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妈继续：“平日里，来家里取文件、先生日常用品或者出差行李的，都是先生的亲信。”</p>
“可是夫人出事前三个多月，就换成了黄秀娥。”</p>
“夫人出事当天的事情，二十多年，我记得无比清楚。”</p>
“当天，黄秀娥来取先生出差的行李。她和夫人在客厅发生激烈的争吵，后夫人亲自送行李去的公司，并送先生上的飞。”</p>
“你怎么知道争吵激烈？”褚霄问。</p>
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威压，让卫姨愣了愣。</p>
是了，先生，少爷读军校，后在部队。</p>
这气场，便是军人的锋锐和气场。</p>
“她们的声音很大声，我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听到了，还有一地的残花和茶杯碎片。”</p>
“少爷你当时也追着要去，但夫人心情不好，便没带你。”</p>
“还好太太没带你。”卫姨庆幸。</p>
褚霄知道她为何这句话。</p>
因为妈妈在场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p>
车、爸爸的亲信和妈妈一起全被火吞噬。</p>
最后只剩下车的框架和两具焦黑尸体。</p>
由于当时技术不成熟，加上车被烧得空有架子。</p>
车辆没有任何碰撞，却发生事故，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车辆为何会自燃。</p>
这件事，便不清不楚的过去了。</p>
褚锦怀打着家里不能没有女主人的幌子，很快再娶。</p>
褚锦怀为褚家娶了一个女主人回来，也给他带来无法治愈的童年伤痕。</p>
现在，听卫姨当日黄秀娥到过褚家，妈妈出门时情绪不稳定。</p>
以他对黄秀娥的了解，他更加怀疑黄秀娥。</p>
黄秀娥是间接害死妈妈的人。</p>
妈妈死得那么惨，黄秀娥的余生，也别想过得好。</p>
他不会废心思对付黄秀娥，她还不配得到他全部的关注和精力。</p>
但肯定让她们母女日子不好过。</p>
褚霄不知道的是，有的人，日子越过越差。</p>
不是天注定。</p>
是性格、品德使然。</p>
卫姨见褚霄面上云淡风轻，眼眸却是一片深沉，如暴雨前夕，乌云压海般骇人，仿佛要把这世间一切吞尽。</p>
这不是她回来的目的，更不是夫人想看到的少爷。</p>
卫姨急忙劝解，“少爷别脏了自己，自古天道轮回，恶人自有天收，那黄秀娥过得并不好。”</p>
意识到情绪外泄，褚霄周身气压瞬息尽敛。</p>
他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问，“卫姨知道点什么？”</p>
“嗐～”卫姨挥挥，“也不是什么秘密。”</p>
褚霄洗耳恭听。</p>
“褚慈姐，这段时间，天天来家里闹。”</p>
“沈家生意被查封，破产。她那大嫂，带着沈家孙子回自家享福去了。”</p>
“她也想和沈家二少离婚，过自己的潇洒日子。”</p>
“可是，沈家现在这揭不开锅的情况，人家当然要提条件。”</p>
卫姨这口才，愣是把花兰这个吃货的注意力都吸引住。</p>
花兰面也不吃了，聚精会神地听着。</p>
“她嫁入沈家，彩礼八十八万八，改口费六十六万六，还有婚庆五百多万，他们要姐全掏出来，才答应离婚。”</p>
“姐没有，回来找先生，先生他也没有。”</p>
褚锦怀有多少钱，褚霄是知道的。</p>
健达目前的情况，褚锦怀支撑这么多年，一句煞费苦心也不为过。</p>
“姐就不乐意了啊，开始翻旧账。”</p>
“这一翻才知道，这些年先生给的生活费，全被黄秀娥赌没了，姐的钱也被黄秀娥哄去花了。”</p>
“现在啊，黄秀娥在老家欠一屁股债，如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p>
到打牌，卫姨清楚得很。</p>
村子里有些年轻伙，一年到头都在家里窝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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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播种劳动，人家就是不愁钱花。</p>
但那些外出务工的人回来，他们就开始干活了。</p>
春节一过，一年的生活费就赢到了。</p>
外出务工人辛辛苦苦一年的血汗钱，最后全贡献在牌桌上了。</p>
你要是以为赢钱的村里人真厉害，那就错了。</p>
“牌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人家知道你有钱，可以三个人配合，让你输得摇裤儿都没有。”</p>
“黄秀娥那爱招摇的性格，肯定就是这么把钱输光了的。”</p>
“还有姐也是，沈家夫人和她老公，两个都没有赚钱、生活自理的能力。”</p>
“姐白天上班，下班还要做饭给那两人吃，据姐，她老公被婆婆唆使，对她动过一次。”</p>
花兰心地善良，听有男人打女人，她就气得不行。</p>
但转念一想，她们还欺负褚霄，她们活该挨打。</p>
褚霄这段时间一直在工厂里，和技术人员鏖战，突破技术。</p>
根本没空理会那些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p>
“那褚锦怀是什么态度？”</p>
“先生清贫，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她。”</p>
想到褚慈不孝、自私的做派，卫姨心里就怄得慌。</p>
要是先生没有后娶，没和少爷离了心，先生也不会过得这般可怜。</p>
一切都是先生咎由自取。</p>
“先生身体不好，走路都要用拐杖了。”</p>
“她一点不顾先生的身体，把家里翻一通，只找到先生的一点零钱，几百块吧。”</p>
“就那几百块，还是我上个月买菜省下来，还给先生的。”</p>
卫姨后悔啊，早知道就把钱装自己包里了。</p>
还能多买点鸽子、老鳖炖汤给先生补补。</p>
褚霄听完，面上无甚表情，语调平淡地问，“褚锦怀身边还有什么人？”</p>
卫姨心中大喜，少爷还关心先生，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p>
夫人那么爱重先生、少爷的人，肯定不愿意父子俩反目成仇。</p>
她抹抹泪，可怜道：</p>
“现在就我、护工，两个人跟着先生。我负责打扫、做饭，护工照顾先生起居、锻炼身体。”</p>
褚霄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p>
他沉默几许，“谢谢卫姨告诉我这些，吃面吧，不然该坨了。”</p>
卫姨见他转移了话题，不禁自我怀疑。</p>
是她得不够可怜，所以少爷不心疼先生吗？</p>
先生那些年不易，夫人上火，她在一旁也看得着急。</p>
别先生把健达医疗器械公司撑住，就是现在的长丰集团。</p>
那几年也差点经营不善，出现问题。</p>
长丰集团一直有傅家的老先生坐镇，才渡过难关。</p>
如此一对比，单枪匹马的先生，很厉害了。</p>
当然，这话不能现在对少爷，不然就太急切了些。</p>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p>
她打量的视线再次落在花兰的身上。</p>
姑娘倒是听得义愤填膺，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p>
少爷护鸡仔似的保护，姑娘在少爷心里，分量不低。</p>
不得，以后会是先生和少爷和好的粘合剂。</p>
褚霄什么人，只看卫姨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p>
他绝不会让花兰卷进褚家这脏水塘子里来。</p>
否则，他出来单住的意义何在？</p>
还不如把褚锦怀送去养老院，他住褚家的房子。</p>
这样做，不仅让褚锦怀吃苦，他还省下一笔买房子的钱。</p>
褚霄不动声色地吃面。</p>
既不给卫姨一点承诺，也不对黄秀娥母女的事做任何评判。</p>
卫姨明白，山高水流，日子还长，慢慢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