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室内，出现众多年轻的面孔。</p>
他们平均年纪在二十岁出头，生命力却维持在九十五点以上的基准线。</p>
可以预见，未来的几年之内，这些被冠以“天才”名号的少男少女，将是衡州最为耀眼的专职级。</p>
“他就是秦时？”</p>
“对啊。”</p>
“你不认识吗？”</p>
“这哥们拿到头名都没露过面，太低调了，头一回见到活人！”</p>
“啧啧，看着比我还脸嫩”</p>
前前后后十几分钟，贵宾室拢共进来二十号人。</p>
他们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拿着水杯，同大个子阎仁交谈的秦时。</p>
这一幕落入回到贵宾室的霍秘书眼中，他不禁愣了一下。</p>
脑海里冒出“群星灿烂，骄阳横空”这句话。</p>
看来部长没下错注。</p>
秦同学已经初露峥嵘了。</p>
霍尔文嘴角含着笑，走到秦时面前道：</p>
“其他城市的百强赛参选者，今天都过来了，登记流程有点长，耽误了会儿。</p>
大概十五分钟后，总督府的专车就到场外边，我们直接到国宾馆办理入住。”</p>
秦时将纸杯捏瘪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随后道：</p>
“麻烦霍哥你了。”</p>
夏虹夏英两姐弟凑在旁边，嘀嘀咕咕道：</p>
“阿姐，是中心城的国宾馆诶！”</p>
夏英眼睛闪亮。</p>
“没出息的样子！你这辈子没住过酒店吗？”</p>
夏虹恨铁不成钢。</p>
“我刚上查了，中心城的国宾馆不对外开放，用餐规格相当之高，矿素都能供应。”</p>
夏英瘪嘴道。</p>
“我们算是沾秦同学的光，按理，除开冠军之外的名次，不可能有这种待遇。”</p>
夏虹听完也觉得惊喜，期待着待会儿住进只对行政区高官，以及军部元勋开放的下榻之处。</p>
“羡慕！秦哥，我只能跟着去中心城教育司安排的酒店。”</p>
阎仁挠挠头，再顶级的豪华酒店，都比不上位于总督府附近的国宾馆。</p>
从安保到服务，绝对称得上衡州第一梯队。</p>
“没事儿，你要想进来参观，之后我可以给你一张入住房卡，不过是一次性的，只能待二十四时。”</p>
秦时轻声道。</p>
阎仁兴奋地搓搓，爽朗笑道：</p>
“多谢秦哥！以后你要到舟城来玩，千万记得跟我，我让我爸好好招待！</p>
舟城不如中心城繁华，但也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围场打猎，露营烧烤啥的。</p>
我爸仿照牧场世界，专门弄了一个很大的围场，过几年才会投入营业。”</p>
做地主家的儿子真爽！</p>
秦时嘴角抽动，好奇询问道：</p>
“阎，你的很大，是多大？”</p>
“二十多万平方公里吧。之前投标买的荒地，用电子围栏隔离，然后放放牧，种种树啥的。”</p>
阎仁语气云淡风轻，好像那只是一块乡下没人耕的田。</p>
该死的狗大户！</p>
夏虹夏英姐弟对视一眼，得出结论。</p>
他们沽族人生活的广袤山区，都没这么大。</p>
“有会的话，我去开开眼界。”</p>
秦时点点头，锤弟阎仁的性情挺对胃口，是可以相处的朋友。</p>
“一定得来！我们家自己生产的兽奶，绝对让你喝了还想喝！配上烤肉，简直无敌！”</p>
阎仁兴致勃勃介绍道。</p>
“阎同学，我可以去吗？”</p>
几人交谈之际，始终未曾走开的秦歌忽然插话。</p>
他那张秀气的脸，露出青涩的笑，给人一种无害的亲切感。</p>
“当然。”</p>
阎仁瞥过去一眼，道：</p>
“不过得交钱，买门票。”</p>
他分得很清楚。</p>
秦哥是朋友，免费。</p>
秦歌不熟，得赚他的钱。</p>
“好的，谢谢。”</p>
自称从烟城来的秦歌，又冲着秦时笑道：</p>
“秦同学，能给我一张国宾馆的入住房卡吗？我很想开开眼界。”</p>
秦时皱了皱眉，长着像乖孩子，实际上却是自来熟的社交恐怖分子么？</p>
他摇摇头，礼貌拒绝道：</p>
“抱歉，临时房卡只有一张。”</p>
不知道为什么，神驻内景带来的敏锐感应，让秦时总觉得这个叫秦歌的少年很古怪，但又不出哪里存在问题。</p>
仿佛细细的鱼刺卡在喉咙间，令人很不愉快。</p>
