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叫我名字。</p>
对于床笫之间那点事,江烬霜从来也不避讳什么。</p>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也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p>
江烬霜是这样想的,但她也清楚,在这般的世道下,别女子,就连男子也会觉得她的想法惊世骇俗,有悖礼法。</p>
——更遑论那个男子是裴度了。</p>
江烬霜这样,也只是起了戏弄的心思,也并不在意裴度究竟如何看她。</p>
太有趣了。</p>
不白来。</p>
今天不白来。</p>
江烬霜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男人。</p>
她轻易戳穿了他的骄矜与清贵,笑着他“不争气”。</p>
那双眉眼中,有笑意,有挑衅,甚至有戏弄。</p>
但并不见爱意。</p>
她不在意他的情动,只是觉得有趣好奇。</p>
——他曾被她亲披上那身金光,如今她又笑吟吟地将他的金光扯下。</p>
不带半分留恋。</p>
他却因为她的拉扯,辗转反侧,夙夜难眠。</p>
裴度的发丝是乱的。</p>
但又好像每一缕发丝都像是精心设计,乱也乱得美感尽显。</p>
他被她压在了床榻之间,胸口上下起伏着,喉结上下滚动,那双墨色的眸却仍是落在她身上,再没移开。</p>
男人衣衫凌乱。</p>
女子衣裙平整。</p>
——怎么看都好像他才是被欺压的那一个。</p>
江烬霜没有话,仍是跨坐在他的腰腹往下一些的位置。</p>
过于明显的感觉,让江烬霜不太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坐姿。</p>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p>
裴度猛地蹙眉,一只猛地抓住江烬霜的腕,喉头溢出些声响。</p>
他抬眸看她,就像是虔诚的信徒看向自己的神明一般。</p>
“别、动。”</p>
江烬霜微微挑眉,中还把玩着那块冷润的玉佩,若无其事地笑着。</p>
握着她腕的那只终于用了些力道,指骨微顿,青筋骤起。</p>
她仍是不话,任由裴度这样看她。</p>
卧房内,檀香袅袅,香炉紫烟。</p>
帷幔轻轻落下,隐约了二人的身形。</p>
江烬霜笑着,只是看他。</p>
如同无声的对峙,两人的目光相接。</p>
许久。</p>
是裴度先开了口。</p>
他压着嗓音,握着江烬霜腕的力道又重几分。</p>
“臣确实,不太争气的。”</p>
像是服软。</p>
但还不够。</p>
江烬霜想要的,不止这些。</p>
下巴扬得更高了些。</p>
江烬霜的指腹摩挲着那块玉佩,语气轻盈:“裴度,你知道我想听什么。”</p>
不是这些。</p>
不止这些。</p>
裴度的眸光错了过去。</p>
他微微别过头去,薄唇抿成了一条线。</p>
她太骄傲了。</p>
她的那份骄傲,甚至不在意旁人的自尊,驾轻就熟,毫不犹疑地将他人踩在脚下。</p>
江烬霜清楚。</p>
裴度也清楚。</p>
“裴度。”</p>
江烬霜叫了他一声。</p>
带着几分警告与不耐的语气。</p>
虽然嘴角还是上扬的,但眼底没了几分耐心:“话。”</p>
终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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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霜感觉到了他胸口起伏的弧度更加剧烈。他抓着她的那只,缓缓向上,放在了他的脖颈处。</p>
——她的,钳住了他的喉。</p>
像是要奉上自己全部的虔诚。</p>
一字一顿地开口,江烬霜放在他脖颈处的,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每个字发出声后,产生的震动。</p>
他。</p>
“我求殿下垂怜。”</p>
他将自己最脆弱的弱点,赤裸地暴露在她的面前。</p>
他,我求殿下垂怜。</p>
就像从前,她无数次想要听他出口的话。</p>
从前,她总是言笑晏晏地让他跪下,他便身姿笔挺地跪地,从善如流,从不违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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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不满意,就道:“裴度,你‘我求殿下垂怜’。”</p>
他拒绝了。</p>
他,殿下,过了。</p>
而如今,男人带着她的,覆住了他的脖颈。</p>
他那样看着她。</p>
就像是濒临垂死的信徒,愿意为自己的神明奉献自己的性命一般。</p>
他,我求殿下垂怜。</p>
多有趣啊。</p>
江烬霜嘴角的笑意终于深了几分,就连眼底也浮现出几分兴味。</p>
哦,原来是这种感觉的。</p>
原来裴度在清醒的状态下,用那种眼神盯着她,出这句话时,她是这种感觉的。</p>
江烬霜是个玩心很重的人。</p>
寻常的东西与物件,她不会觉得有趣。</p>
但是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江烬霜确实被取悦到了。</p>
掌下,江烬霜感受到男人的喉结在她心上下滚动。</p>
就好像是轻柔的羽毛,带起几分不达深处的痒。</p>
江烬霜满意地笑着,拿着玉佩的那只,缓缓伸到了自己身后。</p>
他的身上。</p>
裴度的衣袍宽松。</p>
甚至不需要什么心神,便能轻易抓到他的情动。</p>
冰凉的玉佩触感传来,江烬霜如愿看到裴度眉头骤然蹙起,身上起了一层疙瘩。</p>
“别动,裴度,”江烬霜歪歪头,一双眸光澄澈见底,不带半分杂质与欲色,“这是我的‘垂怜’。”</p>
所谓垂怜。</p>
是她握着那块玉佩,连带着他的,将玉佩夹在了她的心。</p>
那玉又冷又硬,是上好的羊脂玉,通身淡白,被江烬霜把玩得久了,甚至能看到几分透色。</p>
在玉佩接触到他的一瞬间,便不再是压抑又低沉的闷哼。</p>
江烬霜把玩玉佩的动作熟练,连带他,腰腹绷紧,勾出身上流畅的肌肤线条。</p>
江烬霜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笑着看他的神情,耐人寻味,意味深长。</p>
她给予他欢愉。</p>
就像是放风筝的线,江烬霜是漫不经心的放风筝的那个人。</p>
突然间,江烬霜突然又想起之前她看过的那个话本。</p>
话本中的公主一巴掌扇在书生的脸上,书生上前几步,摊开她的心,去查看她的心是否受伤。</p>
像。</p>
像什么</p>
江烬霜哂笑着,任由那冷凉的玉佩紧贴着他,也任由他情动无措,却不敢大力去握她的腕。</p>
是啊,像什么呢</p>
男人应当是从未这样过。</p>
甚至无法去掌控那来得汹涌猛烈的情绪。</p>
向来不重欲的清贵权臣,眼中甚至染了惊慌失措,他微微启唇,想要些什么。</p>
可最终,却也只是哑着声,低喊她一声:“江烬霜”</p>
“什么”江烬霜歪头,仍是把玩着心的玉佩。</p>
“叫我”</p>
“叫你什么”江烬霜似笑非笑,佯装不懂,“裴大人”</p>
“不、是”</p>
“首辅大人”</p>
“江烬霜”那种双脚踩着浮云的不真实感越来越深,他只能用力抓住她的腕,想要她握住他的风筝线,“叫我名字”</p>
“叫我名字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