔给了一旁的高洋。</p>
崔季舒指挥乐人奏响北朝流行的胡腾舞曲。</p>
高澄先是足尖轻点地面，随着鼓乐节奏，开始横挥腾臂</p>
满面春风洋溢，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元善见。</p>
随着节奏加快，他开始腾身旋转，衣袂飘飞，如旋风过境，在席间来回穿梭舞蹈着。</p>
瞥见一旁的元孝友，高澄兴致大增，一个箭步上前，伸拉住元孝友，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戏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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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淮王，来，与我同舞！”</p>
元孝友本就与高澄亲密，当下也不忸怩，高澄拉臂，便也欣然而起。</p>
两人开始并行而舞，时而搭肩旋转，时而对视调笑，相互戏谑。</p>
待换了节拍，又都面向元善见，双婉转挥舞，动作刚劲有力又不失灵动，脚下步伐也是蹲腾纵横变幻不断。</p>
元孝友亦步亦趋，紧紧跟随节拍，双与高澄交替舞动，</p>
两人脚下蹲势再做猛起，突然又半跃跳起，带起一阵微风。</p>
高澄本来清俊，一袭红衣，黑靴，舞蹈起来动作流畅，潇洒肆意，令人赏心悦目。</p>
随着节拍愈发急促，两人又开始快速转圈，高澄的眼神中透着不羁与兴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p>
趁着转身之际，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元孝友，元孝友佯装恼怒，回敬一个轻踢，却被高澄巧妙避开。</p>
在场大臣们，性情豪迈开朗的也被他们的舞蹈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跟着节拍扭动上身。</p>
而崔暹、温子昇等汉人文臣却眉头紧皱，连连摇头感慨。</p>
高洋静坐于席间，目光呆滞地望着席间中央，肆意舞蹈的大哥，心里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还是不屑</p>
高澄的舞蹈渐近尾声，众人皆忘情欢呼，掌声雷动。</p>
待他归座，兴致尚未散尽，正与旁人谈笑风生时，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崔暹悄然立在席旁，便立刻敛起笑容。</p>
“大将军，您于众人之前这般肆意戏谑，恐有失仪态，实为不妥，还请大将军于人前，要多多注意言行举止才是”</p>
崔暹语调虽然平静缓和，却又透着一丝严肃。</p>
“行了，崔暹，我知晓了。”</p>
高澄应了一声，随即举起酒樽，继续与众人畅饮，对诗吟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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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宴终了，高澄已是脚步虚浮，在舍乐的搀扶下，一步三摇地朝着营帐走去。</p>
他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嘴里那含糊不清嘟囔着：</p>
“我今日是真高兴啊！怎么这就不喝了呵呵</p>
舍乐舍乐咱们回了帐再继续喝，继续喝！”</p>
舍乐费力地将高澄安置在帐内床榻之上，为他仔细搭好被子，看着高澄这副醉态，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退出帐外。</p>
此时，崔季舒领着陈如娘恰好来到帐外。</p>
舍乐瞧见崔季舒身旁的女子，心中便已明了他的来意，只是默默点了点头。</p>
崔季舒轻声问道：“大将军睡了？”</p>
舍乐刚要回答，帐内便传来高澄的轻问：“舍乐，谁啊？”</p>
崔季舒赶忙回应：“大将军，下官带了如娘来服侍您，是否让她进帐？”</p>
高澄在帐内沉默片刻，并未作答，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睡过去时，那带着醉意的声音再次响起</p>
“进来吧！”</p>
陈如娘轻轻脚地走进帐内，只见高澄仰躺在床上，指捏着太阳穴，眉头微蹙，似在努力缓解醉后的不适。</p>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来，眼神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朦胧。</p>
他对着陈如娘摆了摆，口齿不清地道：“你先站着，别动，别动”</p>
接着，他艰难的爬起了身子，双摸索着解下自己的腰带，递向陈如娘，</p>
眼皮半耷拉着，喃喃道：“来，为我蒙上眼睛！”</p>
完，便静静地闭上了眼睛。</p>
陈如娘虽然不理解高澄的意图，但还是缓步上前，接过他的腰带，轻轻蒙上了高澄的眼睛。</p>
高澄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p>
似乎蒙上了眼睛，他便能幻想面前的人就是秦姝，才能欺罔自己任欲肆意。</p>
他面容似被揉捻，表情渐趋狰狞。唇角时而微扬，溢出几缕浅笑；时而又紧抿，撇嘴间痛苦满溢。</p>
他怎是不知其中真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想在虚幻中觅得一丝慰藉，才能缓解心尖之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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