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的人顿住脚步，似有所感地回头。</p>
北灼言站在她的对面，身体倏然僵硬，不知所措。</p>
女子的眼眸鸦黑幽暗，被望着时只觉得压抑，难以呼吸。</p>
他一时间不知些什么，气氛显得有些安静。</p>
两相对视，北灼言有些踟蹰地开口轻唤她的名字。</p>
但对面那人却毫无反应，似乎并没有听见。</p>
甚至连那双眼眸中都无法倒映出他的影子，像是他从未出现过。</p>
北灼言心中一阵慌乱，他略微靠前一步。</p>
眼前人却已收回视线，平静转身，再无一丝停留地离开。</p>
他连忙伸抓向她沾满血水的衣袖，但却一空，直接从中穿了过去，没有触碰到分毫。</p>
北灼言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心，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p>
他，不能碰到念。</p>
或者，这里没有人能够可以看见他。</p>
连魇障的主人也忽视了他的存在。</p>
北灼言看了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收回，默默跟在离开的女子身后。</p>
他站在离她极近的地方，一眼不眨地盯着。</p>
一片猩红的世界里，血衣女子像个不知疲倦的器人一般，动作迅速流畅地屠杀着生命。</p>
她身上的衣服从未停止过滴血，甚至颜色更加鲜艳诡异。</p>
被屠杀的人哀嚎出最后的旋律，余下等待死亡降临的人怒骂着，痛斥着，用尽最恶毒之词。</p>
“魔鬼，你是吃人的魔鬼，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p>
“你不得好死，杀了这么多人，苍天有眼，你一定会遭报应的！”</p>
“归元山的仙者庇佑苍生，护天下太平无忧，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杀尽天下人！”</p>
“你不配当归元山的仙，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女，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魔头！”</p>
“妖女！”</p>
“魔头！”</p>
“妖女！杀了她！”</p>
“”</p>
“大家别害怕，她有血有肉，我们一个人伤害不了她，那就百人，百人不行就千人，千人不行就万人”</p>
“我们要反抗，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p>
“如果再不阻拦她，所有人都会死的！”</p>
“她杀了归元山的仙者，杀了她自己的同门，屠凡间数百座城池，害这人间生灵涂炭”</p>
“她，早就不是人了，她不配！”</p>
“杀了她杀了她”</p>
“妖女受诛”</p>
“”</p>
人群中闹哄哄一片，恶毒的话语一句一句钻进了北灼言的耳朵里。</p>
他艰难从中拼凑了出了真相。</p>
那些人口中的归元山是这个世界的至高仙山，以护佑天下为己任。</p>
而念，曾是那个仙门中最出色的弟子，被人尊称为归元山君。</p>
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杀了归元山上下修行者数万人。</p>
极不可思议，但她的确做到了。</p>
杀完归元山的人后，她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凡人界。</p>
自此，一场浩大而漫长的单方面屠杀开始了。</p>
那些凡人之中还有一些隐藏起来的散修，他们奋力抵抗，却没有任何作用。</p>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无人可挡。</p>
所有的努力与反抗都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显得柔弱，如蚍蜉撼树，以卵击石。</p>
比如现在。</p>
那些弱而可怜的凡人纷纷拿起了趁的武器，乌泱泱地向血衣女子进攻。</p>
但，只一招。</p>
所有人的脖颈上都出现了一道与之前北灼言所见的，如出一辙的血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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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人轰然倒下，又叠成了一座崭新的尸山。</p>
北灼言安静地站在女子的面前，金眸里闪烁着烦躁。</p>
她那张消瘦苍白的脸上又溅上了新的血迹，猩红于眼角晕开，映衬着那双漆黑如雾的眸子。</p>
毫不遮掩的杀意以及厌世的颓然，混杂着杀了无数人后沾染上的死亡之气，宛若地狱爬出来的罗刹。</p>
他记忆里的念，从未有过这般模样。</p>
如今的她，不是他以为的神仙。</p>
而是和他一样。</p>
是从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是疯子。</p>
他们是同类。</p>
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在此刻消失。</p>
高悬于天穹之上的月亮染上污秽，近在眼前，唾可及。</p>
但，讨厌。</p>
他的念，本该就是干净的神仙，是永远温柔皎洁的月。</p>
那些肮脏的东西怎么配碰她。</p>
她最爱干净了。</p>
北灼言愤怒，暴躁，却无能为力，他恨不得去帮她杀掉这些聒噪的人类。</p>
这些人类是不是无辜的，与他毫无关系，哪怕是杀尽天下人这般天理难容的事情，他也会去帮她做。</p>
不论缘由，不问是非，只要她想。</p>
他的念只需要干干净净就好。</p>
可不论心中如何想，他此刻除了跟随外什么都做不到。</p>
北灼言拿出灵犀之心紧紧握住，微弱的光芒在掌心中闪烁，令人无法察觉。</p>
他沉默又安静地陪伴着。</p>
从白天到黑夜，日升月又落。</p>
他看着她白天杀人，晚上独自坐在高处，像一棵死去多年的枯树，无声无息地望着远处。</p>
北灼言挨着她坐，一同望向远方。</p>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于黑夜下看不真切，但他却知道，那便是归元山。</p>
这个世界与他如今所处的那处不同，这里的修仙者全部都在那座广袤仙山上修行。</p>
这也就意味着。</p>
念只凭一人，就杀穿了修仙界。</p>
这世间，再无正道仙者。</p>
她很强，他一直都知道。</p>
但此刻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与北灼言记忆中的不太一样。</p>
这个世界里的她，拥有的力量是他无法想象的。</p>
哪怕实力恢复，他也不是对。</p>
这个世界的灵气可比千玄宗那个世界要浓郁得多，这里的人该更强一些。</p>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念做出了这种决定？</p>
居然要与天下为敌，杀尽世间人。</p>
北灼言百思不得解。</p>
念虽然表面上永远一副冰冷漠然的模样，但她其实本质却是一个温柔而悲悯的人。</p>
她绝不会滥杀无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p>
而且，他看得出来，其实念并不喜欢杀人，甚至隐隐厌恶。</p>
除了嫌脏以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原因。</p>
但这些疑问，没人能够替他解答。</p>
北灼言侧过头，打量着那张不甚熟悉的脸。</p>
这张脸上除了那双眼睛，和念没有一点相似之处。</p>
他看了许久，悄悄靠近，抬触碰那双形状漂亮的眸。</p>
虽然无法碰到，但北灼言依旧仔仔细细地沿着轮廓抚摸。</p>
情丝断，情却难消。</p>
无法克制的爱意，正挣扎着生出新的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