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独闯韦宅欲行刺</p>
探至后宅，忽听几人脚步渐进，传出一清柔女声：</p>
“今儿个爷一直陪着长安贵客宴饮，待会儿可得好生服侍爷用醒酒汤，别由着他宿醉就睡下了，不然明儿个起来，又该头疼了”</p>
“是，夫人。”随行婢子应了一声，轻行一礼，便提着灯笼转出后宅。</p>
秦姝眸光微动，心想：这女子口中的爷，就该是韦孝宽了。</p>
待众人散去，秦姝自暗处转出，尾随着提灯婢子绕至前院，一路记下各个掩体方位。</p>
途经一厅堂，见内里灯火煌煌，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才收住脚步。</p>
纤腰折闪避入院中山石之间，恰见几个醉瘫之人，被侍从搀着踉跄而出。</p>
“接着喝呀”一墨色文官踉跄着甩开搀扶，“郡公这般便要歇下了？未尽兴！未尽兴呐！”</p>
“诶，尚书若是未尽兴，孝宽来日再与尚书痛饮，只是明日还得督建城防，实在是不敢多饮。”听起来口气倒是连贯沉稳，想来并未喝太多。</p>
“韦城主得事，城防乃要务，诸公且饮到此吧。”</p>
秦姝顺着声音，借着檐角微光细辨，终于瞧清了韦孝宽身形。</p>
宴席散出的几人被侍卫分别架着行往偏院。</p>
韦孝宽虽是自己行路，但护在左右的侍卫，也有六人之众。</p>
秦姝只能寻着墙垣掩体，一路尾随，不敢贸然上前。</p>
直至确定了韦孝宽所进房户，却见护卫自房内转出后，就肃立于门前。</p>
“醒酒汤！”</p>
秦姝心下一动，将角弓长刀藏匿好后，悄然转出山石掩体，回来时已经换上婢子衣物，捧漆案低眉敛目。</p>
到了门口，护卫竟突出横刀拦阻，肃声道：“来者作何？”</p>
秦姝顿时慌神，心中暗忖，这惯用的伎俩怎么这里就行不通了？</p>
却是强作镇定：“奴婢送来醒酒汤。”</p>
此时门内传出肃声：“外间何事？”</p>
“禀城主，一面生婢子送来醒酒汤。”</p>
韦孝宽解带势微滞，眸色一沉：面生？</p>
“放她进来。”</p>
秦姝缓了一口气，想如今已然惹疑，唯有见行事。</p>
踏入门槛，瞥见韦孝宽负立于屏前，徐徐靠向自己，索性屏息垂首，奉举着漆盘。</p>
韦孝宽并未去接那盏汤瓷，歪斜着头，眸色紧紧锁在秦姝身上，似在辨认：“抬首。”</p>
秦姝仍在思忖之际，粗糙指腹已然抵上她的下颌，力道沉而冷硬，将她面容托起。</p>
“这般标致模样”低沉的嗓音挟着酒气拂出：“我怎毫无印象？”</p>
秦姝想要扭头别开，却不想韦孝宽虎口骤然收紧，指节紧紧锁住秦姝避开不得。</p>
“禀城主，婢子昨日刚进府。”</p>
“哦！”听见了回答，韦孝宽方才松开指，端起盘上醒酒汤作势要喝，眼角余光却仍盯着秦姝上下打量。</p>
只是瓷盏横在唇上半晌未抿一口，复将瓷盏掷回漆盘，连盘带盏夺了过去，搁在身侧桌案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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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韦孝宽抬揉了揉太阳穴：“怕是醒酒汤也解不了。”</p>