“可惜，错失了一次长见识的好会。”</p>
秦歌腼腆地笑了笑，终于识趣走开。</p>
“夏同学。”</p>
秦时唤来夏虹。</p>
“诶，秦同学叫我吗？怎么，是有什么事情要吗？”</p>
夏虹像耳朵竖起的兔子，立刻起身冲到秦时面前。</p>
坐在按摩椅上享受的夏英，瞧着没出息的姐姐。</p>
不由暗自叹息道：</p>
“给我姐调成啥样了。”</p>
秦时走到靠墙的一角，轻声问道：</p>
“夏同学，你们沽族人的感应非凡。你有从秦歌身上觉察出什么异常之处吗？”</p>
夏虹倒是很聪明，闻言后并未立马朝秦歌看去，不动声色缓缓扫视，视线像蜻蜓点水一触即走。</p>
随后她再拿起纸杯，借着接水为掩饰，靠近秦歌悄然探查。</p>
“不太能看透。他生命力很平缓，甚至有点弱，但整个人的气息很稳，像一条潺潺溪流。”</p>
夏虹仔细回忆，沽族人对于自然界的“生命”都有着奇特的感知力，她尤其突出，比一般的族人更优秀。</p>
秦时那种茁壮坚实的生命气息，如同旺盛炉火，纯粹炙热。</p>
是夏虹从未见过的景象，因此格外有吸引力。</p>
“能确定是人吗？”</p>
秦时又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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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异类生物，要么待在污染区域，要么靠近幽界裂隙。</p>
正常来，它们很难出现在城区。</p>
一方面有铁幕防御的压制和搜查；另一方面对异类生物而言，正常的世界太过“贫瘠”，缺乏浓郁的能量因子，不算“宜居环境”。</p>
“这个倒是可以确认。”</p>
夏虹严肃点头。</p>
“但很奇怪。”</p>
秦时挑眉：</p>
“你觉得哪里奇怪？”</p>
夏虹皱着脸，露出很苦恼的表情：</p>
“不知道，可就是会觉得很古怪。”</p>
她忍不住抓起水杯，通过战术性喝水暗中观察秦歌。</p>
而后问道：</p>
“秦同学，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完美’吗？”</p>
秦时没理解，投以疑惑的目光。</p>
“人本来就不是完美的生命，凡躯不断地蜕变，才会把不协调的地方剔除掉，这是一个‘雕刻’的过程。”</p>
夏虹解释道：</p>
“就拿秦同学你来。你因为走旧武的破限路，属于让肉身极致升华，所以你的凡躯几近完美，朝着‘无瑕’层次转化。</p>
可那个人很奇怪，他的完美不是没有任何瑕疵，而是‘无缺’。我找不到他身上的缺陷，每一点都恰到好处。</p>
就像，就像”</p>
夏虹敲着光洁脑门，想什么却卡壳了。</p>
“就像玩游戏精心捏出来的角色。”</p>
秦时靠在墙边，平静注视独自坐着的秦歌。</p>
后者似乎觉察到了，对他笑了笑。</p>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他像被一双巧捏出来的人偶，找不到任何缺点！”</p>
夏虹大为赞同，连连点头。</p>
“谢谢你，夏同学。这件事就算你和我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第三个人，也不要再过多深入。”</p>
秦时回想起，他在幽界解决秦义雄，对方灵魂层面呈现出来的异常。</p>
长着蝎子尾巴的怪物？</p>
“看来秦家不是很干净。抛开做生意方面的‘灰色段’，还有更黑的地方。”</p>
秦时默默记下，决定哪天有空，跟老陈好好合计。</p>
反正他和烟城秦家结过梁子，具备恩怨。</p>
倘若顺就能扳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p>
“完美无缺的人。”</p>
秦时在心底念叨。</p>
一晃眼的功夫，十五分钟就过去了。</p>
霍尔文带着众人离开贵宾室，前往私人通道，乘坐总督府的专车。</p>
等到秦时的身影消失在场，屋内的气氛才算活跃起来。</p>
其他的少年天才们话音量都不自觉升高了。</p>
“下榻国宾馆，这待遇拉满了。”</p>
“人家是头名！冠军！懂不懂？”</p>
“我看着也一般啊，没觉得很有压迫感。”</p>
