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千尧看向林清晏，继续开口道：“林大人，我家殿下虽在白玉京住了三年，但这三年来也是被我家家主娇生惯养，什么好东西成箱往白玉京送的。”</p>
“我家殿下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是家主心疼她，所以总是格外关照一些。”</p>
“林大人，属下的这些，您应当明白属下的意思。”</p>
林清晏笑眯眯地看向千尧，眉目清润不变：“是司宁先生让千尧大人这些给林某听的吗？”</p>
千尧诚实地摇摇头：“是属下自己的想法。”</p>
“若是换做我家公子，得可能要比属下更过分一些。”</p>
着，千尧朝着林清晏抱拳行礼：“有劳林公子多多照拂我家殿下，殿下表面心大，其实心思敏锐，什么都知道。”</p>
“若是殿下惹了林公子不快——”</p>
到这里，千尧顿了顿。</p>
林清晏闻言，笑着接话道：“若是惹了林某不快，林某应当多多包涵？”</p>
“不，林公子应该受着。”千尧毫不客气地接了下文。</p>
他沉声：“殿下极少做错事，若是当真惹了林公子不快，那便肯定是林公子做错了。”</p>
“所以，林公子要受着。”</p>
他才不会却林清晏“多多包涵”。</p>
在千尧看来，江烬霜能文能武，多智近妖，不会做错事情。</p>
要错也肯定是旁人做错了。</p>
听到千尧的话，林清晏先是一愣，随即轻笑一声，眉目弯下：“林某突然发觉，公主殿下似乎比在下想象中更讨人喜欢。”</p>
千尧拧眉认真道：“我家殿下不需要讨人喜欢，她本就是顶顶好的人。”</p>
干嘛得好像殿下需要做那些需要讨好别人的谄媚之事啊？</p>
殿下就是殿下，殿下什么都不用做。</p>
殿下只是站在那里，便是顶顶好的人，便自然有一群人的喜欢。</p>
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p>
林清晏闻言，再没什么，只是朝着千尧拱欠身：“林某谨遵千尧大人教诲。”</p>
千尧将饭菜都端上来的时候，江烬霜跟司宁正在讨论下一步计划。</p>
江烬霜将从江别尘那里得到的消息分享给了司宁。</p>
“殿下的意思，是昌平王江泽意曾秘密见过睿阳王殿下，应当是睿阳王殿下有意或无意对昌平王了些什么，才让昌平王敢起兵谋反的？”</p>
江烬霜点点头，神情严肃：“若是能够知晓当初昌平王究竟听到了什么，或许也是一个线索。”</p>
司宁眯了眯眼睛，抬眸看向江烬霜。</p>
江烬霜也抬眸，对上司宁的眼睛。</p>
两人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思。</p>
“在下若是没记错的话，昌平王身边的那名贴身侍卫，似乎当初趁着战败逃走了？”</p>
江烬霜笑了笑，显然跟司宁想到一起去了。</p>
“本宫已经暗中派人去追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p>
司宁点了点头：“若是能从那人嘴里撬出些东西，关于当年睿阳王殿下谋逆一案，便有线索了。”</p>
江烬霜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船上迎面而来的清风。</p>
盛夏燥热，但湖面冷凉舒畅，倒是清新宜人。</p>
两人这边刚结束了谈话，另一边，千尧端着烧好的鱼和其他菜肴，来到两人面前。</p>
“殿下，公子，饭菜好了。”</p>
林清晏净了，又恢复了刚刚的从容清润风姿。</p>
江烬霜看了一眼那桌上丰盛的饭菜，使劲闻了闻那烧鱼的香气。</p>
“千尧，厨艺好像又精进了呀？”江烬霜好心情地评价一句。</p>
千尧挠头，笑得憨厚：“那殿下多吃几口，尝尝合不合口味。”</p>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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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着林清晏也坐下，三人坐在一处，江烬霜拿了双筷子，率先尝了一口烧鱼。</p>
鲜甜的味道从舌尖蔓延，江烬霜朝着千尧竖起大拇指：“好吃！”</p>
千尧见状，嘿嘿一笑。</p>
好吃，江烬霜也只是吃了几口。</p>
随后便开始吃旁的菜品了。</p>
千尧见状，也没什么，这回殿下吃了好几口了，比从前都要多！</p>
一旁的林清晏刚刚同千尧交谈过后，此时再看向只吃了几口鱼肉的江烬霜，便笑着道：“殿下喜欢便多吃一些，林某刚刚见千尧大人烧这道鱼，花了不少心思呢。”</p>
江烬霜闻言，便又夹了两口，就再没碰过烧鱼了。</p>
千尧给炒了蟹黄，江烬霜吃了不少。</p>
林清晏虽也清楚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但也懂得变通，几人边吃边聊，也算尽兴。</p>
一顿饭吃完，司宁看了一眼前方。</p>
——游湖一圈，快靠岸了。</p>
“千尧，收了吧。”</p>
见大家都吃好了，司宁便让千尧将饭菜碗筷都收拾了。</p>
“是。”</p>
江烬霜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船边，靠着船像是在欣赏两岸的风光。</p>
林清晏刚刚稍稍喝了些酒，正眯眼憩。</p>
司宁看了一眼江烬霜的方向。</p>
起身，走到她面前。</p>
见司宁过来，江烬霜挠了挠脖子，笑着看他：“怎么了？”</p>
司宁看着江烬霜，半晌，朝她伸出来。</p>
江烬霜装傻：“什么？干嘛？”</p>
司宁没理会，直接伸拉过江烬霜的胳膊，将她的衣袖掀开一角。</p>
发了红疹。</p>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p>
江烬霜见没躲过去，便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p>
司宁抿唇，语气微冷：“前几次你吃得少，还没发觉，今日吃得太多了，你脖子上都发红疹了。”</p>
江烬霜下意识地捂住脖颈，笑嘻嘻道：“我就是馋，吃了鱼肉会长红疹，却偏偏管不住嘴，非要千尧烧给我吃。”</p>
司宁的喉结滚动几下，声音都微微收紧。</p>
“是不是因为当年——”</p>
“司宁。”</p>
不等司宁完，江烬霜笑着打断。</p>
她看向司宁，眉目温和，嘴角带笑：“那都过去了。”</p>
好像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躞蹀坎坷，她到最后也能十分平静地一句。</p>
都过去了。</p>
司宁垂眸，长睫掩盖了眼中的情绪。</p>
“殿下，您不必这般责备自己。”</p>
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p>
江烬霜笑道：“我真的只是嘴馋，想要试试鱼肉，这些红疹很快就会消下去的。”</p>
江烬霜不太在意这些。</p>
——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p>
白玉京三百里风霜，吹不断她的脊梁。</p>