秦姝心下警备，只见眼前人缓缓抬起双臂，道：“过来，伺候爷更衣！”此时语气却带出了七分醉意。</p>
“这倒是会。”</p>
秦姝心动，随即绕到韦孝宽身侧，灵巧挑开韦孝宽腰间衣带，顺势退到他身后，锁定对方肩颈，陡然放出袖中匕首。</p>
韦孝宽左臂迅速格挡，抵住她匕首直刺，随即右擒住秦姝右肘下按，生生将匕首打到了地上。</p>
秦姝借势沉腰，左迅速抄捡地上匕首，借着右之力压下韦孝宽，翻身之际使出横刃劈刺，逼得韦孝宽松后仰躲避，再纵身欲攻，只见厚重木门瞬被破开。</p>
“城主？”侍卫纷纷涌了进来。</p>
“有刺客，有刺客”侍卫高呼之际，相继操刀劈向秦姝。</p>
好在屋内狭，秦姝翻身侧转时带得群刀自相纠缠，围攻反而施展不开。</p>
但中匕首终究架不住这长刀攻势，瞥见左侧窗棂无人，随即猱身掠过案几。</p>
反掀翻铜灯横拦，足下奋力踹案而起，趁着众人避躲闪之际，旋身破窗，伴随窗棂破木之声跃至房外，却见院宅洞门之间涌入数十火炬。</p>
立刻翻身而起，箭步跃入山石之间，取回武器后便对着簇拥之势搭弓引箭。</p>
“嗖——”一箭贯穿咽喉，再一箭穿透人心</p>
见前赴之人相继倒卧，余下追兵顿时止步，秦姝趁攀着山石跃上围墙。</p>
韦孝宽此时已然拉满弓弦，锁定了月下残影。</p>
就在秦姝跳跃瞬间，“嗖——”一支箭矢破空，正中右肩。</p>
只是人已跃出墙外，“追！”侍卫长喝声撕破夜空。</p>
等侍卫追了出来，完全不见刺客影子：“人呢？！明明中箭了。”</p>
此时韦孝宽疾步走了过来，灯笼寻到地上箭尾，沿着血迹寻了几步便没了痕迹。</p>
向前望去，只是昏暗长街，再看近处长安来人的车驾，车帘低垂，马匹都未显现惊动之状。</p>
“城门已闭，刺客逃不掉，沿街搜捕，但勿惊扰了百姓。”</p>
“诺。”一波侍卫领命高举火把没入长街，沿着各个巷道搜捕。</p>
韦孝宽半眯眼睛，重新扫过面前数辆车驾，刀尖缓缓挑起最近一辆车帘，灯火照入空无一人，随即蹲身查看车底，也是毫无收获。</p>
于是挨个掀开车帘检查，正要蹲身查看最后一辆车底，却被身后问话打断。</p>
“城主，听闻府内闯了刺客？不知城主是否无恙？”</p>
韦孝宽立刻起身回应：“扰了宇文将军睡梦，还请见谅，我虽无事，却让刺客给逃了。”</p>
话音刚落，杨氏云鬓散乱，疾步跑近韦孝宽急切问道：“夫君可曾伤到哪里？”</p>
“夫人不必担忧，我没事儿。”韦孝宽扶杨氏往身侧带了半尺，避开众人异目，转而对宇文护道：</p>
“我已经派出追兵搜捕，将军明日还得启程回长安，还是先回府休息，请。我也命人描摹画像，好在城内悬赏。”完伸示意。</p>
宇文护轻轻点了点头，一行人便跨步进入府内。</p>
听到人声远去，秦姝方才松开强撑车轴的四肢，翻滚脱出车底，正欲再逃，却见府门又陆续追出数十名火把，立即翻入车内躲避。</p>
右肩因方才支撑用力，已是鲜血淋漓，抽出掩血布襟，已是猩红浸透。</p>
反摸向后背肌肤，尝试着自己拔除箭头，只是稍一牵动，就疼得眼黑发慌。</p>
大寒天，豆大汗珠沿着秦姝额角滚落，指尖扣着椅背极力的想撑着清醒，却还是撑不住意识渐渐昏沉，整个人最后缓缓软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