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茶杯：“无颜，吴熙此事与湖心亭杀人可有关系?”</p>
无颜用力摇了摇头：“回尊上，吴熙并没有与南宫家有关系，给解药威胁他的人，是为了龙傲天的第七册。”</p>
李莲花的指在膝上轻敲，面露思索。</p>
静默半晌，他缓缓开口：“看来要去会一会南宫家的二姐，官府那边有什么进展?”</p>
无颜答道：“尚未进展，仵作那人失血过多而死，脸上面目全非，还面露微笑，觉得十分诡异。”</p>
他抬头想起一件事又道：“听方氏的什么公子正在协助官府查案。”</p>
李莲花颇为意外的啊了一声：“没想到方多病也来了洛州。”</p>
笛飞声一想到墓里又怂又大胆，还聒噪的少年，轻笑一声：“本尊倒是想看一看，他能查出什么来。”</p>
李莲花摇了摇头，低头喝着药粥，夸赞道：“方多病虽然话多，但是心性不错，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p>
他低头咽了粥，缓缓又：“他的剑招基础扎实，但实战不多，并无自己的想法，若是领悟属于自己的剑”</p>
药魔听他们江湖事，起身走出去：“无颜，帮老夫洗菜。”</p>
无颜闻言跟了出去，顺道将门带上。</p>
笛飞声接过李莲花的话，揶揄道：“假以时日，你这剑神的名号，要退位让贤。”</p>
李莲花只是一笑，满不在乎地回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我，兴许都是他们眼中的前辈了。”</p>
笛飞声挑眉：“你这九年，便造就了如此心境?张口闭口就老。”</p>
李莲花轻笑一声：“日子很漫长啊”</p>
“当年我学会种萝卜”</p>
他的嗓音带着无限怀念，轻描淡写的开口：“那时候是春天，我觉得萝卜长得太慢，一日一日的看着，一日一日的数着。”</p>
“等看到地里，有萝卜肚子顶出土的时候，我高兴得差点痛哭流涕。”</p>
笛飞声和张起灵都停下中的动作，安静地听着他的讲述。</p>
“那是我在渔村生活的第二年，学着钓鱼，一开始怎么也上不了钩，钓鱼的老人家见我可怜，送了我一条。”</p>
“我与他成了朋友，他他年少也闯过江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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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那是我在渔村生活的第三年，我不知何时攒齐了五十两银子，我带着五十两银子去当铺赎那令牌”</p>
李莲花顿了一下，嘴角扯了一丝苦笑：“贫瘠的渔村，没人知道那是何物。”</p>
他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眨了眨眼，昂起头平淡地：“令牌还在，可我却犹豫了。”</p>
“原来我已渐渐地忘记了江湖，早已不需要什么天下第一，万人敬仰。”</p>
李莲花对着他们两人，轻松地笑了一笑：“我养活着自己，还养活了一只狗，这样的人生，还有何求。”</p>
笛飞声怔愣地听着，目光黑漆漆的，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意来：“李莲花，现在很好，未来也很好。”</p>
李莲花端起茶杯和两人碰了碰，笑着道：“我知道”</p>
张起灵垂眸，斟酌很久才道：“是天下第一很好，不是也很好。现在一起喝酒煮茶，也好。”</p>
“不论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都是你就好。”</p>
笛飞声神情一愣，随后舒怀大笑：“李莲花，你看看你，把哥都逼得都出这一番话出来。”</p>
他话锋一转：“哥所的，便是我想的。”</p>
笛飞声提起茶壶倒水，冷哼一声：“害你之人，本尊帮你杀了便是。”</p>
李莲花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阿飞，坠海的前几年，李相夷痛恨曾经的挚友，东海很大，却又很到哪天村里来了一个人，街坊邻里人尽皆知。”</p>
他轻笑了一声：“大到，偌大的四顾门都寻不到。”</p>
笛飞声冷嗤道：“那是他们压根没有用心寻，若是本尊，定要翻的个底朝天，顺便伙同哥，棺材板都给你翻开。”</p>
张起灵抬眸看向笛飞声，随后轻轻点了一下头。</p>
李莲花将杯中的水饮尽，释然道：“那是前几年的李相夷，李莲花已经不恨了”</p>
他神色自若地倒水道：“阿飞啊，人呢，一旦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哪里有时间感怀曾经，去浪费精力恨一个人”</p>
“李莲花浑浑噩噩，只想如何吃饱饭，如何活着度过毒发撑过寒毒”</p>
他起身掸了掸衣服，淡淡一笑：“酒宁剩欠寻常债，剑不虚施细碎雠。”</p>
如今很好，冬日很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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