“击破专职壁垒的含金量，无需多言！周元辰够不够有压迫感？照样被淘汰出局！”</p>
“啧，这么厉害，为啥没被选为中心城的超新星”</p>
闲言碎语入不了秦时的耳，他已经坐上总督府的专车。</p>
平平无奇的黑色公务车驶出地下通道，广阔无边的中心城就此展现。</p>
宛若从地面跃出的大都会，一幢幢高层建筑鳞次栉比，高耸入云霄。</p>
它们周遭架设着密密麻麻，复杂如蛛的交通路线。</p>
乍一看，好似某种超大型生物构筑的老巢，散发出冰冷与森严。</p>
而在这些钢铁森林之上，还有一座座漂浮在云端的空中岛屿。</p>
部分采用复古风格，隐约窥见飞檐翘角，环廊虹桥的设计。</p>
好似神话里的天宫！</p>
“秦师弟，这就是中心城的结构。”</p>
比较安静的师姐鱼微微开口道：</p>
“你所能看到，沐浴在阳光下的，属于这里的中层。他们出入在楼宇内，为大公司大势力工作，租住在附近的超高层公寓，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从上往下看，然后幻想搬进更豪华的房子。”</p>
坐在后排的秦时倾听着，这里作为衡州的心脏，似乎也没有新一中同学们想象得那样美好。</p>
“真正的底层是在地下，中心城专门规划出深度足够的多层地下空间，并且设计完善的水循环系统和模拟光照系统。</p>
地下空间最多的，便是加工类型的产业。尽管中心城的铁幕防御等级很高，可衡州必须维持整体的电子封锁，无法升级技术，仍然需要大量劳动力。”</p>
听着鱼师姐的述，秦时心情较为复杂，沉眠的星神让衡州注定难以腾飞，使得人力不可避免沦为耗材。</p>
“师姐，你去过海州和帝京，超一线行政区应该会不一样吧？”</p>
秦时很好奇，如果没有“星神”这颗定时炸弹，限制东夏原典点亮科技树，又会怎么样。</p>
“如果从城市面貌，以及物质供应上讲，可能是存在差距。但大概的社会结构都差不多，甚至于因为技术的发达，以及先进，资源会更集中在上层。”</p>
鱼微微摇头，望着窗外掠过的流光溢彩：</p>
“很多人都认为，九帅沉寂太久了，导致他们亲铸造的国家，逐渐偏移初始的方向。四大国立的结社风气浓重，像西南联合、华北帝京这种，近几年兴起搞复兴学社。”</p>
秦时挑眉，好似想到什么，但并未多言继续让师姐往下。</p>
“他们会刊印九帅过去发表的文章，言论，尤其是秦帅关于战略、战争、以及推翻古老帝国的几本合订著作，然后四处散发，邀请同样感兴趣的同学加入学社。”</p>
鱼微微语气平缓，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秦时觉得风雨欲来。</p>
毫无疑问，四大国立正在刮起一阵浪潮。</p>
考虑到就读的学生，基本都是天之骄子级别。</p>
如果有领头羊的情况下，这种思潮的蔓延速度，恐怕会非常之快。</p>
“复兴学社么。他们的诉求是什么呢？”</p>
秦时问道。</p>
“革新。他们自称革新派，他们认为九帅轮值，各自从沉眠中苏醒，统率一个千年的东夏，只会让这台器逐渐生锈，进而腐朽，变成与古老帝国一样的存在。”</p>
鱼微微抿着嘴唇道：</p>
“他们希望取消现如今的‘大议制度’，将议事庭取缔掉，构建一个共同选举的新东夏。”</p>
秦时嘴角抽动，不愧是四大国立的天之骄子们，真够勇的。</p>
这要搁在古老年代，个个都是造反的逆党，直接被排队枪毙掉了。</p>
东夏目前是九帅轮值，然后由八百人大议商量诸事，再从中选拔十九人，组成议事庭负责决断。</p>
秦时之前用精神共鸣，得知诸氏皇族，以及天命虚君的秘辛。</p>
因此还算理解九帅为何要定下大议制度，造出一个起到传达作用的议事庭。</p>
总不能直接告诉新东夏的亿兆公民，虽然古老帝国被推翻，但背负着诸氏之名的皇族仍然存在吧？</p>
那样太过影响新东夏的稳定性。</p>
“九个千年，的确太漫长了。即便有着九帅轮值，可他们更多沉眠在天晶棺椁里，无法照顾这个在银河狂奔前进的孩子。”</p>
秦时感慨之间，总督府的专车穿过一道道安装监测仪器的铁门，来到国宾馆。</p>
他和鱼微微前后下车，还未来得及仔细端详，传言中接待上层人士的国宾馆啥样，就听到一声冷哼。</p>
“你就是衡州百强赛第一么？看起来很普通，比余立哥哥差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