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明霞把饭做好，陈玲玲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看着天真烂漫的。</p>
陈家的客厅太，所以吃饭的桌子用的是折叠桌，日常就塞在墙边，要用的时候再抽出来。</p>
今天琉璃回家，张明霞忙活了一桌子菜香喷喷地摆在桌上。</p>
客厅里只有挤在一块的双胞胎，还有沉默着抽烟的陈大标。</p>
张明霞看了一圈敲响了北侧的房门，“璃，吃饭了。”</p>
她边着边拧开了门把，琉璃房间的门锁是坏的，锁不了门。</p>
张明霞一推开门就看见琉璃趴在地上，给她吓了一跳。</p>
“璃，你干什么呢？”</p>
琉璃冷着脸用扫把把床底下的东西扫了出来。</p>
她刚刚在床上躺得好好的，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童谣。</p>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发现是床底下发出的声音。</p>
门后倚着扫把，她白天用完没放回去，没想到还有用上的时候。</p>
虽然在把那颗洋娃娃的头拿出来之后，琉璃已经清扫了一遍床底，但听到动静她还是利落地翻身下床。</p>
张明霞盯着从琉璃床底下扫出来的塑料人偶，虽然没了头她也认出来是双胞胎们的玩具。</p>
张明霞讪笑了两声，“玲玲珠珠太调皮了，我也不能一天到晚盯着她们”</p>
琉璃没话，把那具短胳膊断腿的人偶身体反转过来，抠掉了它背上的电池。</p>
吵人的童谣声戛然而止，张明霞搓了搓。</p>
“璃，吃饭吧。”</p>
琉璃点点头，拎着人偶出了房间。</p>
外面的三人已经坐好了，陈大标开了罐啤酒喝着。</p>
陈玲玲和陈珠珠流着口水盯着饭桌上的菜，刚想伸偷吃一块却被陈大标拍开了。</p>
“等你们大姐出来。”</p>
琉璃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好听了一耳朵，她把人偶甩到沙发上就落座了。</p>
陈珠珠盯着沙发上的人偶，眼睛一亮，“是妹妹！我找了好久，怎么在大姐房间呀！”</p>
陈珠珠吐了吐舌头，屁颠屁颠地把那具缺了头的人偶抱在怀里。</p>
“妹妹？”</p>
琉璃上的筷子一顿，坐在她对面的张明霞笑了笑。</p>
“珠珠比玲玲晚出生了两分钟，总吵着要当姐姐。”</p>
真让她当姐姐还得了？</p>
琉璃看着陈珠珠三两下把本就破损的人偶掰得更加扭曲，啃着可乐鸡翅没做声。</p>
“咳！”</p>
陈大标见这个大女儿从回来到现在都没和他一句话，不满地叩了叩桌子。</p>
琉璃闻声看过去，那双没有情绪波动的眼让陈大标一怔。</p>
他叹了口气，“回来过几天也好，什么时候回去和爸一声，爸开车送你。”</p>
陈大标的车当然不是陈家买的，他在汽修店上班，店里停了一辆面包车给员工使。</p>
琉璃夹了一筷子绿莹莹的青菜，“不回去了。”</p>
那种鬼地方多待一天都让人受不了，琉璃还没活够呢。</p>
“不回去了？！”</p>
陈大标和张明霞异口同声地质问道。</p>
见琉璃点了点头，夫妻两个隐晦地对视了一眼。</p>
“璃啊，是不是在学校里头被人欺负了？”</p>
张明霞皱着脸开口问道，他们家穷，别琉璃了，就是玲玲珠珠两个也因为没有新裙子，被其他朋友嘲笑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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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塞了口米饭，瓮声瓮气道：“算是吧”</p>
虽然没被人欺负，但被鬼欺负了啊。</p>
“怎么会呢，把你送进去之前，他们都跟我保证过的，绝对不会”</p>
听到女儿在里头受了委屈，张明霞情绪有些激动，越声调越高。</p>
“啪——”</p>
打断张明霞的是陈大标的拍桌声，此刻张明霞才从刚才的魔怔中回过神来。</p>
像是发现自己了什么不该的，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捂了捂自己的嘴。</p>
“你年纪还这么，不上学就不上学了？”</p>
陈大标捶了捶腿，“我和你妈累死累活一辈子都挣不到钱，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没文化！”</p>
“你现在辍学，将来能去做什么，难道和你妈一样，去超市”</p>
“可以啊。”</p>
琉璃放下碗筷，她已经吃好了。</p>
陈大标揉了揉耳朵，几乎要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琉璃刚刚</p>
“超市理货的怎么了，那也是凭自己能力赚钱的。”</p>
琉璃冲张明霞甜甜一笑，“妈，你别生气，爸刚才那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p>
陈大标听到这话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我什么时候”</p>
张明霞在桌下用腿碰了碰他，也看着琉璃笑。</p>
“璃，你爸嘴笨，但他也是关心你，你这么”</p>
话里话外还是要送自己回英才。</p>
琉璃盯着沙发后的涂鸦看，怎么觉得上头的人比白天看到的时候多了几个，面目也更狰狞了几分。</p>
虽然火柴人的脸上只有三个点，但琉璃盯久了莫名有种熟悉感。</p>
“璃？”</p>
张明霞苦口婆心了一大堆，抬头一看琉璃在发呆，她原本带着笑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p>
“我都十八了，不算童工。”</p>
“爸妈你们没文化所以不知道，现在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一个月挣不到三千块的大有人在。”</p>
“没文化”的张明霞和陈大标脸色有些难看，琉璃跟没看见一样接着道。</p>
“我提前四年出来打工就是赢在起跑线了，等我混成超市领班，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得管我叫姐呢。”</p>
这话的，莫名还有些骄傲是怎么回事？</p>
等张明霞和陈大标回过神来的时候，琉璃早就进房间了。</p>
陈玲玲和陈珠珠见气氛不好也不敢吭声，沉默地扒着碗里的白饭。</p>
好半天之后，“都是叫你给惯的！”</p>
“好了，早一天晚一天的，反正她总要回去的”</p>
刚刚还阴着脸的陈大标不话了，饭桌上的菜直到凉透也没人伸筷子，都在吃碗里的白饭。</p>
但如果仔细观察下的话，就会发现其他人碗里的米粒比琉璃碗里的要硬得多，泛着诡异的油光。</p>
石子一样，咬起来咯吱咯吱的。</p>
老房子就是一点好，建的年代早，当时的用料还算扎实，门一关就什么也都听不见了。</p>
琉璃没听见外头令人牙酸的声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p>
有一只被光源吸引的飞虫绕着圈飞，一圈，两圈又想靠近又怕被灼伤。</p>
琉璃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p>
她是被一阵笑声吵醒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伸不见五指。</p>
但她明明记得睡前没关灯来着，琉璃坐起来，那阵笑声更明显了。</p>
方才也提到过这房子的隔音极好，所以能让琉璃听见的，就是她自己房间里发出的动静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