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秦麒麟，谭二虎</p>
行动处是巡察部的一线，福利待遇很高，只逊色总务处的官老爷。</p>
整层的训练场地，相当于专门供他们锻炼的“大型健身房”。</p>
楼下还有洗衣房和淋浴间，旁边开设超市和咖啡厅，出示行动处的相关证件，就可以免费使用，随意消费。</p>
不得不，巡察部作为安全司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经费这方面确实充足。</p>
“秦同学，你跟人斗过劲么”</p>
谭丛望向轻巧跃上擂台，脚掌落地无声的秦时，眼神不由地一变，欣赏之色更加浓厚。</p>
想要很好地掌控身躯，适应每一分力量，并非容易的活儿。</p>
这需要反复地练习，反复地熟悉。</p>
不仅投入很多时间与精力，还得耐得住寂寞，忍受千篇一律的枯燥过程。</p>
即便在旧武派中，愿意坚持此种苦修，只为主宰肉体的传承者也极其稀少。</p>
“没有，但听我师傅提到了几次，大致有些了解。”</p>
秦时站在四面未所防护的平整擂台上，占住角落作为立足点。</p>
所谓“斗劲”，便是旧纪元武术界的切磋方式。</p>
那些武馆门派里头的练家子，奉行诸多讲究与规矩。</p>
诸如登台打擂，不留情之类。</p>
于他们而言，上擂台签状纸，便是将性命豁出身外，生死就在一线间。</p>
可平日来往，见猎心喜，遇着强劲对，难免忍不住想称量高低。</p>
但两人又无冤仇，贸然见血结下梁子，又过于极端。</p>
所以衍生出搭，斗劲这种相对温和的模式。</p>
前者是练家子掌藏在袖内，互相一碰一握，便知道功夫火候够不够；</p>
后者嘛，也差不多，彼此抬张臂，宛若公牛角力。</p>
将体内劲力放出，各自对抗，消磨，比拼技巧。</p>
“哈哈，没事，你我都是友好交流，不要有压力。”</p>
谭丛爽朗笑道。</p>
很显然，这位行动处之虎是个武痴。</p>
“还请谭警官多多指教。”</p>
秦时倒是有礼貌，学着旧纪元武术界的练家子，行了一个抱拳古礼。</p>
“来来来！让我瞧瞧旧武派的少年俊杰，比起二十年前的启光衡大学生如何！”</p>
谭丛热血沸腾，搓了搓，向前走动几步，双臂张开，如同擒抱姿势。</p>
两脚扎成马步，重心缓缓下移，集中于一点。</p>
这是古代摔跤的起式。</p>
秦时有样学样，以脚掌尖着地，双膝外张，腰胯合一，平视对方。</p>
两人距离逐渐缩短，嘭的一声，掌重重撞击，好似钢炮沉出膛，震得擂台都晃了一晃！</p>
这下动静，瞬间吸引其余的行动处人员。</p>
看热闹似乎是生物的本性，他们纷纷放下里的器械，三三两两围作一团。</p>
发现擂台上站着的那位，是谭丛。</p>
有人不由惊讶：</p>
“谭教官！他又找人练着呢！谁这么倒霉，又被谭教官虐”</p>
旁边青年皱着眉：</p>
“对年纪很啊，看着像是刚入学的大学生或者高中生”</p>
大家深知谭丛的为人，绝非什么以大欺，恃强凌弱的恶劣性子，因此感到十分好奇。</p>
“秦时秦同学！”</p>
有人瞧出另一个少年。</p>
赫然正是承华分局的魏哲光。</p>
他一出声，便被几道目光盯住。</p>
“老魏，你认识啊”</p>
“啥来头”</p>
“该不会年纪，不晓得天高地厚，主动挑战谭教官吧”</p>
魏哲光摇摇头，道：</p>
“秦同学很厉害的。前几天，牛头被打废，蛇仔脑袋都给砸烂，还有灰蝮直接脑死亡就是秦同学做的，他高三学生，已经拿了第三档的临时证，妥妥的天才！”</p>
除三害的那位哥们</p>
居然还是个高中生</p>
真他娘离谱！</p>
其余人半信半疑，尤其得知学生的身份。</p>
很难将活生生打死蛇仔的猛人，代入到那张清秀脸庞。</p>
就在他们谈话之际，登上擂台的秦时与谭丛已经第二次交。</p>
头一回碰撞，他们更多是试探，并未用技巧，而是单纯发力。</p>
“秦同学的力量很强嘛，已经快到五十点生命力的身体素质了。”</p>
谭丛内心期待越来越足，他掌推得很慢，好似空气又沉又重，一股滞重的劲力流转着，想要黏住秦时，将其甩脱出去。</p>
“雄浑沉厚，这位谭警官养出的劲，当真重得像一座山，要是举拳砸下，十几厘米厚的合金钢门都得砸穿吧！”</p>
