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灼言听到声音，终于从那鲜血的滋味中回过神来，猛地睁开眼睛。</p>
入目的是一片瓷白的肌肤，少女的指节纤细修长，关节处带着薄粉，连指甲也都修剪得圆润整齐。</p>
干净，圣洁。</p>
但此时被他咬破，猩红血液流淌，无端升起堕落的意味。</p>
怎么会咬的是她？</p>
微微松开嘴巴，锋利的牙齿离开了少女，只留下两个极深血洞。</p>
没了尖牙，那两个洞流血流的更快更猛，少女的整个掌心都被血沾染，像是白雪被染上了污秽。</p>
北灼言沉默地盯着两个血洞。</p>
心里慢腾腾升起两个字。</p>
碍眼。</p>
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头靠近，轻轻舔舐着伤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p>
没多久，那碍眼的伤口便消失不见。</p>
北灼言满意地眯了眯眼眸，但没过多久又僵住。</p>
他为什么要给她治伤</p>
真是疯了</p>
甩了甩脑袋，北灼言刚准备离开少女的怀抱，身子便被裹上了一条柔软的帕。</p>
浅香萦绕，是和少女身上一样的气味。</p>
帕的主人正一下一下地擦拭着他的毛发，那些难闻的血腥气一点点被祛除，只留下清浅的香气。</p>
北灼言有些怔愣，眼前的景象却开始上升，直到踩到粗糙的地面才回过神来。</p>
少女的裙摆从身边经过，脚步有些重，甚至有时会轻微摇晃一下。</p>
弗清念眼前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灵魂中传来的虚弱感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沉睡。</p>
那里太脏，血的味道让她恶心。</p>
只想逃离。</p>
一步一步地凭着感觉往前走，直到鼻尖再也没有恶心的气味传来，弗清念才停下脚步。</p>
伸出摸索着找到一棵树，坐下倚靠着。</p>
微微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黑暗。</p>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p>
她没有雷劫。</p>
但她有比雷劫更严重的惩罚</p>
少女的脸色苍白，上还沾着血迹，那是被他咬伤的痕迹。</p>
漂亮的紫衣也有些破损，有些地方还有干涸的血迹，足以证明刚刚那一仗她赢得并不轻松。</p>
脆弱、单薄，像花骨朵般一折就碎。</p>
北灼言盯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女，眼眸暗沉。</p>
就这样的在秘境中沉睡，她还真是心大。</p>
还将如此脆弱的一面露给他看，是在挑战他对她的杀心吗。</p>
秘境里最不缺的就是妖兽，只要他想，他可以立刻召集一群过来</p>
吃了她。</p>
尸骨无存。</p>
杀意蠢蠢欲动，但北灼言却迟迟没有动。</p>
天边的太阳缓缓落下，乌云开始笼罩整片天空，没一会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p>
微凉的雨珠滴滴砸向少女，细的水珠从眉骨滑落到眼皮，又顺着纤长的睫羽落下。</p>
苍白，羸弱。</p>
雨越来越大，但少女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p>
北灼言盯着弗清念紧皱的眉心以及愈发苍白的脸，心底浮起烦躁。</p>
莫名回忆起少女为他放剑的一幕，干脆、果断，不带一丝犹豫。</p>
剑落地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像一颗石子落入心湖，泛起阵阵涟漪。</p>
想杀人的那颗心缓缓冷却。</p>
“一命还一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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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欠你了。”</p>
上次，因为契约的原因，弗清念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p>
所以这一次，他不杀她。</p>
但从今往后，他们之间两不相欠。</p>
只是仇敌。</p>
况且，这个契约他没见过，他还不确定杀了她之后，他会不会也跟着一起死。</p>
等他确定之后，再有会，他不会再放过她</p>
北灼言微微后退两步，闭上金色的眼眸。</p>
按住地面的爪子冒出白光，转而化为一只苍白修长的，向上是男人野性蓬勃的身体，一袭红衣俊美妖冶。</p>
那张脸五官深邃，眉峰锐利，莫名让人觉得危险压迫。</p>
男人的额头上顶着两个漆黑的断角，金瞳像猫一样竖起，唇间微微露出两颗尖锐的牙齿，薄唇被抵住，露出两个的凹陷。</p>
北灼言起身，视线扫过少女的。</p>
她的血，对他来就像补品一样，要不然他也不能强行化形。</p>
高大的男人俯身，将地上的人抱起，少女无比乖顺的躺在怀里，散去了平时的冷淡与疏离，余下的只有苍白脆弱。</p>
弗清念永远都是强大而平静的，像这样完全暴露自己虚弱的时刻并不多。</p>
北灼言召来了一个妖兽当坐骑，让它找一个能躲雨的地方。</p>
而他则抱着弗清念，将人牢牢护在怀里，为她遮挡住所有的雨水。</p>
北灼言垂眸看向怀里还在昏睡的少女，金色的眼眸浮起一丝怪异。</p>
好。</p>
随便就可以将她整个塞进怀里。</p>
平时都是以本体和她相处，如今变成人形才发现，她居然就这么瘦弱。</p>
不过按照人类的年龄算，她好像还是个幼崽，并没有成年。</p>
一个人类幼崽什么时候这么强了？</p>
修为、剑法，还有在他身上画的血阵。</p>
虽然不懂阵法，但他也猜的出那是用来做什么的。</p>
先是能将他瞬移到身边，又是换位，最后杀那个黑衣人用的估计就是最后一层，与第一层相反，是将弗清念瞬移到他身边。</p>
那阵法除了用来保护他以外，也是出其不意的一个杀招。</p>
而这，却是在九寒剑没破之前就设下的段。</p>
她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p>
若是故意，那这人还真是心深沉。</p>
到最后那时，虽然她是半步化神，可如果要是正面对抗的话，又是一场恶战，而以她现在这种昏迷不醒的状态，估计还没杀了那个黑衣人，她就先晕了。</p>
所以才有了最后的偷袭。</p>
若真是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那真是可怕。</p>
可若她是无心之举导致的这一切。</p>
他不信。</p>
事情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p>
为何偏偏画了这个阵法，为什么恰好能让他吸收灵气，而三次阵法的启动，又恰恰全部都用在了偷袭上面。</p>
第一次用他吸引视线，用阵法偷袭，逼出化神的修为。</p>
第二次突然与他换位，杀了那人一个措不及，让人产生恐惧，所以在后面提升修为后，黑衣人直接不敢与她对抗，反而是想要逃跑。</p>
第三次则是让那黑衣人误以为抓到了她的软肋，让他放松警惕，求生的欲望会让他忽视弗清念虚弱的状态，然后一击毙命。</p>
三次，都是用他当诱饵。</p>
所以其实他是被利用了是吗。</p>
被彻彻底底地利用了一通！</p>
北灼言慢慢地想清楚了一切，刚刚心底泛起的涟漪消失殆尽，反而浮起冰冷的怒气。</p>
又控制不住地掐住了少女的脖颈。</p>
人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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