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灼言被金乌带走了。</p>
又是一段漫长漆黑的路。</p>
一路上，他捧着眼珠，没有开口任何一句话。</p>
直到一直用柔软羽翼包裹他的金乌将他放下，他才愣愣地抬头。</p>
三足金乌用染着血的翅膀在他面前优雅地行礼。</p>
羽毛在昏暗中依旧发着光。</p>
“王，我就送你到这里了。”</p>
北灼言咬着唇摇头，眼眶里涌上泪水，他颤抖着伸，五指紧紧抓着金乌金色的羽毛。</p>
“不要”</p>
“我们得一起走”</p>
“求求你，活着活下来。”</p>
三足金乌没话，只是温柔地将他推开。</p>
同样的光幕亮起。</p>
又是一阵脚步声。</p>
腾蛇将他圈住，拖进角落。</p>
金乌远远望着他，伸开翅膀，跳了一支舞。</p>
最后一支舞。</p>
北灼言紧紧抓住心里那根染血的羽毛，泣不成声。</p>
金乌死了。</p>
他引开了人类，没让北灼言亲眼看见。</p>
但拐角处流淌出的血液，和半空中飘零的羽毛。</p>
全部都印在了北灼言的眼底。</p>
腾蛇没话，沉默不语的圈着他走。</p>
北灼言将羽毛和眼珠塞进怀里，紧紧抱着。</p>
他哽咽着开口询问：“后面还有多少层，你们来了多少个？”</p>
“逃出去的又有几个？”</p>
腾蛇眼眸暗了暗，声音有些低：</p>
“逃出去的一共三十六只，但中间陆续死了二十个。”</p>
“这里一共十六层。”</p>
北灼言瞪大了双眼，呼吸困难，他忍不住地落泪。</p>
只剩下十六只，这里十六层</p>
是全部都来了。</p>
逃走的，全部都回来了。</p>
“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p>
“我不会死的，为什么要来救我。”</p>
“我只想让你们活着”</p>
腾蛇吐了吐舌信，他笑着开口：“我们也想王活着。</p>
“其实能见到王破壳后的样子，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p>
北灼言不话了，眼眸里明亮的金色越来越暗，渐渐失去光泽。</p>
像是濒死的太阳，再也焕发不出生。</p>
北灼言抱住腾蛇的脖子，头轻轻靠着，指捏住腾蛇的一片鳞片，用力扯下，塞进了怀里。</p>
“要报仇。”</p>
“人类，该杀。”</p>
他低喃着，许下了生命中第一个承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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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蛇也死了。</p>
接着是青鸾，貔貅，陆吾，玄鹤</p>
北灼言见到的每一只神兽，都是曾经亲养大的。</p>
一点一滴地用自己的力量，呵护着诞生的。</p>
这些曾与他一同成长的神兽，用命将他推出了牢笼。</p>
他的生路，是他们的尸骨铺成的。</p>
直到走到大门口，北灼言怀里已经塞满了他从神兽们身上留下的东西。</p>
他双紧紧攥着衣服，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p>
他的腿长出来了，不用依靠他们来行走。</p>
但这条通往自由的路，是他这辈子，走过最痛苦，最漫长的路。</p>
北灼言走到了最后一层，看见了最后一只来接他的妖。</p>
是金龙。</p>
巨大的，伤痕累累的金龙。</p>
北灼言仰头看他，眼眸满是麻木与疲惫。</p>
他靠近金龙，伸摸了摸他的爪子。</p>
“金龙，我摸到你了。”</p>
“你长大了。”</p>
金龙眨着与北灼言如出一辙的眼眸，双按在他的身侧，低下头颅，血腥味的气息喷洒。</p>
“王，好久不见。”</p>
北灼言含着泪抱住他的脑袋，紧紧依靠着。</p>
“金龙，到底发生了什么”</p>
“为什么，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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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闻言，巨大的眼眸里闪烁着刻骨铭心的恨。</p>