秦时掌心微微发烫，似有所感，倘若被黏住，恐怕很难挣开。</p>
经过任攸的训练，他在运劲方面进步很大。</p>
名为“真元一气”的劲力变化，瞬间随着气息奔走，又疾又快。</p>
暴烈凶猛的力量倏地改成轻灵柔韧，五指虚抓，掌心放空，好似海眼鲸吞汹涌狂澜，竟然把谭丛的黏劲牵扯偏移，向一旁卸去！</p>
“好灵活的变化！”</p>
谭丛起了兴致，赶忙把掌一收，做出回撤的姿势，而后捏紧握拳，如炮轰击！</p>
咚！</p>
大气发出沉闷爆响，像实心铁球弹射而出，落向秦时的中门。</p>
因为是斗劲，而非厮杀。</p>
这一拳速度不快，只蕴含着很猛烈的炸劲，宛若火药爆发，给人挡也挡不住的强大气势。</p>
“谭教官很认真啊！”</p>
行动处的青年眯起眼睛，有些难以相信。</p>
能够让谭丛这样对待的少年，技巧上必然也很出众。</p>
行动处那些自认为比较厉害的格斗高，通常走不过两个回合就被撂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p>
“这一拳很难挡吧”</p>
魏哲光呲了呲牙，他跟谭丛学过一段时日的格斗，深知老谭这人出没轻没重，要是打坏秦同学，陈纭那只母老虎搞不好会发飙。</p>
“挡得住！”</p>
秦时没有退却，他左架在右臂的弯肘之处，如同给予牢牢支撑。</p>
内外神勇壮气功的练习成果，顷刻展现！</p>
正所谓，内壮者，其筋条畅，其皮细腻，而其力极重。</p>
服用过矿素的秦时，完全达到内外气壮的层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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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功法里面描述的“并其指，可贯牛腹；侧其掌，可断牛头；努拳可碎虎胫”丝毫不难。秦时脊柱挺起，仍旧推掌而出，气息平稳，未曾外露。</p>
掌心微微旋转，好似拨弄球体，并非正面接住谭丛的拳头，而像腾空的布匹包裹过来，顺着那股炸劲走。</p>
紧接着，秦时胸膛往下一陷，使得力道泄去三分，趁势向外一推，消弭化解谭丛的攻势。</p>
短短两分钟不到，双方你来我往，展现出很精湛的运劲技巧。</p>
“好！真是英雄出少年！秦同学，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启光衡大应该特招你！”</p>
谭丛太兴奋了，作为旧武派，碰到秦时这样的顶尖天才，他简直难以遏制心头的欣喜。</p>
“二十年后，启光衡大也会特招我。”</p>
秦时笑了一下，这番心里话没有出口。</p>
当初跟着老梁学旧武，他洪圣最出众的体质，乃“龙筋虎骨麒麟劲”和“蜂腰猿臂螳螂腿”。</p>
自个儿现在都齐活了。</p>
真元一气的多变与全面，便是应了麒麟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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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教官，我也有一劲，想请你接一接。”</p>
连续化解数次攻势的秦时，深深吸了口气，目光透出锋芒。</p>
他也想验证下，近日苦练成果。</p>
“放马过来！千万别留！秦同学，我皮糙肉厚，不用担心打坏！”</p>
谭丛信心十足，即便不动用专职级的生命场域，仅仅依靠生命力开发的身体素质，都扛得住秦时的进攻。</p>
毕竟实力差距摆在这儿！</p>
“那我来了。”</p>
秦时很听劝，既然谭警官这样讲了，自是要给面子。</p>
他调动呼吸，尽管气息很稳，像闷在炉子里头的滚滚热雾，可百骸之内已然滚烫无比，促使着肌体不断紧绷收缩。</p>
只见修长指轻轻握拳，跟着腰、臂内旋向前打出。</p>
乍看之下，并无气势！</p>
擂台外边的众人都瞧不出啥厉害，可谭丛却脸色一变。</p>
他能够当行动处的格斗教官，降得住这帮年轻气盛的刺头儿，自然是有真本事。</p>
旧武里头，向来流传“练得越轻，越松，打得越猛，越崩”的法！</p>
