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傅园。</p>
安月躺在床上，月色不甚清明，她借着月光，望着天花板发呆。</p>
天一亮，褚叔叔就要坐专前往瑞士。</p>
再见面，只有骨灰，再也没有了温度。</p>
想到这些，安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p>
傅盛炀也好不到哪里去，睁着眼睛等天亮。</p>
褚叔叔不允许他们去送，连卫姨都被禁止。</p>
他们只有一点一点的熬着，熬到飞起飞，熬到褚叔叔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p>
被子里的，十指交握，夫妻俩谁都没有话。</p>
时间流淌在寂静月色里。</p>
震动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突兀。</p>
两人皆扭头看向彼此。</p>
傅盛炀起身打开房间的夜灯，安月拿起。</p>
“是花兰的电话。”</p>
这么晚，花兰打来电话，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p>
“快接。”傅盛炀也凑过来，“不定是褚霄改变主意了。”</p>
两人压制不住的开心，一起接听花兰的电话。</p>
“花兰，我是月。”</p>
谁知，电话里传来的，却是花兰的道歉。</p>
她语速急切，“月，褚叔叔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安乐死？”</p>
安月愣住，不是褚大哥改变主意，是花兰知道了消息。</p>
“你从哪里知道的？”她问。</p>
“我在褚霄的电脑上看见他的搜索记录，联想到你最近的状态，我就猜到是褚叔叔要安乐死。”</p>
花兰自己知道的，安月不由犹豫起来。</p>
褚家现在的情况，应该由褚霄亲口告诉花兰。</p>
花兰也猜到她为什么不话，直言道：</p>
“月，你实话告诉我。无论他们父子关系走到何种境地，他们父子终究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不想褚霄将来，后悔当下做的决定。他们父子之间，也没有我们外人看到的那么水火不容，否则他也不会回家之后，就一直在书房浏览安乐死相关的词条。”</p>
花兰话都到这个份上。</p>
安月还是看了傅盛炀一眼，两人知道，这事瞒下去也没有意义。</p>
他们不，花兰也会找褚霄问清楚。</p>
与其如此，不如她，省得褚霄和花兰闹得不愉快。</p>
安月便将褚锦怀的病情，一五一十，没有添油加醋，如实告诉了花兰。</p>
她完良久，电话的另一端也没有一点动静。</p>
难道是电话挂断了？</p>
安月疑惑地看了看。</p>
正在通话中</p>
“花兰，你还好吗？”</p>
“还好。”花兰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p>
安月察觉出不对劲。</p>
电话都打这么久，怎么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呢？</p>
花兰要是在家里，褚大哥肯定听到她的动静了。</p>
安月当下就急了，“花兰，你在哪里呢？怎么周围都没有声音？”</p>
傅盛炀听安月这话，也警惕起来，拿出，准备给褚霄打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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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在区楼下呢。”</p>
花兰不想月为她担心，区外也是楼下。</p>
“我知道褚叔叔的事情，这就回家去。”</p>
“天晚了，外面不安全，还冷，快回家去，别冷感冒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安月催促。</p>
“好。没有其他要问你的事情，我挂电话了啊。”</p>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有事情随时联系。”</p>
电话挂断，安月无力地放下。</p>
“我心里慌得很，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p>
傅盛炀揉揉她的，将人拉入怀中，语气轻柔地哄着，“左右花兰知道所有的事情，这不一定是坏事。她在褚霄心里的分量很重，她的话，褚霄能听进去。”</p>
本来已经没寄希望于此事，现在忽然又有了转。</p>
安月也不免期待起来，“就像花兰的，不留遗憾，不后悔，哪怕见一面，也是好的。”</p>
傅盛炀亲一亲她的额头，欣慰道：“这么想就对了。”</p>
安月窝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由暗想。</p>
盛炀要是知道，爷爷每年都在往爸爸进修的宝光寺捐香火，他会是什么样反应？</p>
她也只敢想一想，不敢真的把这事出来。</p>
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她不想再添一件烦心事。</p>
爸爸傅宜修的事情，就暂时搁置吧。</p>
安月刚被傅盛炀哄好躺下，花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p>
“这么快？”夫妻俩面面相觑，双双坐起。</p>
安月很快接起电话，“花兰，怎么了？”</p>
“月，我想了一下，你帮我”</p>
花兰语气激动，下了很大的决心。</p>
她这一辈子，除了和褚霄表白，再也没有做过这么冲动的决定。</p>
花兰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安月听懂她的意思了。</p>
她表示，“花兰，盛炀会安排，具体信息，安排好之后发你上。”</p>
电话再次挂断，一条转账消息也随之而来。</p>
安月看着239的金额，这该是花兰的私房钱。</p>
她点开花兰发的语音。</p>
“月，我只有这么多，先转你，不够的你帮我垫，我以后还你。”</p>
安月回复道：“钱的事，以后再，你先把你想做的事情做了。快点回家去吧，感冒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p>
按下发送键，她顺就把钱拒收了。</p>
花兰泪眼婆娑，对着道：“月，有你在身边，真好。”</p>
花兰很听话，她擦擦脸上的泪，往区走。</p>
她刚进区，就看见不远处晃动的灯。</p>
起初，花兰以为是区巡逻的安保人员。</p>
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靠边走，将路让了出来。</p>
对方却直直向她而来，她警惕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还叫救命。</p>
随着距离拉近，她也看清了来人。</p>
里握着夜行灯的人，不是褚霄又是谁？</p>
“你怎么下来了？”花兰看向别处，不敢直视褚霄。</p>
褚霄盯着她的头顶看几秒之后，才看着她空空的双，明知故问，“你买的卫生棉呢？”</p>
“超市关门了，我没买到。”花兰咬唇。</p>
果然，一个谎言之后，便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