“人类，贪婪无耻。”</p>
“他们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力量，就肆意地捕杀我们，将神兽的血肉当作进阶的药引，以妖的命来铸就他们的辉煌。”</p>
“王”</p>
“我们与人族血海深仇，不共戴天！”</p>
北灼言松开了，后退两步，他看着金龙的眼睛，眼眸里满是痛苦与悲伤。</p>
他嗤笑出声，嗓音沙哑绝望。</p>
“只是为了，获得力量吗”</p>
金龙直起身子，血液顺着鳞片掉落。</p>
他吐出了一团炙热的火焰，递给了北灼言。</p>
北灼言伸接过，眼眸里倒映着火焰晃动的影子，他摸了摸，有些不敢置信。</p>
“凤凰真火。”</p>
金龙悲鸣：“王，凤凰死了。”</p>
“可以涅盘重生的凤凰，再也回不来了。”</p>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生死，他们累了，所以不愿再涅盘。”</p>
“世间，再也不会诞生凤凰。”</p>
“凤凰，灭族了。”</p>
北灼言捧着火焰，那里传来的哀伤几乎要将他吞噬。</p>
幼的孩童止不住地颤抖着，眼眶红的吓人，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p>
金龙继续开口：“除了凤凰，还有白泽、穷奇、混沌、重明鸟”</p>
“十三族，人类灭我们整整十三族，屠杀三千天地灵兽！”</p>
“金龙一族，只剩我了。”</p>
北灼言紧紧抓着凤凰真火，仰头望着龙眸，“那我的阿妹呢。”</p>
金龙沉默。</p>
北灼言微微瞪大眼睛，他抓住金龙的鳞片，心翼翼地开口询问：</p>
“她还活着对么？”</p>
金龙眼眸里流出血泪，他低下头，触碰孩的心。</p>
“对不起”</p>
“王，我没有保护好殿下。”</p>
“她已经死了。”</p>
北灼言猛的收回，踉跄地后退。</p>
“不不可能！”</p>
“你骗我！我明明明明还听见她在叫我”</p>
“她还没有破壳，还没有见过我呢”</p>
“我不信！”</p>
金龙摇摇头，眼眶里的泪水泛滥成河。</p>
“我没有骗你，王，殿下真的死了。”</p>
“现在的她，只是傀儡。”</p>
“人类，把她做成了傀儡啊！她再也破不了壳了”</p>
“人类就是利用殿下，用她的声音，欺骗我们来到这里，然后布下天罗地，捕杀”</p>
“王，我们被骗了。”</p>
北灼言静静地看着金龙，眼里昏暗一片，金色的眼眸彻底暗沉，变成灰扑扑的颜色。</p>
“死了”</p>
“哈都死了。”</p>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那样”</p>
北灼言缓缓蹲下身子，抱住膝盖，缩成一团，他低声呢喃：</p>
“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p>
无尽的悲哀淹没灵魂。</p>
黑暗与绝望紧紧围困，找不到一丝曙光与生路。</p>
金龙用身躯圈住孩，龙头轻轻蹭着他的脸颊，“王，你得活着。”</p>
“你必须活着。”</p>
“只有你在，天地才能继续源源不断地诞生妖灵。”</p>
“你的火，是生命之火，是根基。”</p>
“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它。”</p>
“你是最后的希望。”</p>
金龙紧紧盯着孩的脸，声音徒然尖锐：</p>
“王，你要记得，你要记得所有死去的妖！”</p>
“王，我要你发誓！”</p>
北灼言从膝中抬起头，眼角挂着泪，看向金龙。</p>
“发誓”</p>
金龙撕下护心鳞塞进北灼言中。</p>
“你发誓，你会为殿下报仇，会为我报仇。”</p>
“你要为永远消失的十三族报仇。”</p>
“你要为所有死去的妖报仇。”</p>
“你发誓”</p>
“你会杀掉所有伤害我们的人类，清除掉这些蛀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