只有驾驭不住力量的人，才会出拳刚猛，因为拿不住体内的气，就按不下暴烈的力。</p>
真正顶尖，懂得运劲的格斗高，稳稳拿住气力，那股劲通达四肢，想怎么发便怎么发，一根头发丝都能穿钢板！</p>
“震捶劲！”</p>
谭丛浑身皮肤发紧，其实五感敏锐到极点的示警迹象，代表秦时的这一拳已经产生威胁！</p>
他很清楚，捶劲比炮劲更猛！</p>
秦时看似捏拳，实则空心虚握，所以瞅着很稀松，实则快要临身之际，筋骨齐动，全身八段九节配合震荡，好似拧成一块。</p>
这一拳要落实了，牛犊般大的坚硬青石都要被打崩打碎，四分五裂！</p>
换成真正交，谭丛可以躲，可斗劲拼的就是谁会卸力、借力、打力、发力。</p>
间不容发的关头，他只能提起一口气，举拳迎上！</p>
轰！</p>
宛若平地炸了惊雷！</p>
双拳相撞的那个点，大气如白浪狂飙，化为一股股飓风！</p>
紧接着坚实擂台好像承受不住，发出“喀嚓”声音，竟是被两人立足扎根的力道生生撕扯裂开！</p>
秦时身形震了一震，所幸十二条大筋粗壮坚韧，平复化解，未曾挪动脚步，散掉重心。</p>
而谭丛也是晃了一晃，双足落地生根，坚若磐石。</p>
狂风拂过，衣物紧贴，双方面色平静，好似轻松，尽显高气度。</p>
看得底下的行动处众人不禁惊叹，这都是啥怪物！</p>
谭丛也就罢了，素来有着“武教头”的名号，实力有目共睹。</p>
秦时这般年纪，这般层次，却跟谭教官拼了个旗鼓相当。</p>
简直堪称妖孽！</p>
“怪不得我听，衡州武协打算倾力培养秦同学！你的才能，确实是生平仅见！”</p>
谭丛站直身，双背在后面，避开行动处众人的观察。</p>
他指节发红，胀痛，饶是专职级的身体素质也有些难忍。</p>
“这次切磋，我也受益匪浅。谭警官的运劲很高明，值得学习的地方很多。”</p>
秦时诚恳道。</p>
“哈哈，以后常来行动处，咱们尽情交流。”</p>
秦时颔首，难得遇上专职级的旧武派，是该多讨教。</p>
“谭二虎！你出息了，闲着没事干欺负新啊！”</p>
两人还未下擂台，陈纭就气势冲冲踏进训练场地，眼神不善。</p>
在她看来，专职级的谭丛跟都没定段的秦时较量，纯属欺负人！</p>
“陈督查，别动怒啊，我和秦同学都是旧武派，大家友好交流”</p>
谭丛讪讪道。</p>
“损坏公共财产，我赔钱！至于秦同学，装备部老黄我哥们，待会儿挑件三级避弹衣，一级防刺服！”</p>
陈纭仔细扫视秦时，见其并未受伤，也不显得狼狈，也就松口气。</p>
“算你有诚意！你们行动处二组，个个都是精英！秦是我们四组聘请的专员，别打主意！秦，咱们走，我带你领装备去！”</p>
陈纭风风火火，来得快，去得也快，顺便拉走被众人围观的秦时。</p>
“老魏，这就是你之前的，陈督查那白脸男朋友”</p>
行动处有人打趣问道。</p>
“呸！少搁这造谣！人家是姐弟关系，干姐姐干弟弟，你们真龌龊！”</p>
魏哲光梗着脖子，急于辩解。</p>
“懂你意思！输给这种天才，你也不冤枉！真是变态，碰着谭教官都没被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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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纭姐，为啥喊谭警官，谭二虎啊”</p>
离开训练场所，秦时和陈纭乘坐扶梯下楼，坐进旁边的咖啡厅里。</p>
“老谭自称行动处之虎，但他头上还有一头巡察部之虎，所以只能落个‘二虎’之名。”</p>
陈纭点了一杯冷饮，又替秦时要了一杯奶茶。</p>
“巡察部之虎应该就是老陈了。”</p>
秦时琢磨了下，当得起这个头衔的，唯有泰安都市圈一把陈若复了。</p>
“听我爹，你拜到南煌道馆了”</p>
陈纭抬头问道。</p>
“跟任老师学习，谈不上拜师。”</p>
秦时摇摇头，并不晓得自己是被内定的下一任接班人。</p>
“反正你和南煌道馆走得近，就要心麻烦。二十年前，衡州的新武旧武交替，爆发过流血冲突”</p>
陈纭提醒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